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照面,陈仆便被祖郎所杀。他身后的两千山越士卒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见对面近千士卒直接冲了过来。少了统领的指挥,再加上他们战斗力本就一般,一时间兵败如山倒。一部分被当场格杀,剩余人等紧急朝其他各门散去。
虽然金奇不敢打开北门,但看着江东士卒并没有将大部人马投入追击。他看准时机,及时打开其他城门,然后又及时关闭,倒是挽救了不少士卒。但两千山越士卒,最后安然退入城中的还不到四成。
金奇看着大部带伤的山越士卒,满脸哀愁的望向诸葛亮道:“先生,这刚一接战,就遭受如此惨败。没想到这一年时间不到,祖郎武艺提升如此之快,这一战危矣!”
诸葛亮笑道:“金统领无须担心。江东军战力非凡,就算陈仆不被祖郎所杀。硬碰硬,我军也绝难取胜。此战,陈仆贪功冒进,死有余辜,只是可惜了那千余山越士卒。但损失仍在我军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且此战之后,恐怕再无人敢于出战,反而更有利于我军下一步的计划。”
金奇点了点头,朝向诸葛亮拱手道:“那守城之责就完全拜托给先生了。祖山那边我很难说,但是我这边的士卒随你调遣。”
诸葛拱手回礼道:“多谢将军信任。”
祖郎大笑着走回大帐。“校尉,这战杀的真是痛快。陈仆这厮,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手下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些草包。”
凌统亦笑道:“是祖贼曹太过英勇,回去之后,我自会向吴太守表明你的首战之功。”
祖郎摆了摆手道:“那些都是小事。只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校尉指点。”
凌统道:“祖兄,有什么话您尽管问?”
祖郎拱手道:“刚才本是大胜之局,校尉为什么不派出更多士卒追击?如果再多个千余士卒,那些山越绝对一个都逃不掉。”
凌统点了点头道:“祖兄所言极是。但是刚才我观看了一下城上的情况,他们在陈仆出兵之时便关闭了城门。不仅没有出兵援助,反而表情十分淡然。我觉得他们一定是有所图谋,因而没有派出士卒支援祖兄。但最后看来,似乎是我猜错了。”
祖郎沉思片刻,安慰凌统道:“校尉,不要再想这个了。反正我军此次大胜,贼军一定吓破了胆子,恐怕再也不敢出城。您说,接下来,我军应该怎么办?”
凌统点了点头道:“我军此次紧急前来,所携带的攻城器械并不是很多。但是好在泾县县城并不高大,守卫它的那些山越的实力从此战也可见一斑。我们一方面要射箭书入城,以情理劝降城内百姓,动摇其军心。另一方面派出精锐士卒猛攻一门,而放任其他三门。我相信三日之内,这伙贼军必然弃城而逃。”
祖郎哈哈大笑道:“校尉妙计,等到那时,我们派出那一千士卒也就发挥作用了。到时候两相配合,一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凌统微微一笑,朝向祖郎道:“祖兄,你历来骁勇善战。你看,这攻城的重任……”
祖郎笑道:“就算校尉不让我去,我必也会争着前去。校尉放心,两日,只需两日,我必将这泾县城献给校尉。”
江乘,位于长江中下游南岸,距离秣陵从水路仅有一日不到的路程,是长江沿岸的一个渡口。但是它的规模十分之小,不适合大规模军队登岸。但是如果被敌占领,对于秣陵无疑为巨大的威胁。
周泰看着手中的战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怒声吼道:“吕军狗贼只会偷袭。”
旁边一将上前一步,朝周泰拱了拱手道:“校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戴郡丞传来的书信,吕军此刻不仅已经攻下了江乘,还有数千士卒紧急向秣陵进军。”他是周泰副将,名曰张乾,自周泰还是水贼之时,便已经跟着他了。
“别听那个草包胡说。江乘那里水浅口窄,大型战舰根本无法停靠。靠那些走舸、民船,一日之内也难有一千士卒登岸。这江乘陷落才半日不到,哪里来的数千大军向秣陵进军?”
张乾懦懦的回道:“那戴郡丞……”
周泰冷哼一声,沉声说道:“肯定是这草包被吕军吓破了胆。故意夸大敌军数量,想要引我马上前去救援。”
张乾点了点头,认同了周泰所言。他小心的转向周泰问道:“那校尉,我们现在就不派兵支援江乘了吗?”
“谁说不派出援兵了?吕军占据江乘,虽然短时间不会对我军产生危害。但是如果置之不理,到时候便会有更多的士卒登上南岸。那戴员本就无能,如果丢失了秣陵,你给我负责啊!”
张乾脸色微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周泰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进,最终下定决心。朝向张乾道:“张乾,给你两千士卒,给我留在这里,好好守着牛渚。”
张乾问道:“那校尉你呢?”
周泰望向远处道:“这几个月呆在这里,都快淡出了鸟来了。吕布既然敢偷袭江乘,我就敢杀他个片甲不留。去信戴员,让他立即派出一千士卒从秣陵出发,到时候与我两相夹击,共破江乘的吕军。我要让吕布知道,敢于偷袭我江东城池的代价。”
长江北岸,一处高地之上,吕布望着数十艘舰船朝下游驶去。笑着朝向陆逊道:“伯言,你这计行的妙啊!故意让戴员夸大其词,好让周泰充分意识到前者的无能。如若不然,恐怕这周泰也不会上当?”
陆逊笑了笑道:“这个功我可不敢居。此计之所以能够成功,一方面是因俄日之前将军将这么大一支水军隐藏的十分之好,让江东诸将都有轻视之心。另一方面是周泰求战心切,而忽略了真实的情况。只不过,将军还真的要赶快行动了。我想周泰一到江乘,便会意识到事情不对。”
吕布点了点头,转向陈宫道:“公台,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宫拱手回道:“六千精锐水军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兵进攻牛渚。第一批三千士卒也已登船,会在攻下牛渚后,立即开始运向南岸。”
吕布沉思片刻,问道:“一万两千士卒,按照这个速度至少也运送四次,能不能让水军攻下牛渚之后也帮忙运送士卒?”
陈宫摇了摇头道:“主公,实际上是要五次,还有十万石粮草和无数军需物资,这个至少也要耗费一次。主公所说的,属下和邓、丁两校尉也曾商量过。但是他们以为牛渚经江东军长期经营,易守难攻。士卒攻下他,已十分不易,恐怕无多余的精力再帮助运输士卒。再者……”
陈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周泰的水军虽然前去江乘,但是一旦他意识到不对,随时可能返回。如果在他们回来之时,我军水军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后果将不堪设想。”
吕布点了点头道:“我仅是提议。既然你们早有商量,就按照你们所说的办。攻下牛渚之后,他们身不下船,手不离武器。一面休整,一面盯着下游的动静。”
陈宫拱手应道:“诺!”
吕布突然感觉额头猛然一凉,他用手摸了摸,是一滴水。他抬头向上,蒙蒙的细雨正不断向下飘落,有越来越大之势。
宽阔的长江之上,六七十艘战船正在死命搏杀。吕孙两面战旗迎风招扬,叙说着各自的无穷怒意。
张乾立在船头,手持长刀,双目因恼怒而变的有点血红。周泰走后,牛渚还剩二十余艘战舰。虽然不算很少,但是这个数量和吕军相比,却少了一半有余。每一个自军战舰同时往往要应对三个,甚至四个吕军战舰。
虽然周泰手下的将士却是江东最精锐的水军,各个英勇善战,但数量的劣势却使他们一直处于落后挨打的地步。他们虽然击毁了十余艘吕军战舰,但是他们的损失显然也在伯仲之间。
看着又一艘自军战舰被击沉,张乾目眦尽裂。朝向旁边的另外艨艟怒吼道:“冲上去,给我缠住他们,前往不能让他们突破峡湾。”
那两艘艨艟听令紧急上前,但在中途却被五个斗舰完全阻挡,再也移动不了分毫。随着另外的艨艟冲上来,等待他们也只有沉没。
一个亲兵带着哭腔向张乾道:“都尉,顶不住了,我们只剩不到三艘斗舰,两艘艨艟。再坚持下去,会全军覆没的。我们赶快撤吧!"
张乾一脚将那名亲兵踹到在地,怒声吼道:“撤,向哪里撤。一旦让他们突破峡湾,便可直接上岸在牛渚建立营垒,到时候就算周校尉回来,也不好拿下他们。让兄弟们给我顶住,告诉他们周校尉马上就回来了。就算死,也要给我死出江东男儿的样子。”
那名亲兵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站立起来,大声喊道:“诺!我这就前去。”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箭射落在地。
张乾看着那名士卒的尸首,双眼间突然有点黯然,但转瞬间又一副决然。他持刀向前,怒声吼道:“随我一起冲破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