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紫溪焦急不已四处筹钱,要为母亲换肾之际,木功达却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当年的儿子木江龙兴许还活在这人世。
这是他未来的亲家告诉他的。真是无巧不成书,木功达的亲家居然是当年接过木江龙欲埋葬他的棺材铺老板朱记峰。
木功达的儿子木紫木,在准备迎娶朱记峰的女儿朱玉悦前,双方家长见面,朱记峰一眼就认出了木功达。
虽然经过近二十年岁月洗礼,木功达早已没有当年的英俊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沧桑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一条条皱纹,但他耳垂那颗极大的痣,却没有变,那是他特有的标志。
当年,当他们把木江龙抱给他时,他心里颇为感慨,曾听人说耳朵上长痣的人命好,世上人虽多但耳朵上长痣的却在少数。没想到不久他居然见到一个耳朵上长痣的男人痛失爱子,他马上推翻了好多东西。不过也仅仅是二小时,因为二小时后,他正准备抱着木江龙,找块地去处理掉,却不料,孩子微弱的哭了,他当时愣住了,忙找了一条背带,骑自行车,为孩子找了一家医院。
当他在医院听到医生说500元巨额的医疗费用时,他把孩子独自留在医院溜之大吉。
朱记峰原想遇到木功达,和他说这事,只是他留意拖拉机,留意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木功达。他本来想去上头的村里找找,但被妻子制止,妻子对他说,他收了人家的钱,孩子醒了没有第一时间去通知,把孩子丢在医院,现在哪晓得孩子哪去了,如果找不回孩子,人家可能跟他没完。
朱记峰觉得妻子说的有道理,自己不能特意去找这个麻烦。于是选择了息事宁人,也许所有人最终都接受了这个现实,一切的确宁静了下来,只是他朱记峰的良心却一直不曾安宁,他的愧疚与日俱增,然始终无勇气去找木功达。
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结为亲家,他坚信这不是老天要惩罚他,而是要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于是他毫无保留的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了木功达,从此,他晚上总算能做个好梦。
木功达听到这个事情,一时间悲喜交加。
回首过去岁月他不无感慨,这些年痛失爱子,失去并辜负心爱的女人,他恨朱记峰,却更恨自己,最大的过错就在自己。
其实他这些年非常不容易,一直伴随着罪恶感,愧疚感,悔恨感,思念着二个人,辛苦的活着。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老天对他年少好酒的惩罚,此后20来年,能避开的酒,他都避开了。但他心里的痛如一根刺,他避不开也不去避,虽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但自己却会在茶余饭后的午后,夜深人静的晚上,梦醒时分的清晨,时不时拿出来,狠扎自己的心。
木功达在得知事情的真像后,第一时间想到要把这事告诉于秀清。十多年未见,不知道于秀清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他们的女儿木紫溪应该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应该有男朋友或结婚甚至生子了吧!
想到很快他可能有机会见到于秀清和木紫溪,他的内心竟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完全没有想到老天爷竟然跟他木功达开了如此大一个玩笑,从而改变他一生的命运。不过终究知道儿子还有希望存活于世间,Ya在他身上二十来年有如磐石般沉重的东西,终于轻了些,他一定要尽力去找到儿子,用此事尽力去求得前妻女儿的谅解。
说办就办,木功达与王二香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去于秀清的怀花乡找她。
木功达找到木紫溪外婆家,他知道于秀清与女儿一直与住在这老旧的木屋里,但木屋的所有门都紧锁着。他直得硬着头皮去找木紫溪的三个舅舅。木紫溪的大舅家离这最近,只有几步之遥。
“于大哥,在家吗?”
木功达见他家大门开着,还没走近便喊道。
“老于不在家,你找他有什么事?”回他的是木紫溪的大舅母刘艳华。她在屋子里补衣服,没看是谁,只是问道。
“你知道于秀清去哪了吗?”
“听说与三妹一起去湘福了。”
“哦,你有她在那的地址吗?”
见是找于秀清的,刘艳花好奇的走了出来,看到是木功达,脸马上阴沉了下去。
“没有。”
“哦。”
木功达看到刘艳华不欢迎他的脸色,心想去找找于良松再说。
于良松自打老婆走后,地里的所有繁杂事他都要去打理,家里还喂养有两头猪,他自然是很忙的,木功达去时,他正在给屋前园子里的菜施肥。
“二哥,你知道秀清去了哪里吗?”
于良松抬眼一看,是木功达,继续给菜浇着肥,阴沉着脸问:“你找她干嘛?”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背叛妹妹的事情已过了十余载,他们对他的恨也平淡了些,不过从未泯灭。
“我找他有紧急事,麻烦你告诉我。”
“你个畜生,为了自己,抛弃她们娘两这么多年,过了十数年,居然来说找她们有急事,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急事啊?”于良松终于停下手中的活,专注的骂道。
“对不起,我当年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们娘两。”
“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事情扛不起,把痛苦烦恼都抛给老婆孩子,你居然还有脸到我这唱无奈。”
“是我不好,但我有了江龙的消息,他可能还活着,我想秀清一定很想知道,所以我才来找她的。”
“什么,你有江龙的消息,他当年不是死了,被你扔在棺材铺了吗?”
“是的,但是棺材铺的老板说我们走后,孩子活了过不,可能当时只是休克。”
“有这种事?”于良松很是感慨,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有走,他妹妹,何置于受那么多的苦,就是因为看妹妹苦,没少苦口婆心的劝老婆多帮帮妹妹,而于秀清并不是一个肯欠人,人情的人,也正是如此,曾三妹与于秀清,总是你来我往,感情便深厚起来。
“是的,我也没有想到,巧得很,我与那棺材铺的老板要结为亲家,他告诉我的,我一听到这消息便想和秀清说。”
“我不知道她在湘福哪,紫溪的手机号码我抄有一份,你拿去联系她们。”于良松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家走。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电话本,找到木紫溪的电话,把一个红塔山的烟盒撕开,写了个号码给木功达。
“谢谢二哥,我去找他们了。”
木功达兴奋的拿着号码,进了城。来到湘福汽车西站,第一件事,自然是给木紫溪打电话,然那电话是空号。
木功达仔细的看了看没有拔错,再一个数一个数的拔过去,然还是空号,他拔了三次都一样,他的满腔兴奋与激动瞬间被这个空号浇灭。难道是于良松故意给他写错了一位数,有意捉弄他。他旋即否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紫溪换了手机号吧!他小儿子木紫山便经常换号码。
木功达真后悔没有多留个号码,这下他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于秀清呢,湘福这么大。这事如果不告诉于秀清,他的心就难以平静。木功达没有办法,只好往怀花乡赶回去,看看还有没有谁有她们别的联系方式。
医院已下达病危通知,于秀清必须在二十天内换肾,否则她命将不保。
木紫溪的预支没有成功,她不得已还是只得去找颜华菊借钱。沈香蜜已与刘松明住到一处,木紫溪担心自己借钱会无功而返,还是决定拉上沈香蜜,毕竟有沈香蜜帮忙,她能借到钱的胜算才会大一些。
她犹豫着还是拔通了沈香蜜的电话:“香蜜,能帮我忙吗?”
“嗯,紫溪,什么事,你说。”
“我想问伯母借点钱,我知道伯母这些年很不容易,我本不该叨扰她,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离我远去。”
“紫溪别这么说,你现在在哪?我陪你一起去找我妈妈,没事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先把钱还她,你别急。”
“嗯,谢谢,我现在湘东医院。”
“那我们两在我妈家楼下碰面。”
“好的。”见沈香蜜答应下来,木紫溪忙往颜华菊家赶过去,钱到了手,她还要着手处理****的事。那才是一个更费时费心的事。她的肾与母亲不合,医院找不到能与母亲匹配的肾。她要想办法去说服舅舅表哥表弟,看有没有谁能帮忙,她知道这样很为难,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得争取。她在网上查过,人少了一个肾只要保养好,今后生活不会有多大影响,可是母亲不能有一个肾,就只能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