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什么意思?”余泱瞥了他一眼,“是要和我说什么事情吗?”
阴黎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之后,歪头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花依依?”
余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阴黎此刻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
“我不是不喜欢花依依!”她微微的翘起唇角,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我只是……单纯的讨厌白竺所有的人而已!”
阴黎觉得有几分意外,他不明白余泱和白竺那边的人有什么过节,都到了讨厌一整个国那样的程度了。
“走吧,不是要吃饭吗?”
余泱站起来,没了什么谈话的兴致。
正好碰上冬梧捧着花汁进来了,一看余泱房里居然坐着阴黎,脸色就差了下来。
她回头瞪了守门的两个丫头一眼。
她就在隔壁拿的花汁,余泱这边有什么动静她是第一时间就能听见的,可是她并不知道阴黎来了。
也就是说这两个丫头并没有或者说不敢阻拦,阴黎就轻轻松松的进来了。
“混账东西!”她这么一想,就沉下脸来怒骂,“尚书大人来了你们居然也不通传一下,是要叫别人笑话我们公主府的丫头不知道礼仪规矩不成?”
她眉头皱起,看着小丫头的神色之中不带半分的温和。
两个小丫头一慌,就跪下了。
公主突然回来,她们还没醒过神来,余泱不在,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尚书府那边的下人对她们还格外的不客气,就好像尚书大人不见了都是她们害的一样。
如今见到了阴黎本人,不由得惊上加惧,一时紧张,就给忘记了。
“冬梧姐姐,我们错了!”
“下去吧,往后不用你们守门了,去茶水间呆着!”
冬梧一点都没有要放过她们的意思。
余泱则是自顾自的摸着自己的指甲,好像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动静一样。
“你要用这花汁做什么?”阴黎则是看见了冬梧手上捧着的那个白磁盘,“能吃吗?”
余泱失笑。
“你要不要尝尝?”她语气里的调笑那么明显,阴黎重新冷了眉眼,不回答她。
“公主,不涂了吗?”冬梧看了阴黎一眼,然后将花汁放在了余泱的面前。
“尚书大人介意等我一会儿吗?”余泱坐了下来,虽然是询问,但是她巴不得阴黎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不过很显然,今天晚上的尚书大人好像不太对劲,居然就那么乖乖的坐在位置上,不闹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的手看。
阴黎很奇怪这个东西是用来干嘛的,而且,莫名的,他也不想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他觉得那里有点安静的过分了。
他看见,冬梧拿着一根小刷子,将那些鲜红的花汁拌着花朵放在了余泱的手指甲上,然后取来一片绿色的叶子,用细线绑好之后将余泱的指头团团的裹住。
直到十个手指头都弄好了,余泱才舒出一口气,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腰骨,“走吧尚书大人,我饿了!”
阴黎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一起往大堂里走去。
“你弄这个做什么?手受伤了?”阴黎还是不解,他看过万卷书,也不曾看见这种古怪的方法。
余泱正好准备先喝口汤,被阴黎的这般疑惑给震惊了,不小心就洒了出来浇了一桌子的汤水。
一旁的小丫头连忙来给她擦拭。
阴黎皱起了眉头,“吃饭的时候认真点!”
余泱:“……?”
是谁不认真一直在说话的?
“你下去吧!”
阴黎对那忙着擦拭的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愣了一会儿之后,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都下去!”
阴黎又沉着一张脸说。
没有人质疑他,退下的那叫一个安静快速。
冬梧立在余泱的身后没有动,她是余泱的人,不需要听阴黎的话。
“冬梧,你也下去!”
余泱看了阴黎一眼,对冬梧说道。
冬梧心里吃惊,愣了一会儿之后,无奈的退了下去。
这两人的关系,她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你要和我说什么。”余泱夹起一块排骨啃,口齿不清的说:“快说,不然饭就凉了!”
阴黎觉得好笑,嘴角弯了起来。
他这一笑,余泱的一块排骨差点没把她给噎死。
这人……不会是憋着大招准备弄死她吧?
风雨之前的宁静吗?
这么一想,余泱顿时就有点食不知味了。
“明日一早我们要进宫,到时候,你可别说漏嘴了!”阴黎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余泱放下筷子,“这个我知道,你有这份闲心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别被敏秀太后套出话来了。”
“到时候就说,我们被捉到了一个山洞里,只是还没等他们审问我们,就有另一伙人冲进来,两帮人打起来了,我们趁乱跑了出来!”阴黎显然已经把过程都想好了。
余泱觉得怎么说都无所谓。
反正谁都没死成,这整个京城也没几个真正担忧他们两个的人。
“恩!”
她乖顺的应了一声之后拿起筷子在盘子里拨来拨去,有一口没一口的夹着吃着。
阴黎看的直皱眉头。
“怎么不吃?”他这话一出口自己就先后悔了,紧紧的抿着唇,他好像从外面回来之后,越发的不能控制自己对余泱的感情。
余泱就更觉得阴黎不正常了,估摸着是想到什么办法对付她了,这么一弄,她就更没胃口了,因为她想不到阴黎的下一步动作,她觉得自己处在了一种弱势。
“这些都不好吃!”
余泱总不能说她是提防他才没胃口的吧,然后就随口诌了一个理由和阴黎说。
阴黎脸色沉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恢复了过来。
用了晚饭之后余泱就逃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要早点去想想对策。
而阴黎则是坐在凳子上,叫了冬歌进来。
“今天掌勺的是谁?”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从声音上就已经可以听出来,他十分的不悦。
“大人,掌勺的一直都是同一人啊!”冬歌摸不着头脑。
阴黎蹩了蹩眉,吐出三个字,“换一个!”
“啊?”冬歌傻乎乎的应了一句,怎么回事?阴黎不是除了这位厨娘做的饭谁做的都不喜欢吗?
怎么今天突然就不满意了呢?
“你有意见?”阴黎凉凉的看了过来,看的冬歌打了一个哆嗦。
“属下不敢!”冬歌连忙摇头,正准备退下的时候,他突然又被阴黎叫住。
“还有一件事……!”
冬歌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是被刺杀的那件事?
大人知道是从他这里说漏嘴的了?
他惴惴不安,却听见阴黎说:“我沿路有做记号,你沿着记号去找,有一个熊皮掉在路上,带回来!”
冬歌:“……?”
此刻的皇宫之中,可就没有这般轻松的气氛了。
敏秀太后盛装坐在高位上,坐在她旁边的,是昏昏欲睡的小皇帝余定业。
而下首正端坐着喝茶的,是满脸怒色尚未消减的花依依和花落白。
“白竺四公主,不知你们这次来,是有何事呢?”
敏秀太后的语气并没有怎么客气。
因为白竺的国力和兵力都是不如定国的,所以敏秀太后对着他们也不用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
一般来说,公主和皇子同时出行,都是皇子的地位比较高,但是白竺这边,则是反了一反,公主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女皇,而皇子则大多只能是辅佐他们的妹妹或者是姐姐。
“十日之后,便是定国陛下的生辰,我们二人自然是为了给陛下庆生而来。”花依依深呼吸了一下,将余泱从自己脑海之中暂时的甩出去之后,才定了定神对敏秀如此说道。
“多谢两位记挂!”敏秀太后只是礼节性的笑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雕花金镯,说:“只是离吾儿的生辰还有十天,而白竺女皇之前和哀家说,这次来为吾儿庆贺的应当是白竺的大皇子花寅殿下才是,怎么……?”
花依依敛下自己的眼睫,扯出一个笑来。
“我寅哥哥自然是要来的,只不过我和三个先他一步出来了而已!”花依依软绵绵的打了一个太极,“莫不是太后不欢迎我们来?”
敏秀太后笑了一声,神色轻软下来。
“怎么会,贵客远道而来,哀家自然是不甚欣喜的!”
花依依抬头,看着这高座之上头戴凤钗的女人,也是一笑。
“这样,本殿就放心了!”
在白竺,公主可以自称本殿,但是皇子却不可以,这又是一种权利代表的间接证明。
“对了!”
花依依喝了口茶,才缓缓的道:“来的路上,我碰巧救了迷路的余泱公主和贵国的尚书大人!”
她眼波浅浅,一双不怎么好看的眼睛印在手上那杯碧绿色的茶水里,显出几分难得的媚色来。
敏秀太后抬了抬眼。
外面的情况,她在花依依他们进宫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虽然心头不甘,但是对着花依依还得笑。
“这件事情,自然是要多谢公主殿下的!”她怎么和余泱斗是她们定国内部的事情,这个节骨眼,决计不能让白竺的人占了便宜。
“其实吧……这次我母皇让我和哥哥提早来定国,还有一事交代!”她扯了扯唇角,眼中带出一抹光。
敏秀太后不说话,只听她继续说。
“我母皇希望,定国和白竺能更进一步,结两国之好!”她抬头,对上敏秀的眼,“本殿希望本殿和哥哥在定国都能找到一桩好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