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依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喇喇的盘腿坐好,跟那四位跪坐在案几后,端庄典雅的公子哥们不同,卢依珐这个坐姿在那四位看来,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但是想到卢依珐那诡异的手段和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四位公子哥只能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了闭目养神,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此时的卢依珐心里其实也是很着急的,他本来是来找四家谈接收这明月楼和给自己的心上人一个良家女的身份的,但是他刚才被那四家的家奴一吼,心里一赌气,就把人家四家带来的家奴故意的打了一顿,那些人现在还在地上躺着生死未卜呢,而且卢依珐顺便捎带手的还将卢家的嫡子和范阳卢氏狠狠的羞辱了一顿,虽然一切一直都是卢依珐在找事儿,但是在卢依珐的认知里,他师父曲艺团老王在他小时候曾经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过:“被人吼了不踩回去就是贱!”因此卢依珐对于刚才自己所作为一点也不后悔,只是现在的这个尴尬的场面,他也一时间没有了好的办法。
卢依珐盘腿坐着,身子依着后边的墙,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墙面,就这持续尴尬了五分钟之后,卢依珐叹了口气,给身边有些慌张的王忆彤一个惨淡的微笑之后,卢依珐拿手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将闭目养神的四家公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四人眼光往这边一看,卢依珐就对着四人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跟刚才那笑面虎的样子不同的是,卢依珐这个笑容,很是真诚,如果不是刚才四人见过卢依珐发飙时候的样子,四人绝对会被卢依珐的这个笑容给蒙骗过去。
卢依珐轻咳一声,对着四人尽量和善的说道:“闹也闹了,也互相认识了,咱们现在言归正传吧,今日我请崔老板请四位前来呢,主要是有两件事情请四位帮帮忙,在此我先说明,如果刚才有什么冲撞到四位的地方,还请四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一二,在下毕竟是市井之人,不太懂的世家的礼法,子节在此先行给大家陪个不是了。”
说着卢依珐站起身来,朝着四人一拱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四位世家公子现在内心已经快要疯了,他们实在不知道这个胖子的葫芦里到底搞得什么幺蛾子,手段诡异,喜怒无常的是他,打人的是他,骂人的也是他,到了现在有礼有节,进退得体,不卑不亢,但是却又坦坦荡荡的还是他,四人一时间都对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胖子的警惕性提高了好几分,心里不断的嘀咕着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要说错话,不然等会这胖子翻起脸来,自己的小命绝对难保,毕竟四人虽然是世家子,但是都是那种在家族里不怎么受待见的,不然不会一起合资出来干青楼的,对于四人而言,家族远远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毕竟刚才卢依珐凭空召唤出来的大蛇,给四人的震撼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消散去,要不是四人从小就背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之类的儒家典籍,然后多年的世家教育让他们的内心比较坚定,换个普通人,现在别说还能闭目养神,就是不尿裤子不晕过去,那就已经算是好汉了!
因此四人为了不成为卢依珐小宠物的晚餐,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给卢依珐回了一礼,嘴里都是说道:“哪里,哪里,子节兄性情率真,正是我辈之人,我等四人结交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怪罪?本来就是我等的家奴没有规矩冲撞了子节兄,在此我等四人先给子节兄陪个不是了!子节兄不如这样,咱们刚才的恩怨一笔勾销,您看如何?”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哈哈哈!”卢依珐和四人一齐大笑起来,显得那么的其乐融融,但是卢依珐的内心现在已经冷到了极点,虽然的确封建社会家仆什么的是没有地位的,卖身主家之后,命就是主家的了,但是这四人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家奴身上的这一点,让卢依珐很是不爽,虽然这种事儿在现在是合情合理的规则,但是对于卢依珐这个二十一世纪讲求人人平等,讲究人人平等的新时代愤青来说这种事情他无法接受,哪怕道理都懂,但是卢依珐的内心还是对于四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但是卢依珐还是决定在谈完正事儿之后,再跟四人算算这笔账,虽然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但是常言说得好,规则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毕竟作为一个熟读历史,还喜欢看历史小说的青年,卢依珐本身就对这些除了会争权,死守着利益剥削百姓,牢牢把握着知识命脉不给天下百姓上升空间,满嘴圣人之言,一肚子狼心狗肺,只有家族没有国家的这些世家,没有什么好感。
卢依珐心下打定主意,脸上依然挂着和善的笑容对着四人摆摆手道:“四位请坐!”随后又朝着门口大喊一声:“来啊,上酒!”
话音刚落,门口一直待机的狗子三人,托着酒壶和酒杯就走了进来,狗子将酒给六人满上之后,朝着卢依珐施了一礼,然后带着自己的俩…恩,自己的后妈兼姘头和后妈兼姘头的姘头走出了这间屋子。
卢依珐举起酒杯,对着四人感慨的说道:“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了啊,来四位,这杯酒我敬四位!”说着卢依珐一扬脖子,将杯中酒缓缓的倒入了嘴中。
四人紧跟其后,在连续喝了三杯酒之后,卢依珐将酒杯放下抹了抹嘴,对着四人说道:“现在咱们完全的可以说正事儿了。”
“子节兄请讲。”四人也是将酒杯放下,对着卢依珐说道。
卢依珐点点头,换了副感慨的神情,对着四人说道:“我找四位其实是有两件事儿要说,第一件事儿,就是我身边这位了,想必四位也是认识的吧?”说着卢依珐指了指身边坐着有些神情不自然的王忆彤,对着四人问道。
四人点点头,崔老板对着卢依珐道:“自然是认得的,花魁王嘛,我们明月楼的招牌呢!”其他三人也符合道:“对啊,对啊,子节兄这不是明知故问?花魁王谁不认得?”
“认得就好,认得就好,昨晚抢花魁的事儿,四位也应该知道了吧?我也不跟四位绕弯弯了,这花魁王我出十万贯买下了,现在她是我的人了,四位都是世家子弟,还请去衙门备个案,将我妻子的籍贯从贱籍改成良家籍,从此之后,世间再无这劳什子花魁王了,有的只是我的夫人王忆彤,四位可能答应?”
卢依珐话说的很是谦恭,如果写出来,任谁看了都像是在祈求,但是卢依珐说话时的语气却很是严厉,那眼神中充满了各种杀意,死死的盯着四人,而且手里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手腕粗细的大蛇,随手的把玩着,大蛇眼睛死死的盯着四人,还不断地吐着信子,而卢依珐的眼神跟这大蛇一模一样,甚至还犹有过之,那眼神里的意思是如果四人不答应,就得扔蛇发飙,将四人当蛇的晚餐。
四家公子,慌不迭的点头称是,并且表示立刻叫人去办,嘴里说着区区小事儿何足挂齿,您和王小姐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得一对儿之类的拜年的话,毕竟,那么大的蛇,而且看着那花纹,那标志的三角头,一看就是剧毒的,谁看了都得害怕不是?
当然被吓到的不止是四家公子,一旁的王忆彤也被这条大蛇吓的花容失色,要不是卢依珐抱着王忆彤的腰,不让她倒下,否则现在的王忆彤吓都得下个半死。
卢依珐见四人答应了,将手里的蛇往桌子上一盘,朝着四人抱了抱拳,表示了感谢之后,四下的打量打量明月楼,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四人说道:“那谢谢四位成全了啊,话说四位的明月楼经营的很是不错啊。”
“子节兄,谬赞了,无非是给百姓们提供一个消遣娱乐的场所而已,当不起子节兄如此夸赞。”
“是啊,子节,天下卢姓本一家,更何况你是祖地出来的卢氏一族,看你这幅样子,想必在家族中也是翘楚吧,区区一家明月楼而已,怎么能当的起你如此的夸赞?”
四人各说各的,但是话题的中心思想都是围绕着,我们这地方又小,又破,又烂,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别这么夸我们这里,这种东西还入不得您的眼,您是不会看中的。
卢依珐朝着四人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四位谦虚了,谦虚了啊,不过既然四位老板都这么说了,看来这明月楼的确不如我看的那么好咯?”
“那是自然咯!这等地方,说实话,难等大雅之堂!”卢近听卢依珐这么说,立刻打蛇随棍上,接过了卢依珐的话茬,对着明月楼好一顿褒贬。
卢依珐笑嘻嘻的听完了卢近的演讲,点点头对着四家公子说道:“听四位话里的意思,看来这明月楼是个入不敷出,除了花钱之外,别的都不行的破烂地方咯?”
“正是如此!”四人异口同声的对着卢依珐答道。
卢依珐笑容不变对着四人挥了挥手,用悲天悯人的口吻对着四人说道:“唉,既然如此,刚才四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能让四位吃亏不是?本来我想的是出一笔钱,和四位一起经营这明月楼来着,但是看四位如此的不愿再开下这家店去,那我就吃点亏,从四位手里接收了这明月楼了,唉,我这人啊就是宁可自己吃亏,也见不得朋友吃亏,这样吧明月楼今天起就归我了,你们四个自由了,再也不用被这明月楼束缚了,你们也不用给我钱感谢我之类的,谁给我钱,我跟谁急啊!”
说着卢依珐朝着傻眼的四人一抱拳,换了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脸孔。
四人过了好久之后,才异口同声的对着卢依珐喊道:“你是在耍我们么?”
“你看,你们这话说的…没错啊……!我就是在耍你们!”卢依珐脸上的神情一换,将桌子上的大蛇拿起,直接丢向了四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