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抱着李元霸,和夏九歌走了约么半分钟左右,到了离着罗艺还有五步远的距离,停住了脚步,夏九歌朝着罗艺微微一躬身,先开口道:“草民夏九歌,参见北平王。”
接着夏九歌也不等罗艺说什么免礼啊,平身之类的话,很是没有礼貌直接直起了身子,接过了秦琼怀里的李元霸,然后往后退了半步站到了秦琼的身后,而秦琼则是将左手的金锏插入腰中的皮囊之中,低着头,朝着罗艺缓缓的跪下去,大礼参拜道:“孩儿秦琼,秦叔宝,给姑父问安!”
这一拜,秦琼也是有些哽咽,他从小的时候就没有爹爹,他娘和他家的大管家秦安一同将他拉扯长大,自己的家传的武艺全是大管家秦安传授,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和自己的天赋,才有了这身本事。
童年的时候,最让秦琼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小时候,和他一起玩的孩子都有爹爹在身边陪着一起长大,虽然秦琼小时候的就是孩子当中公认的大哥,而且那些孩子将从小习武的秦琼奉若神明,但是每当傍晚那些孩子的爹爹喊他们回家吃饭的时候,秦琼自己坐在他和小伙伴们玩得地方就忍不住的想哭。
小时候的秦琼也曾跟他娘抱怨过,自己的爹爹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和娘,他娘哭着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指着他爹的牌位,让秦琼跪着,一字一句的告诉小时候还是个熊孩子的秦琼说::“你爹是个英雄!他从来,没有对不起彉咱娘儿俩,他只是为了保护咱们娘俩而死了!你爹没有抛弃我们!你爹…”
从那之后,秦琼再也没有羡慕过别人家的孩子有父亲这件事儿,每当傍晚的时候,秦琼看着他的小伙伴回家,他总是安慰自己,自己的老子是个大英雄,而自己也要做个大英雄,但是时间长了,秦琼又开始羡慕起别人家里逢年过节的时候,有亲戚来串门了,至于他们家,逢年过节的,在秦琼成人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登门拜访,每次都是一家三口,他和他娘还有那个大他十几岁,如同他大哥一般的管家秦安,三人过节过年。
这件事儿,一直是秦琼心里的一根刺,他也问过他娘,但是问一次,他娘哭一次,以至于后来,秦琼再也不敢问他娘自己家还有没有什么亲戚了,直到三年前,自己出公差去河南办案的时候,那时候他已经成家立业,孩子也已经两岁了,那时候他娘才告诉他,他的杀父仇人是当今靠山王,杨林,而他家还有两个亲戚,一个是他姑姑秦胜珠,一个是他姨妈庄文云。
秦琼这一拜,罗艺看着秦琼那高挑的身躯跪在地上,听着秦琼喊他姑父,罗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孩子,站起身来,让老夫看看…”
秦琼闻言,从地上站起身来,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那里触天触地的,罗艺眯着眼睛,借着月色看着秦琼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罗艺对着那两千正在看热闹,还在朝着这边指指点点的士卒一挥手,大吼一声:“归营!”
两千士卒闻言,立刻作鸟兽散,各回各的营帐去了,散开的速度不超过半分钟,罗艺对着秦琼和夏九歌二人说道:“你们二人跟我来!”一转身,又朝着罗成和苏定方二人道:“你们也是一样!”
说着拿着手里的那根金锏,大踏步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帅帐之中,夏九歌抱着李元霸一拉秦琼,跟在了罗成和苏定方的后边,跟着罗艺的脚步一起前往了帅帐之中。
到了帅帐之后,罗艺转过帅案,坐在椅子上,将那手里的金锏放在了帅案上,随后几个年轻人鱼贯而入,罗艺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在场的众人说的:“老了,看东西都模糊了,帅帐外的实在是看不清楚,秦琼啊,你站好了,让老夫好好看看,你和你爹…”
罗艺说到这里,眼睛盯着秦琼的脸仔细一看,顿时就停住了话头,老眼中瞬间就蓄满了泪水,脑海中年轻的时候一幕幕的闪过。过了好久之后,罗艺才不由自主的轻轻唤了句:“秦大哥…”
这话一出,满座死寂,只有那秦琼却是泪流满面的看着罗艺,再次跪了下去,他娘跟他说过,他跟他爹秦彝年轻的时候,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秦琼的脸儿更黄,身高更高,更壮硕之外,其他的跟他爹秦彝几乎别无二致,要是楞说的话,只有胡子不太一样,秦彝是个络腮胡子的猛男,但是秦琼的胡子却长得很斯文,若不是他那一米九的身高,以及身上那股如同猛虎一样的气势,秦琼像个读书人胜过像个武者。
秦琼再次一跪,罗艺才从自己的回忆中醒了过来,老泪纵横的站起,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了跪着的秦琼跟前,推开了要过来搀扶的苏定方和罗成,罗艺双手颤巍巍,丝毫不像那个杀伐果断,才只有五十岁左右,威震幽州塞北的那个北平王,反而如同耄耋老人一样,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秦琼扶了起来。
罗艺伸手擦去了秦琼脸上的泪水,自己边掉眼泪,边端详着秦琼那张脸感慨道:“像!真的太像了!简直跟秦彝大哥一模一样!罗成!还不快来见过你表哥?”
“弟罗成见过表哥,表哥在上,刚才在明月楼弟多有得罪!还望表哥饶恕则个!”
“无妨,无妨,不知者不怪,表弟好俊的样貌,好俊的身手,当的起少年英豪,这个年纪的我只见过两个孩子堪与表弟比肩呐!”
“表哥,谬赞,谬赞啦!小弟学艺未精,区区雕虫小技,微末之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罗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妻侄对话,那副兄恭弟谦的样子,看的罗艺很是欣慰,至于罗成他开始的时候,虽然被秦琼占了好多便宜,但是说心里话,他也只是很愤怒,但是要说恨秦琼,罗成还做不到,他看见秦琼的第一眼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起了一股类似归属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玄妙,当它出现的时候,罗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至于秦琼对于自己这个本事高,下手狠,长得还帅,身份也高的表弟也讨厌不起来,虽然自己的表弟很狂,而且心也狠,跟他的做人准则有些相悖,但是秦琼就是喜欢眼前这个年纪十二三,长得好看的娃娃,这种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如果硬要形容,应该就是那种长辈看着自己的后辈有出息的那种喜欢。
接着罗艺又跟秦琼介绍了苏定方,秦琼和苏定方也是寒暄了一阵之后,罗艺才对着秦琼说道:“定方是我路过冀州的时候,发现的一个人才,别看他只是老夫的亲卫长,那也只是因为他入伍才一个月而已,老夫很欣赏这小子,叔宝啊,你和罗成二人要跟定方多亲多近!”
“是!姑父,孩儿明白!”
“爹爹,孩儿晓得!”
“末将谢过王爷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