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什么机体?”刘弈离去时,杜蒙长吁短叹,“技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引擎出力也好,避震也好,传感器也好,要是我没看错,比美国人的MS45A都强得多。那种灵活程度,不是一般的操纵者能承受的。”
娜塔莎得意洋洋:“羡慕么?这就是我们的实力。北约或者美国什么的,就是二十年后也掌握不了的技术哦。”
“什么叫北约或者美国?美国也是北约的一份子嘛。”杜蒙不甘地说。
“哎呀哎呀,没了北约的美国和没了美国的北约,区别可大着呢,”娜塔莎捶了下鸭梨肩膀,“怎么说?你是听从你前队长的命令,老老实实待在这儿,还是有些别的打算?”
“他现在也是队长啊,”鸭梨道,他攥着拳头,“命令得听。但是……但是……”
“但是刘弈一个人去战斗的话,会有危险,”陶盈替他说下去,“不管多厉害,一个人始终很渺小,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发挥作用。我们得去帮助他,得除掉我和小娜,还有受了伤的杜蒙先生。我们三个留下,不要去给他们添乱。”
相当合理的安排,换了普通的女孩子,刚刚经历过危险,这种场合别说是看法和建议,连镇定下来正常说话都做不到。娜塔莎略带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也许你很适合当个指挥官哩。怎么样,听你女朋友的话,还是听队长的,快点决定哦。”
纠结了片刻,鸭梨想通了:“头儿他……不了解情况!我认为他的命令显然不合实际,应该自行作出决定。”
“人有了。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弄到点武器呢?”
“外面刚刚发生过战斗,运气好,地上能捡到些什么,”杜蒙向窗外张望,“哦,我觉得,我们甚至可以弄到动力甲,杨磊和米雄两个人的份肯定有。”
一群人挤到临街的窗户边。三具美军的MS6A3正步履蹒跚地在街上行走,向着他们营地的方向,别说三代甲该有的机动了,要维持走动的姿态都不容易。机体表面没有外伤,显然并非是在战斗中受损,而是出了机械故障。联想尼克准尉今天白天的行为,出现这种状况再正常不过。只是让他们行动不便,而不是制造更严重的后果,他们已经觉得准尉很有节操了。
杜蒙随之提出了自己的计划:上去与这几个大兵交涉,声明为他们提供修理,然后把机体借走,前去支援刘弈。不用说,米雄头一个赞同,接着是鸭梨。
陶盈在他们讨论时坐到桌边,抓起还没冷掉的烤串大快朵颐,等三个男人把话说完,她提出:“可是,那些动力甲本就是坏的啊,怎么能穿着去打仗呢?”
杜蒙想也没想:“我们有娜塔莎小姐在。连刘弈队长身上那种东西都能造出来,几具美国人的‘苍穹法兰绒’根本不在话下呀。”
棕发女孩举起双手:“好好看看,我也是血肉之躯啊。动力甲不是我的专业,懂的只比你们这几个白痴——姐姐除外——多一些而已,要是给我设计图纸说不定还行,直接上去修是天方夜谭。而且这里什么设备都没有,你让我空手去修机器?GIGN的军官就这水准,果然领导人既不矮又不是女人时,你们国家就是负责卖萌的吗?”
“呃,你不会修动力甲?”杜蒙托腮沉思,“这倒没有料到。杨磊先生和陶盈小姐懂得吗?”
他们一齐摇头。
“你们需要维修技师?”包厢的移门突然开了,渡边老人脱去盔甲,换回酒店老板的行头,在门后露出半个身子。
“您会修?”
“跟我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日本老人心里再打什么主意。根据简单的逻辑判断,既然他刚才救下了娜塔莎,又对刘弈心存感激,不大可能存着害他们的念头。于是他们几个跟上渡边走出酒店,来到大街上,迎向那几个还在一步一步挪动的动力甲。
他们几个的模样在三岐街头多少有点与众不同,但三个男人有一个受了伤,一个老人,再加两个女孩,尤其是陶盈两手上抓得满满当当都是烤串和鸡块,不具有任何危险是一望可知的。几个大兵见到他们,虽然纳闷,还是恪守维和人员的本职,提醒他们赶快离开,找安全的地方避难。
渡边老人道:“我知道近处就有可以修好你们机器的地方。”
领头大兵的拒绝完全在意料之中:“我们回基地修理。你们是非战斗人员,外头现在很危险,快回到屋子里去,好好躲起来,整晚都不要再上街了。”
“你们的状况,机器走不回基地,”老人续道,“即便回去,今天晚上也未必修得好。”
“老头,你很懂行,我承认你说得很有可能要变成事实,”大兵说,“但连基地都修不好,在哪里能修好?”
渡边说:“三岐港有无国界医师组织的维修师,他们可以修好你们的机器。”
“我们听说过!”大兵的语气变了,“但他们从来不为我们服务。”
“我带去,会的,”老人的语气里有种令人相信的成分,“跟我来。”
渡边带着他们穿过短而曲折的小巷,来到另外一条大街,离交火中心比刚才更近。鸭梨一路上看得目不转睛,近距离观察美军装备的机会不多,除去MS45A,MS6A3号称是现役最高端的机种,有多个改进型。他不解的是,即便修好,美国人也不会同意把动力甲借给他们的。
有些特性大概在西方男性中普遍存在,三个美国人明明走路都困难,沿路还是不停搭讪,娜塔莎摆出高冷的面孔,陶盈则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回应,同时紧张地抱住鸭梨胳膊。隔着头盔,鸭梨也能从观瞄仪器上感受到羡慕和嫉妒。
“你们是同一个旅行团的游客吗?如果有空,欢迎你们到我们的营地来做客,我带你们坐悍马到城外去兜风,顺便到我们的机场去坐飞机。那里有好大的飞机,”大兵顺便还用手比划了下,“这么大的直升机,坐在上面越飞越高,整个城市都被踩在脚底下啊。”
这段话陶盈根本没听懂多少,回答的是娜塔莎:“那么,那好大的直升机,会像你们身上的动力甲一样突然坏掉吗?特别是在天上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