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山洞深处,没有任何发现,只是隐约觉得这山洞深不可测,仿佛盯得久了三魂六魄都会被吸走。
我又打量了老周一番,他现在应该是处于一种尴尬和为难的状态。看到那带有提示性的卡片时,他一定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顺利,我们也会如愿以偿,没想到这只是一场礼貌性的会面,没有任何实质作用。即便是周云荷,也没有从她和老周的这层关系上展现出任何的私人情谊。
“周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这个家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虽然没有机会见面,但总可以听一下和周家亲近之人的描述。
周云荷把铁刺伸进火堆中,手上有一些我们看不明白的动作,篝火的势头开始减弱,“周家本身就是历史。你们在明处,总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信息,关于过去的,关于现在的,关于人本身的,关于事件的,时间把它们连接在一起,你们的思维把它们加工成合乎人类逻辑的可以接受的知识。这些是你们的历史,或者说是你们可以看到的历史。”
忽然,她站了起来,篝火立刻熄灭,洞内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洞口处的光亮,而我们几个人已经互相看不到对方。
我紧张起来,没有明白她为什么要讲这么一通道理。
她的方向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动,可能是走动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向着洞口调整了双脚的方位。
“如果你曾在纯粹的黑暗中经历过一切,那你本身的存在就是历史。周家两千多年来的过往,便是如此,对于这个家族来说,过程就是一切。”
我正要回味她这句话,蓦地一阵风从耳边撩过,我就听到洞穴深处传来金属物以极大的力道撞在石壁上的尖锐响声。
“那虫子出现了,你们快走!记住我说的话,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要试图再调查,想来你们也明白,历史永远是都摸不清的。渺小也要有渺小的自觉。”
又是一阵风声,我知道她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洞穴深处。刚才那一声巨响,应该是她察觉到那虫子的动静,把金属刺杆甩过去发出的,不过显然没命中目标。
这么说来那虫子就在这洞穴里面,我心里想着不禁出了一头冷汗,这女人也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这时我就听到阿凌在说话,喊我赶快出去。听他们声音,竟然已经在前面很远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跑的。我不敢再大意,虽然相信周云荷的能力,但还是出去之后才会更加心安,这里太黑了。
我们三个完全冲出这个山洞,差不多用了两分钟,我们的速度不慢,看来里面真的是很深。
到洞口,我们就发现这里很陌生,没有山溪的痕迹。看来,我们昏倒后,被她带着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很远。好在天还算亮堂,我和阿凌对这里不熟,老周就一个人去探路。
我们所处的地势比周围高,就看着他绕着山洞周围走了一段,随后就在一处都是树的高坡上向我们招手,我们忙跑过去。
“这里,从这个山坡下去,往前走不远就是我遇到何广的那个林子。”老周气喘吁吁的说道,“到了林子就好办了,那林子里有小道可以通往我二叔他们在的那座山的山顶。”
我和阿凌点点头就跟着他往那里走。一路上都是非常狭窄的小道,应该是猎人和山民常年踩踏出来的。不过好在老周熟路,我们走的不算费力。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原来的山顶,从上面可以看到山下的那条溪水,没什么异常。但是周围根本没有老栓他们的影子,难道还正困在那所谓的周家迷障局里?
“怎么办?”我看着老周道。
老周想了想说三个人分散开来,先四处看看,喊一喊。
“不行,这方法明显不行,”阿凌忽然说道,“一来动静太大,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山里还有没有那阴灵虫,喊声把它们引过来怎么办?再者我和陆安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我怕分散开会迷路,更费周折。”
“阿凌说的有道理,我们最好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我跟着说道。
“那就只有一个土方法了。”老周指了指周围满地的树叶子,“点火,升烟,当信号。”
我一听,忙问烟气会不会让村民看到。
老周说不可能,这里山与山之间互相形成屏障,阻挡起来,根本看不到,远看甚至会误认为是山雾。
于是三个人开始聚拢树叶,到一半我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你们谁身上有火吗?”
老周一愣,脸色尴尬起来,苦笑道:“没有。全部放在那书包里了。”
我们跟着他冲过来的时候比较急,所有人都没带东西,所以所有的装备还在最初的歇脚处。
老周想了想道:“没关系,我有土方法,我爹教我的,很久没有了,我试试。”
我心说该不是钻木取火吧,转眼就看他找来了两段干树枝。我心里暗骂一声,这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老周动手准备起来,我心中满是不屑,但是看着看着我就张大了嘴巴,阿凌也围过来赞叹起来。
这家伙手法很不一样,跟我在一些探险类或者野外生存的教学视频中看到极不相同,是用把枯树叶卷成一卷,把两根树枝包在其中,用一种很怪异的手法搓动的方法。
我看不出门道,但十分钟不到,我就看到树叶子开始冒烟了。
随后点火升烟的过程就简单起来,不到一会儿大量的烟雾开始冒出来,随即烟雾的高度就透过了头顶的枯树。
三个人一边往里加树枝,一边注意控制火势,约莫五六分钟,我就听到一声枪响,找到了。
我们用准备好的土覆盖在火堆上,看着它彻底灭掉,最后确信不会再燃烧起来才往前枪声处走去。
很快,我就看到垂头丧气的两个人正蹲两棵树之间抽烟,脚边放着打的猎物,是两只野兔子。
老周二叔看到我们时,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大家开始互相倾诉迷路带来的恐惧和猜测,我们三个也配合的很默契。老周他叔还一直自责,说是丢人现眼了,在自家山里还不如外人。
我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这一路上完全没有看到迷障局的痕迹。这时老周催了一声“快走吧,都饿了”,想到一会儿的舒适和美食,我随即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