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走吧,记住!别再动什么坏心思,我是打不死的妖人,杀人不眨眼的幽灵,随时可以取你们性命!”我命令道,这些人纷纷起身,狼群让出一条通道,这些人在狼群的注视下狼狈逃窜,只留下了皇甫天和宁子雄。
“第二件事!皇甫天,不如叫你韩鹰吧!也是十五年前,白石镇,燕归客栈,那家那掌柜的,是不是你杀的?”
皇甫天似乎想不起来了,他皱着眉,低头仔细想了想,狡猾地摇头。我盯着他道,“我提醒你一声,当时在场的,还有司空绝、舎依兰........”
“啊?!你是说!”他想起来了,“你是说他!是,是我......可是!”
看来他是承认了,我不等他说下去,激动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第三件,你为何要杀他?!”
“因为,因为,他知道了皇甫尊主......”我猜到了他要说什么,那是有关皇甫尊主的死的!必然是他们谈论时被我爹听见,为了灭口才杀了他,随即一不做二不休!
我不能让他再说了,已经证实皇甫尊主的死于司空绝有关就足够了,他的话也该说完了!
我几乎迅捷无比地掐住他的脖子,下了狠力。
“额!......咳咳!你说过不杀我的!”皇甫天脸色发紫,眼珠要冒出来,布满血丝。
“我的话你也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的手指深深地掐下去。
“什么?这么说,你,你,你是.......”皇甫天的嘴里流出血来,最终倒地而亡,狼群迅速上前,将他撕碎,当被第一头狼咬住时,他还没有死,手脚还挣扎了两下,但随即就四分五裂......
我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如此死法,无异于千刀万剐!
“大仇得报了!”
我暗自告诉自己,而宁子雄已经吓得摊成一滩泥。
“十姐,这个人怎么办?”
却在此时,忽然轰隆一声,上顶上一片雷鸣!
是什么?我抬头看去,只觉头顶轰鸣不绝,头上一片雪白的风暴!声响的震动,让很多雪峰上的雪开始滑动。
糟了,原来那些人不死心,用火药轰山顶的雪........这些混账,也敢妄称江湖正派?
雪山呼啸,白雪茫茫,我脑子一片空白,随即一个念头闪过:雪流沙!
雪流沙要来了!这白色的死神,可将一切夷为平地。
狼群发出绝望的嚎叫,四散奔逃而去。
“快走!回岩洞里,我们会被雪埋了!”
虫不知一声大喝,我们几人急忙举步向山崖的岩洞方向奔去。
“不要扔下我!”宁子雄几乎是哭喊着,他已然站不起来。
我回头看他一眼,终究还是一把拉起他,我们五个人亡命奔逃,在震撼的声响之中飞快向生路飞奔。我们必须在岩洞被掩埋之前冲进去,否则,雪流沙下来,我们将无处可逃!
当冲上山坡时,山峰的雪流沙已如千军万马冲下,在蓝天下如猛兽一般吞噬着一切,呼啸着张开大口,喷出的气浪在雪流沙未到之时,便摧枯拉朽。这里很快就会变成银色的地狱。
“快!进岩洞!”轰鸣声已经很近了,几乎在我们刚刚冲进了岩洞,一声巨响,我们全被冲击得摔倒在地,瞬间岩洞口就被埋葬,还有很多雪卷着石块碎木涌进了岩洞,将跑在后面的青青腿埋住了。
“啊!我的腿!”青青喊了一声,我急忙回身,几个人一起用力挖,将她挖了出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血出了很多,染红了地上的雪。
这里该是安全了,轰鸣声却还是震撼着岩洞,看来虫不知选择住在岩洞不是没道理,也许是经历了雪流沙埋葬梅氏的教训,住在岩洞里,倒是可以躲避一时。
“卫良呢!卫良还在外面!他会被埋了!”青青又疼又怕,大声喊着。
我搂过她的头,急声安慰她道,“别担心青青,卫良和秦大哥是到山外面去了,他们没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虫不知与皇甫皓月立在洞口以防不测,宁子雄所在岩洞一角,一声不吭,岩洞越来越黑,终变成黑夜了,我们估计此时我们已经埋在很深的积雪下了。
当一切平息,虫不知用洞里的木棍试探封在洞口的雪,哗啦一声,又涌进来很多,他顿时不敢再动,如果雪不断涌进来,我们还是会被埋住,窒息而死。
“这些人真是贼心不死,方才就不该放他们,将他们全都喂狼!”虫不知咬着牙道。
我也觉得有些后悔,真的该杀了他们......用雪流沙埋葬我们,他们做的太绝了!!
“怎么出去?”宁子雄怯怯地问道,绝地骑主的风范全然没有了,刚才也许是为了报他当年马蹄下救我一命的恩情,如今也算扯平了!
“出去?你只会缩在那里问么?过来帮忙!”虫不知喝道,他在想办法在这积雪里打出一个洞。
青青有伤,皇甫皓月的情况我和虫不知心里明白,如今能帮忙的只有宁子雄了,于是我们三人立在洞口,试探着将雪一点点推开,大概用了一个时辰,终于光亮越来越大,最后打开了一个洞,我们小心翼翼地将洞口扩大,因为一个闪失,上面的雪会再次压下来将洞口封住。
又用了半个时辰,终于,我们从那雪洞里钻了出来,似乎看见了混沌初开的天地,天如明玉,蓝得惊心动魄,大地上目击之处全是白色,雪流沙覆盖了一切,山坡隐没,松林之隐约看得见一个影子,一片俯冲而下的雪坡冲进了河水里,水流溢出了岸边,蜿蜒改道而行,地形起伏完全分不出。而此时很多地方看似平静,却是深不见底的雪海,掉进去就立即会丧命!
虫不知拿出了御兽箫,轻轻吹起来,但半晌没有反应,看来狼群都在这场雪流沙里被掩埋了......
我看着有些黯然的虫不知,心中不知如何安慰,这些狼,是他很好的朋友和伙伴,如今失去,未免伤心。
“虫儿......”
忽然破空一声狼嗥,随即,从松林隐没之处,钻出了好几匹狼,用力抖着身上的雪,似乎在回应着虫不知的箫声,随后又有很多钻了出来。
“它们还活着!”虫不知惊喜地喊道,随即举步向狼群而去,几乎跌跌撞撞地与狼群迎面相遇,看着虫不知亲昵地抱着头狼的脖子,和它蹭着脸颊,那种幸福洋溢在脸上。
生命,就是如此顽强,狼群在雪山之地的生存之道,是我们人所不能理解的。但他们是天地之间有灵性的生灵,奔跑于雪山大荒,舐血吞肉,浴雪披风,啸月望天之兽,呼朋引伴之群,又是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却在此时,我听见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青青!”是卫良和秦广平,他们从一个山坡翻过来,卫良大声喊着青青。
青青抬起手臂向他挥舞。我用木棍试探着雪的深度,拉着青青向他们走过去。
当青青与卫良拥抱在雪地里那一刻,我也觉得很幸福.....
“卫良,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青青抱着卫良放声大哭。
卫良的头发都是湿的,可见刚才是满头大汗。
“怎么会?我们还有一辈子呢!青青,我不会离开你的!”卫良紧紧抱着青青,有些哽咽地道,也许,这场雪流沙,让他们愈发懂得珍惜彼此。
一旁的宁子雄看着这一切,忽然黯然地扭过头去......
第二天,宁子雄离开了,临行前,他对我说,“我活了一世,却终究没看懂人世,也没看懂江湖,你不杀我,也如同杀了我......今后江湖,不会再有我了。”
我没有挽留他,他也不需要挽留,从此,江湖上的人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他的一切,终究也成了一抹云烟,很快消失在风云迭起的江湖里。
......
青青的伤,数日后彻底康复。
而卫良和青青成亲那晚,是十月十五,月圆之夜。那一晚,我们亲眼见证了世间最美的幸福。
就在前一天,卫良用采到的一百朵红玉倾城-----那是遗世雪山上独有的花,我们几个人共同踏着雪,冒着陷入雪海的危险,给他们采来的,当卫良单膝跪倒在地,将花举过头顶献给青青那一刻,青青满眼的喜悦让人心醉。风花雪月,那是江湖别样的风情,江湖儿女谁能逃得过爱念痴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