苏落衡和夏若随着秋驹走上三楼某间办公室。
办公室十平米左右,办公室的四个角落都安装着监控摄像头。秋驹引苏落衡和夏若坐在办公桌一侧,自己坐在另一侧。
“警官,你们有什么要问我的,可以问了。这间办公室不会有人打扰。”
苏落衡感谢的笑笑:“昨天晚上,秋先生是什么时候到的五楼餐厅。”
“连女士出了事之后,乐乐,哦,就是餐厅领班,昨天见到的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位,她马上打我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告诉了我这件事,然后就上楼了。差不多是在八点十分左右吧”秋驹说。
秋驹出现在五楼餐厅的画面,监控视频也有捕捉到,和秋驹说的差不多。
“秋先生,似乎和杨迹杨先生早就认识?”苏落衡问。
秋驹总是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烦恶神色,但只是一点点,丝毫不会破坏他清淡如水的气质。
他说:“两年前,我们家在香港金融圈子里也算是比较知名的集团,因此,香港这边的商界圈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认识些。”
“感觉上,秋先生和阳先生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苏落衡说。
秋驹略一沉吟,却没有直面回答苏落衡的话:“不瞒你说,我和杨迹之间确实有些陈年过节。但是这些应该与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吧。”秋驹温和却不容置喙的说:“如果案件无关,恕我不愿详谈此事。当然,若是此时牵扯到这两桩命案,我必然会倾囊告之。”
苏落衡也不勉强他。
“除了杨迹之外,秋先生对昨夜在席的其他人有多少了解?我想知道,谁对连曲小姐和赵布先生可能会怀有怨恨?”
秋驹摇了摇头:“我离开香港两年刚回来,虽然对昨晚出席的人也认识多半,但总归还是生疏了,不知道这两年间发生过什么。很遗憾,对于连曲小姐和赵先生的仇家,我不能提供什么看法。”
“啊,没关系。”苏落衡说:“很感谢你抽空回答我这几个问题。”
听到苏落衡这样说,秋驹看出来苏落衡该问他的已经问完了,便起身整理了下衣角,对苏落衡说:“苏警官,需要我帮你叫谁吗?”
苏落衡说:“如果不麻烦的话,请你帮我把昨夜在场的几个服务生叫来可以吗?”
“好的。”
秋驹走出了办公室并带上了门。
夏若扫视着这间办公室里的摄像头,说:“我觉得这个秋先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苏落衡笑着揉了揉夏若柔软的头发,说:“秋驹的履历你看过吗,能在经历了家族衰败,又在两年之内卷土重来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
过了片刻,有人敲门。
“请进。”夏若说。
进来的是四个服务生,包括秋驹说的领班乐乐。
“我们希望一个一个的来,乐乐我们想先问你一些事情,其他人请你们在外面先等一下。”夏若对几个人说。
“好的。”
领班乐乐坐在苏落衡和夏若的对面。
“昨晚事故发生时,你一直都在现场,是么?”夏若问。
“是。”乐乐说。
乐乐是一个安静的女子,和秋驹有种相似的平和感,成熟同时让人信赖。
“昨晚你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以说。”
乐乐似是陷入了对昨夜场景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她说:“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比较特别的地方。昨天晚上在用餐的时候,赵先生,就是被害的那位赵先生,似乎胃口不大舒服。”
“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夏若微微向前探出身子。
乐乐用自己的双手捂住胃部,说:“昨天我看到赵先生好几次用手去摸自己的胃这个位置。”她停了一下,更为疑惑的说:“但是奇怪的是,赵先生却喝酒喝的非常快,我们给他添了很多次酒。”
按理来说,胃不舒服的时候,越喝酒就会越难受才对。
夏若想到今早和苏落衡在一起推测的,赵布可能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而显得惶恐不安,现在想,也有可能是要做什么交易。比如说,赵布一直摸的哪个位置,可能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在他衣服的那个位置放了什么至关紧要的东西,让他习惯性去摸一摸。
显然,苏落衡也想到了这一点。
苏落衡手指轻叩着桌子,问乐乐:“五楼餐厅你们已经打扫过了吗?”
乐乐看了一眼苏落衡,对他突然的话题转移有些反应不及,但很快回答说:“是的,昨晚就打扫过了。”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包括纸条之类。”苏落衡说。
乐乐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卫生这块不是我负责,但是一会儿我可以帮忙问问。”
“那就再好不过了。”苏落衡说。
夏若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说:“能帮我们调一份另外三位服务生的个人信息资料吗?”
乐乐楞了一下,似乎有些怀疑,但她什么都没问,只应了一声:“好。”
“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的话,请跟我们说,好吗?”
“好的。”
“谢谢。”夏若说:“轻叫下一位进来吧,谁都行。”
“好的。”
进来的是监控视频里端酒的服务生。
女孩子很年轻,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带着两粒轻盈的耳钉。虽然穿着酒店制服,依然掩不住的青春气息。看着像是刚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女孩子不如乐乐镇静,看得出有一些紧张。
“你好。”夏若微笑着说。
“你好。”女孩子甜笑着轻声说。
“别紧张。”夏若试着安抚她的情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格羽。”女孩子突然有些调皮的笑,打量了下周遭,说:“感觉像是教导主任在问话。”
夏若被女孩子的调皮逗乐。
“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嗯。”
“昨天晚上,你一直在现场没有离开是吗?”
“是。我们负责上菜添酒。”格羽眸子清亮清亮的,看着夏若说。
“那昨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比较异常的情况?”夏若问。
格羽愣了愣,费力的回想当时的场景,最后摇了摇头,说:“没有。”
明明一直活动在每个客人身边的是这几个女孩子,但是看样子,她的观察力比乐乐逊色很多。
“昨晚是你给连曲端的酒,嗯……连曲就是昨天遇害的那位女性。”夏若说。
听到被害人的时候,格羽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夏若问:“你们给客人上酒,有什么规律吗?摆放在什么位置的酒杯应该送到哪位客人手里,或者酒杯的摆放顺序和上酒顺序有什么关系?”
格羽摇头,说:“没有。肖肖负责倒酒,我负责把酒杯端给客人,没有什么顺序,就是依次给客人上酒。”
肖肖?看来就是监控视频里倒酒的那个女孩子。
“没有。”格羽摇头。
“比如酒杯有规定的从左到右开始布酒,或者从右到左?”夏若再问。
“没有。”格羽再次摇头。
连曲所在的位置稍微靠前,没有规律的话,格羽端给连曲任一酒杯的可能性都有。
“昨夜的客人,有你认识的吗?”
“没有。”格羽吐了吐舌头,说:“我这种小人物,哪里有机会认识那些有钱人?”
“昨天晚上,除了客人,你的同事有没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反映?”夏若问。
“和平常不一样?”格羽歪着头想了想说:“嗯,昨天肖肖的状态似乎很不好,总有点心不在焉。不过我问了她,她说是她家里出了点问题。啊,她胆子挺小的,尤其是当发现有人被害之后,她的脸煞白煞白的,我感觉她都要晕过去了。”
苏落衡好笑的说:“听起来,你胆子挺大的啊。”
“没有没有。”格羽尴尬的摆摆手。
过了一会儿,格羽试探的问:“警官姐姐,你们是怀疑肖肖吗?不会的,肖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苏落衡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你那么肯定?”
格羽说:“肖肖就是那种心很善的女孩子,我想她就是那种连鸡都不敢杀的人……”
夏若无奈的反问了一句:“看样子你是敢杀鸡的女孩子咯?”
“哎?”格羽愣了一下,马上摇头,说:“我也不敢……”然后有些不满的嘟囔:“怎么你们这些警官说话都是一个套路……”
夏若笑。
夏若想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要问了,便说:“好,那麻烦你叫下一个进来。”
“好的。”
格羽走出去后,夏若对苏落衡说:“我觉得,这个女孩子看着不像是跟命案有牵扯的。”
苏落衡似乎是同意夏若的看法,虽未明言赞同,却也说:“这个女孩子的心机单纯。”说罢,他看看夏若,又指了指自己,开玩笑的说:“小若,你觉得,咱们俩谁更像教导主任?”
“当然是你!”夏若不假思索地说。
苏落衡笑:“如果那样,你就是教导主任夫人了。”
“去你的!”夏若没想到苏落衡会这样接话,有些囧,伸手过去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两个人笑开。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显然门口的女孩儿看到夏若和苏落衡的“打情骂俏”有点惊讶,愣在了原地,手扶着门把好半天没有反应。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苏落衡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说:“先进来吧。”
“啊……好。”女孩子声音轻轻的回应。
夏若低下头尴尬的撇了撇嘴。
进来的是另一个端酒的女孩子。单从监控视频看,这个女生同这个案子没有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