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吕布的大半天忽悠,关平终于同意留在吕布身边效力。但是他却强调自己先要向许昌和蜀地各去信一封,说是媒妁之言,要先禀明父母。
吕布顿时气的大骂了他一顿,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自己同意不同意都不一定呢?你这样弄的天下尽知,这不是逼着我将女儿嫁给你吗?
关平最终在吕布强迫之下,写了一封家书。但也只是提了自己今后要在吕布麾下效力,而和吕玲绮有关的种种却一字未提。
看着双眼通红的吕玲绮,吕布撇了撇嘴道:“你说你至于这样吗?我不就是要带他去江东历练一番吗?你哭的梨花带泪,搞的像生死离别一样。如果将来他真被你哭死了,你可千万别怪我。”
吕玲绮狠狠的愣了一下吕布,后者一缩脖子。暗想做了亏心事,说话还真不能理直气壮。找了一个由头,向严氏那边走去。
关平淡淡一笑,朝向吕玲绮道:“你好好的呆在庐江,你父亲不是说吗?最多几个月,我就可以回来了。”
“既然就几个月,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你说,是不是他逼你的,就是要让我们两个分开。”
“哪里会?他很疼你的,终有一天也会让我娶你的。只不过战场辛苦,而又刀枪无眼,是我不愿意让你跟我受苦。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到时候安安全全的回来见你。”
看着腻歪的两人,吕布看没有半个时辰,肯定结束不了。他叹了一口气,朝向严氏道:“家里的一切就拜托给你了,尤其是雀儿,这次不让她跟着去,现在还在家里生着闷气呢?”
严氏点了点头道:“妹妹她也只是担心你,等会我就去看她。只不过夫君,你对关平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将他单独带到军中,不会是就是为了让他和玲绮分开吧!”
吕布苦笑道:“就那傻小子,一根筋,想分开他们哪有那么容易。我将他带到军中,是想看看他到底配不配当我吕布的女婿?另外,在温柔乡里呆久了,人就会懈怠。我可不想我未来的女婿是一个只会哄女孩的小白脸。”
严氏长舒了一口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要把他拖到山中喂狼,那玲绮还不恨我一辈子?”
这次前往江东,吕布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在庐江找了艘船,一路顺江东下。这样,虽然速度是慢了一点,但却不会像骑马那样辛苦。
夕阳西下,波光荡漾。
吕布在船头升起了一团火,在上面放了一个三足烹鼎。一手将船夫新捕到的一条近五斤重的大鲤鱼扔给关平道:“还愣着干吗?以为我弄好了之后,你就干等着吃啊!想的倒挺美,赶快去清理鱼鳞。”
关平闷声不吭,提了鱼向后舱走去。这几日,他对吕布的冷嘲热讽早已习惯了。虽然不知道吕布为何那么大气性,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尽早闪了为好。假装没看见,再加以完全置之不理,让吕布有气也没处撒。
吕布又从船舱内找来了一些青菜,以及十数个田螺。他稍微清理了一下田螺,然后将之尽皆倒入鼎中,顺便加了生姜、八角、盐巴等调料。
闻着四溢的香气,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正待破口大骂,却见关平提着鱼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慢?笨头笨脑的。”
吕布一手接过鱼,将之放在早已准备好的一块木板上。他掏出腰间匕首,先斩掉鱼头,将之投入鼎中。然后将鱼骨剔除,将鱼肉切成薄薄的细片。用筷子夹起一片,放入鼎内稍微煮了一下,然后一股脑的塞入口中。
肉香四溢,说不出来的舒服。
心中暗自可惜在三国年代,还没有辣椒。否则,这真可以算是绝顶美味。
看着还站立着的关平,吕布摆了摆手道:“还不坐下,一会吃的时候,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吕布将青菜放了一些进入鼎中,吃了几块,感觉不太尽兴。他起身走进船舱内,取出了两罐酒。一罐递给对面的关平,一罐自己打开。
他举起酒罐和关平碰了一下道:“自出征江东以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痛痛快快的喝过酒了。今天正好闲来无事,你我二人来个不醉不归。”
他端起酒罐猛饮了数口,等到放下酒罐,却看到关平紧蹙着眉头。而他手中的酒罐,却仍然没有打开。
吕布略带疑惑的望着关平道:“怎么,你以前没喝过,还是不敢与我一起喝啊?”
关平脸带苦笑道:“将军,在我十岁那年,父亲和大伯出去办事。三叔一个人在家,当时他喝多了,就强逼着我陪他一起喝酒。最后我吐的一塌糊涂,躺了好几天才回过神来。大伯还因此狠狠的训斥了三叔一番,但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喝过酒。”
吕布微微一笑道:“这张三将军,还真是个酒鬼啊!如果下次遇到他,我一定得请他喝上五大碗。但我感觉,有时候,越是害怕的东西越要去尝试。今天不会强逼你喝酒,但我想你尝试一下。喝多喝少,总是一个进步。”
关平眉头紧蹙,抬头望了望吕布,大概最终是讨好吕布的念想占了上锋。他赴死般打开酒罐,仰头闭眼,像吕布一样灌了一大口。但刚到一半,便一口喷了出去。
吕布擦了擦衣袖上的酒水,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幸亏你喷的时候还侧过脸去,否则这一鼎的美食就完全浪费了。”
关平满脸通红,但看着毫不在意的吕布,反而有了一些心安。
吕布猛又灌了一大口,靠在船边大大咧咧的坐下。一边向自己口中夹肉,一边口中含糊不清向关平道:“这可是我亲自煮的食物,快尝尝,一会被我吃完了,你想吃也没有了。”
吕布风卷残云,一条鱼被他消灭了大半才逐渐停歇。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嗑,拍了拍肚子道:“吃饱了!”
他看了看旁边差点惊掉下巴的关平,眼神略带不屑的问道:“怎么了,是被我英武帅气的吃像吓呆了吗?”
关平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感觉你吃饭的风格和在府中的那次完全不一样?心中有点惊诧。”
“那一日有女眷在场,能一样吗?”
吕布站起来坐在船头上,微风吹来,感觉十分舒服。他朝向关平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如果你父亲和刘玄德、张翼德的关系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好,他为何却最终选择留在了曹操那里?要知道现在曹氏之中,除了曹操,恐怕所有人都对他恨之入骨。留在那里,难道他真不怕他们秋后算账?”
关平脸色黯淡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为了报答曹操的知遇之恩吧!父亲他一直就是那样的人,明事理,知忠义。”
“有时候太过忠义的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太好。”
关平脸带疑惑,望向吕布道:“难道将军不喜欢忠义之人?”
“当然喜欢,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忠义之人呢?只是有时会为他们感到可惜而已。在天下未乱之前,只有一个皇帝。那时候,只用忠于他一人就完全够了。而如今,天下大乱,各个诸侯层出不穷。你说,他们又该忠于谁呢?君王、诸侯、还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
关平低头沉思片刻道:“三者当然是以君王为主,然后再谈其他。”
吕布意味深长的瞥了关平一眼道:“那如果君王是一个昏君呢?如果他的存在,只会是天下百姓的灾难呢?”
关平脸色难看,低头不语。
吕布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就如你父亲,曹操对他有知遇之恩,而当今天子是他的君王。如果按你所说的,他应该为了君王而杀掉曹操,你觉得你父亲会做这样的事吗?”
关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摇头。
“所以吗?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为主,什么为次,只有人的选择。只要他不是因私利,在我眼中都可算是忠义之人。只不过越是大忠大义之人,他们选择的时候就愈加艰难,正如你的父亲。”
吕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这次进攻江东,攻城略地,所杀之人不在少数。在其中,就有很多你眼中的忠义之人。他们有的英勇善战,有的胸怀经天纬地之才。但就因为心怀忠义,即使明知必败,也会提刀向前。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但却也为他们感到可惜。如果他们都选择活着,该有多好?”
关平点了点头,但细思了一会,又感觉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如果他们摒弃忠义,然后背主投靠您。那样的不忠不义之人,您会放心用吗?”
吕布仰头灌了一口酒,嘿嘿笑道:“看你小子也不是真心傻啊!那要分具体情况,如果他们是背主来投,我亦然会用,关键是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才能和他们背主的背后原因。但对于那些不忠不义之人,我有时候不介意用他们的人头来收揽人心。但对于忠义之人,只要他们真心投靠,我就会赤心相对,这也就是我用人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