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与合肥相隔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在孙策到达寿春之后,太史慈便率领四千骑兵主动前往合肥方向。基本上在高顺还未走出合肥之前,他便到达了合肥城外。
随着高顺率领近万精兵出合肥城后,太史慈边紧紧跟上。所率骑兵形影不离,从来脱开高顺大军五里之外。每当看到有一丝机会,便紧急上前。一轮箭过,杀伤若干吕军,然后又在高顺率部支援到达之前紧急撤退。
高顺所率虽有成廉手下的两千铁骑,但其数量本就比江东骑兵少了一半。再加上他们本就是重骑,而太史慈大部分时候都是派遣手下那一千轻骑出击。速度远不如敌军,因而成廉虽然多次请战,但却被高顺强行压下。
按说高顺所率的陷阵营,和成廉部下的这股骑兵,乃至那数千普通士卒,应对这股江东骑兵。虽然没有必胜之可能,但至少不会存在丝毫畏惧。但就是这股训练刚几个月,各种技巧都不完备的骑兵去采用游击战术,却时时骚扰左右,极大的影响了高顺的行军速度。
万余人的急速行军,高顺不可能面面俱到。难免会出现一切纰漏,而太史慈恰恰就是不断寻找这样的纰漏。每轮箭过,多者死伤近百,少者死伤十余个。虽然都不是很多,但谁又经得住如此的不断消耗。
高顺无奈,只得下令士卒放慢行军速度。严防死守,等待可趁之机以与江东骑兵决战。但是太史慈实在太过精明,只是四处游走,一击便退,根本不给高顺这样的机会。
高顺目眦尽裂,但是却毫无办法。行走了整整一天,才行进了不到三十里距离,还死伤数百个士卒。按这样的速度,到达寿春至少还需要三日时间。而诸葛亮他们能否能等到那个时候,高顺心中实在没有丝毫把握。
他望着远处趾高气扬的江东骑兵,心中下定了决心。他叫来成廉,向他说道:“成校尉,此时敌军四方游走,其目的就是拖延我军行军速度。目前看来,想要将我们身边这万余士卒全部一起到达寿春,根本就不可能。”
成廉这一天看着江东骑兵占尽优势,而自己却无可奈何,早已憋了一肚子怒气。恶狠狠的向高顺道:“高中郎,你就把他们交给我吧!我率手下这两千铁骑出击,就算全军覆没也一定为大军杀出一条血路。”
“愚蠢透顶。你以为你这两千骑兵是破衣烂布,说扔就扔。主公为了维持这股铁骑,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你不是不明白。江东缺马,江淮之地又何尝不是如此?损失一匹,想要补充过来,就十分不易,何况现在是整整两千铁骑。”高顺脸色声色俱厉,指责起成廉没有丝毫客气。
成廉脸色微变,也知道自己刚才所说,有点莽撞。瘪瘪的回道:“那你说怎么办?按这样的行军速度,就算我们到达寿春,恐怕它也早已陷落。我们又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高顺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之计,唯有我们分开行动。你率一部紧急奔赴寿春,而我留在这里与他们慢慢周旋。”
成廉愣道:“高中郎的意思是让我率骑兵先行前去寿春?”
高顺点了点头,回道:“不仅是你麾下的所有骑兵,还有陷阵营。这两部士卒相加,人数虽然仍少于江东骑兵。但单纯战力而论,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没有别的士卒拖累,他们的行进速度至少能增加一倍。”
成廉脸色突变,惊喜的问道:“将军愿意将陷阵营交给我指挥?”
陷阵营是吕布麾下的最强精兵,就是对抗相同数量的铁骑也丝毫不落下风。而大部分时候,军中将士一般都将它当成高顺的私兵。而成廉此时却突然听到高顺将陷阵营交给自己指挥,心中的兴奋和惊诧,可想而知。
高顺点了点头。“我有意让你率领陷阵营和麾下所有骑兵立即前往寿春。但是在你离开之前,你需要答应我。无论敌军如何挑衅,你万不能主动出击。只要好好防护四周,加快行军速度。只要顺利赶到寿春,就是大功一件。”
成廉皱了皱眉道:“高中郎,你这是让成某当缩头乌龟吗?”
高顺冷然道:“当缩头乌龟总比死龟强,如若你无法做到,现在就给我滚回合肥。我不需要你这等莽撞之辈,留在我军中误事。”
成廉完全不明白高顺为何此刻像吃了火药一样,处处针对自己。出言严厉,完全不复他昔日那温和的样子。成廉性格本就刚烈,哪受的了如此鄙视?猛然站立起来,怒视高顺道:“你不要以为老子就会冲锋陷阵。不就是忍耐吗?我这次就当一个缩头乌龟,让你看看我真实的本事。只不过我顺利到达寿春之后,我要你当着主公的面给我致歉,否则我饶不过你。”
高顺冷声道:“我拭目以待。”
成廉看着高顺那一脸轻视的样子,心中一团怒火在升腾。扭转身体,头也不回的向帐外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高顺严肃的脸庞终于有点放松。抬头望向远处,口中喃喃的说道:“希望如此可以让成廉收住心性。否则这战失败的后果,主公你,真的能承担的起吗?”
成廉率部,紧急驰向寿春。陷阵营本就是千挑万选的军中锐士,行进速度虽然不如骑兵,但是所携器械、武器却远超骑兵。他们紧紧以长弩护住周边,行军速度虽然有所减慢。但是却也远超步卒。
太史慈游猎周围,看到没有一丝机会,最终舍弃。派陈武率两千重骑,跟随在成廉所部周围,时时注意他们动向,而他自己则继续缠斗住高顺大军。
一觉醒来,高顺惊奇的发现四周已无半个江东骑兵。他心中微惊,最初还以为是他们全部前去围攻成廉。待到寿春信使来到,他才知道孙策已经身死。他一边命令士卒加快行进速度,另一边则紧急派人前去通知吕布。
雨丝不断的飘落在地,给这烂漫春季增添了一份秋日的哀愁。
孙翊立于军帐之前,紧紧盯着眼前被捆作一团的数十个吕军士卒,双眼有一股怒火在升腾。
他们是韩当昨夜搜索云山的战果,五千将士将士耗费了整整一夜。自军损兵上千,虽然最终没有逮到许褚。却杀伤吕军三百余人,俘虏三十余名。
秦松已经将准备立孙翊为江东之主的意愿通知了诸位将领,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表示支持,但也没有反对。再加上孙河为宗室将领,直接表示孙权性格太柔,他支持孙翊继承江东之主。其他人身为外将,更是无法再说什么。
太史慈、陈武到达之时,已成定论,两人自然也不好表示反对。如此以来,孙翊已得到军中所有将领支持。而他此时站在此地,就是为立威而来。
秦松上前拜道:“主公,孙将军不幸惨死,正是这些恶贼所为。好在韩中郎一夜奋斗,终将他们抓获。请主公下令,用他们的鲜血祭奠孙将军的在天之灵。”
孙翊没有言语,伸出右手,旁边孙河连忙递过一把短刀。他持刀向前,双膝微微弯曲,将离自己最近的吕军脖颈向上扭起。接着手起刀落,瞬间便隔断了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溅的他满身、满脸都是。
其他吕军看孙翊竟然妄杀俘虏,顿时大骂了起来。
孙翊将那名士卒的尸体甩到一旁,然后慢慢直起身子。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叫骂声,过了良久,才语气冰冷的说道:“给我杀,我不要看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数十个武士瞬时上前,持刀乱砍一气。直到那几十名吕军被砍作几段,甚至十几段,他们才慢慢停歇下来,持刀望向孙翊。
看着那满地的鲜血和那遍地的尸块,就是韩当、太史慈等久经战阵之人也难免有点说不出的恶心。
而孙翊则是一脸的平静,似乎这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他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向韩当拱手道:“韩叔叔,麻烦你将这些尸块用抛石机给我抛进寿春城。”
韩当脸色微变,朝向孙翊道:“主公,为大公子报仇,属下责无旁贷。但是此刻他们已成一堆尸块,如果抛进城去,难免会引起城中更坚决的抵抗,我们攻取寿春将更加不易。”
旁边秦松道:“主公,韩中郎所言极是。我们此刻首要任务是尽快撤离,不应在此耽误太多时间。这寿春城等我们改日再拿。”
孙翊冷冷的回道:“韩中郎,秦先生,此时想要拿下寿春,我知道已不可能。我抛尸体入城,就是想看看诸葛亮到底能忍到什么的地步?昨夜,我们出兵追杀许褚所部,他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出外援助。我今日倒想看看他看到这些尸块,他是否还能坚持不出?如果他出了寿春城,我就不信我们江东男儿不能战胜于他。”
秦松脸色微变,看孙翊的眼光有种默默的赞赏。他起初说服全柔,辅助孙翊登上大位。更多是为了自己考虑,为自己将来的飞黄腾达铺平道路。
但此刻他分明发现孙翊经过此事,似乎改变的不少。心中暗思,或许自己今日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