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让属下带公子回府治疗。”一个影卫提醒道。
慕雪月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擦干眼泪,把顾篱落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你们小心点,别弄伤他了…”
“请夫人放心把公子交给属下。”
于是一个影卫便背起顾篱落,运起内力,腾空而起,不过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伤势急需救治,耽误不得。但夫人您不会轻功,便由属下们护送您回府,如何?公子已由黑煞先行带回,他的轻功卓绝,速度最快,请夫人放心。”
“那好,我们快点回去!”慕雪月连声应着,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赶紧飞回去查看顾篱落的情况。
于是众影卫便护送着慕雪月回府,虽然一路上惹来不少人奇怪的眼光,但好在风平浪静,几人很快就到达了顾府。
而此时,在无墨城的某一处,一群黑衣人向一名红衣女子俯首跪拜,战战兢兢。
“完成任务了吗?”红衣女子挑了挑眉,眸色狠厉。
“公主,属下无能,不但未能杀了那个女人,还误伤了篱落公子…”其中一个黑衣人十分惶恐,身子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他正是方才在小巷里攻击慕雪月不成反伤了顾篱落的那个黑衣杀手。之前还威风凛凛的人,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俯首称臣、惴惴不安的一刻。
“什么?!废物!”红衣女子的声音里带着暴怒与焦急。
“公主息怒!”众黑衣人立刻双手抱拳,屏住了呼吸。
一瞬间,连空气都是冷凝的。
“连个贱女人都杀不了,还敢伤本公主的篱落哥哥?!没用的东西!自行了断吧!”红衣女子看向那黑衣人,释放着威压,目光冰冷到了极点。
“是!”黑衣人只得照做,一咬牙,藏在牙缝中的致命毒药便瞬间溢出。
只见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整个人轰然倒地,了无生息。
众黑衣人人人自危,诚惶诚恐,而红衣女子却勾起一抹狠毒的微笑。贱女人,咱们走着瞧!本公主定不让你好过!
月光倒映出红衣女子冰冷的绝色容颜,如罂粟般美得危险。
今夜,顾府看起来如常,却并不平静。
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下一任家主受伤的事情外传,以稳定族人之心,王先生是秘密请来的。
这时,守在顾篱落身边的,有现任家主顾筠,以及慕雪月,两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扰王先生诊脉。但顾筠看向慕雪月的目光,很是不善。当初顾篱落力排众议,非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正妻,还百般呵护,这让顾筠一直很是不满。关键是顾篱落一意孤行,还说这女子是他带回来的心爱之人,非她不娶。世家大族的婚姻从来都不是自由的,但顾篱落手段非常,就连顾筠也震慑于他的魄力,不得不妥协。好在,没有人知道慕雪月的真实身份,不然恐怕整个顾府都要炸开锅了。
至于顾篱落的母亲之所以这时不在,是由于她在生下顾篱落之后便去世了。
“王先生,我儿情况如何?”顾筠早已须发尽白,深锁的眉头体现出他的担忧。
“回老爷,公子他身中剧毒,伤情十分凶险…若非送医及时,只怕早已…”王先生摇了摇头。
慕雪月听得这话,面色惨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只说,能治不能治!”顾筠很没有耐性。
“此毒毒性十分霸道,很快就会蔓延全身。老朽已为公子封住经脉和穴道,防止毒性扩散。如今,这解毒药方是有的,只是缺了这药引…”
“什么药引?”慕雪月忍不住询问道,由于焦急,一身都已被汗水浸湿。
“这药引极为怪异,且很是难得。乃公子心爱之人的心头血。”
“用我的,可以吗?”慕雪月咽了咽口水。顾篱落的心爱之人,应该是她吧…
“自然可以,公子对夫人之爱,众所周知。只是取血十分凶险。虽然老朽有吊命的药方,但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小女子求王先生救救我的夫君…不管以什么为代价…”慕雪月突然向王先生一拜,恳切道。
“夫人您快别这样…折煞老朽了…”王先生面露难色,看向顾筠,“老爷…这…”
“按她说的做吧。”顾筠淡淡道,起身,拍了拍慕雪月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要和落儿好好的。”
“儿媳一定会和夫君好好相处,请父亲放心。”
顾筠点了点头。
饶是慕雪月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那把匕首刺进她的心脏之时,那尖锐而刻骨的疼痛还是让她倒抽冷气。
有人用碗接住了从她的心口处流下的血,她咬着惨白的唇,把双眼闭得死紧,不敢去看那淋漓的鲜血。心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块肉,痛不可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度疼痛还是有些感慨,泪水竟然情不自禁地溢出。好在,她的内心并不痛苦,她这一刻才觉得,为心爱之人付出的时候,心里很甜很甜。
七天,这七天里,顾篱落都没有醒来。王先生交代过,用他的药和慕雪月的心头血煎服,七日便能见效。而慕雪月,虽然有千年人参吊命,又有王先生的灵丹妙药处理伤口,调养身子,但七天取血下来,整个人瘦得好似一把骨头,面色苍白如纸,也落下了心悸和心绞痛等毛病。
顾篱落醒来的时候,慕雪月正守在他的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尽管这些天大家都在劝她去休息,可她就是倔强地要守着顾篱落,没有人劝得动。
“月儿…”他醒来时,第一声唤的,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篱落…”慕雪月见他睁开了眼,眼圈一红,瞬间便哽咽了起来,“对了,你…可有觉得好些?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傻月儿,怎么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里就难受。”顾篱落伸手为她擦干泪水,动作有些艰难。
“你别动!我不哭就是了…”慕雪月生怕他乱动伤了自己。
“月儿,傻姑娘,我没事。能在醒来的第一眼见到你,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
“反正你下次不许再做那样凶险的事了…”慕雪月嗔道。
“是,遵命,娘子大人。”顾篱落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
慕雪月白他一眼,心中倍感甜蜜,这时,却感到胸口处传来一阵闷痛,一个趔趄就扑倒在了顾篱落的床前。
“月儿!”一声嘶吼。
总是在突然觉得快要失去对方的时候,方知道有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