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传花,也称传彩球。从民间流传的游戏,玩法简单易学、趣味性强、材料简便。数人、十数人或数十人围成一个圆圈席地而坐,另外一个人背对着人圈以槌击鼓。鼓响时,开始传花,花由一个人的手里传。
其中一人拿花;另有一人背着大家或蒙眼击鼓,鼓响时众人开始依次传花,至鼓停止为止。此时花在谁手中,谁就吟诗,吟不出者罚酒一杯。偶然如果花在两人手中,则两人可通过猜拳或其它方式决定负者。
十几个人围坐一团,燕王,李永乐,齐王,宁王,周王,朱允炆,马皇后,汝阳公主,末夕,土鳖公主,前府都督佥事谢达,外加几个些官员,黄子澄,齐泰。外面还厚厚的包裹了一层围观的吃瓜群众。
末夕坐在朱允炆身边,越过他朝着李永乐微微一笑,两人四目相对,李永乐脑补的全是她与徐太医颠鸾倒凤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颤,抬起了漂亮的手指对着末夕挥了挥打招呼。
李永乐起身走到朱允炆身边,对他甜甜的一笑,附在他耳边轻声附言道:“皇上,我能不能不参加,我对吟诗作对真心一窍不通。不如你选一个全知全能的,如此才不会扫了大家的诗性,如此可好?”
没曾想,朱允炆倒随着她的模样,也在她耳边附言:“永乐不必担忧,随意玩两把即可,实在不会时便罚酒一杯,朕相信你。加油!!”
李永乐立刻面部瘫痪,朱允炆还真看得起她,真是醉了~~~轻声附和道:“哦~~”便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
朱允炆露齿一笑,对着一桌子人说道:“击鼓传花规则,大家都知晓的。在击鼓声中传递花,鼓声停止时,花传到谁手上,谁就要受“惩罚”。人们传递花的喜悦,鼓声越密,这种传递的喜悦感越强,而最终的“处罚”也越迷人。既已准备妥当,那便开始行酒令之击鼓传花。”
皇上话闭,鼓声乍起,“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一声声响彻云霄.顿时让人深觉有一股士气振奋,群情高昂之感,纵人除了李永乐以外都挺淡定的,就她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不停地看着花在谁手里传动。
“咚”!一声停闭,花球落在翰林学士黄子澄手中。李永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心继续狂跳下去,以免心脏病突发当场暴毙,所以她拿起杯子饮了半口酒定定神。她很佩服这些人玩游戏能如此淡定,难道他们不应该激动,心潮澎湃一些才有趣吗?结果只有她一人,在哪儿担忧,烦躁,猜想良多。
黄子澄是个矮冬瓜,肥肥胖胖像个球,他先是一愣,像是很意外,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拱了拱手,微笑道:“呵呵~~竟到老夫手里了,这是老夫受过最欣喜的惩罚,那么老夫便献丑了。”
朱允炆随着他的话陪着笑接道:“黄先生,才华横溢且莫说些,莫须有的话。快快吟来,朕都等不急了。”
黄子澄眼扫朱棣,低头亲抿了一口酒,吟道:“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吟完扶着胡须扫了扫燕王,那眼神中充满了内涵。
“翰林学士,好文采。以诗会友?诗枪舌剑本王还是第一次领教,玩法独特有新意,本王喜欢。”朱棣剑眉一挑,阴阳怪气道上一句,说给黄子澄听。
黄子澄眯着眼笑了:“呵呵~~老夫期待燕王击鼓传花,能受到惩罚!也可听一听燕王的诗。”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撕咬的确实厉害,整个餐桌都能摩擦出火药的味道。朱允炆,皇后桌上的些人都显得略微尴尬。朱允炆红着大脸,硬着头皮,客套了一番,但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屁话。
齐王轻佻地晃悠抖着小腿,似笑非笑地戏谑道:“继续吧,黄学士还等着四哥受惩罚呢,还等什么。”
花鼓在次响起,只看那花球在一个个人手里传走着,“咚”一声这次花球还真停在了朱棣的手里。在座的,其不知是齐王做了手脚,他将手撑着头一副悠扬自得的模样,另一只手却在桌底旁人瞧不见的地方做了些秘事。他指尖沾酒,以酒打中击鼓人的穴道,伤人于无形......那人便被定住了。
朱棣捧着花球把玩着,忽而说道:“你瞧,惩罚来了,呵呵~~!容本王想想,本王不善吟诗作对,没有大学士的满腹经纶。莫要取笑本王才好,唔.....有了。匹马南来渡浙河,汴城宫阙远嵯峨。中兴诸将谁降敌,负国奸臣主议和。大学士,你觉得本王吟的可还行?”微侧着头,一脸怪异地扫向黄子澄。好像在询问,听懂了吗,慵臣?
桌上的数十人互相对望战战兢兢,马皇后现在有些后悔为何自己要安排这场游戏,本想着看一看李永乐的丑态,结果变相成王爷与大臣言辞激烈的针锋相对。
朱允炆刚想嘘一口气,却看见一个清冷的眼神飘过,致使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死一般的寂静中,前府都督佥事谢达,身穿淡青色的衣袍,脚蹬一双银白色的靴子,如同一座北极冰川般坐在椅子上,轻轻闭上略显疲惫的双眼,似乎是想要小歇一会儿。
这……这……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一个个都眼神飘忽,各玩各的酒杯?方才朱棣,与黄子澄的诗句她一个字都没听懂,除了喝酒吃菜,就随手传个花球,没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问下行酒令继续玩吗?不玩的话,我想去趟茅厕。”李永乐酒水喝太多,有些憋不住了。
宁王“噗呲”一笑,再这诡异的沉默中,也只有她才能跳出这种僵硬局面,他道:“玩啊,你先去嘛,等你哦。”
李永乐走后,周王也找了借口暂离片刻,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
李永乐舒畅的上完茅厕,系好裤腰带哼着小调出来,便瞧见站立在不远处的周王,脚步差点不稳,微微有些跄踉,“嗨~~王爷,你也上茅房啊,真巧。我用完了,要不你上?”
周王步步紧逼,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李永乐步步后退又被逼到茅厕门口,李永乐心虚又道:“王...王爷,我方才说了我用完了,不想再用,你又将我逼到茅厕门口,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一起上茅厕吧.呵呵~~王爷的喜好真独特,但我真的没这种爱好。”
周王一脸的沉静与高傲,要结冰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他扬声:“那****与沈通出合欢楼后,在街道上说本王,好管闲事,摆着王爷的谱,见到看不顺眼的事情都要插上一脚。你带沈通去妓院里转一转,本王便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欠本王两百两银子。对吧!你还说,有钱跟有权的人都是整天闲着没事干,不是等着人去巴结他,就是自己出来维护世界和平,毫无节操的刷新存在感。是不是这样,本王可冤枉了你?”
李永乐心中暗道,不好这是来寻仇了,看上去一身正气严谨的周王竟然是个小心眼,她有些慌张:“王爷,好记性啊,都过去半年之久了,有没有考虑过举办一个明朝最强大脑的比赛?王爷,定能手到擒来,百战百胜。”
“你还是如次能言善道,既然你说觉得本王好像欠了你两百两银子,冤枉了本王,你必定要有所赔偿才是,不如你便罚你赔偿本王两百两银子如何?本王就不计前嫌,不跟你计较。”严峻的脸上挤出一个不善的笑意。
李永乐只能一边在心里哀号,面上却绷得死紧,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仰起下巴:“王爷,原来缺银子使了呀,我就一小老百姓哪里来的两百两,要不你去跟燕王借一借?呵呵~~”她见周王不说话,便又道:“王爷,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很久,不知当问不当问。”
“哼,问问看。”浅浅地笑了笑,这女娃厉害的很,他不是李永乐肚子里的蛔虫,猜测不出她的心思。
“那我问咯,不准恼怒趁着现下无人,将我斩杀在茅房之中。”她没有武功,除了长得好看以外,别无卖点,其实她更加不想死在粪坑里。
“好,本王答应你。无论你的问题有多么令本王想杀了你,本王保证现在也不会杀了你。”周王,坏坏的笑了笑,现在不杀,不代表以后不杀。
李永乐望着星星点点的天空,浅浅地笑了笑,再一脸认真地看着周王,问道:“你在意沈通,你今晚于我说的那些,都不是你在乎的重点,你在乎的是不准我再带着沈通去逛窑子对不对?”
“本王的心,可深着,不是你一个女子能看得懂的。”此刻,周王打从心底,也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聪明劲儿,与她不过两面之缘就能判定自己的心思。
李永乐眼珠一转似得意道:“那好吧,算我错,下次我还会带着沈通去青楼晃一晃,指不定他在那处能寻个什么良人,以后都不用我带着,他自己日日便想着去放松意念;即成造化神仙。从此青楼就是他的,此即桃源。如此成全一段佳话,妙哉,妙哉。”
寂静了几秒后,周王脸色一黑,冰眸死盯着她,威胁道:“老天爷,真是没天理……怎么什么好处都被你占尽,还好本王没被你所迷惑。本王听说你酷爱银两,如若真像你方才那么说着去做的话,本王定会日日去你的永乐楼讨债,两百两!两百两哦。”
李永乐听罢,抿着薄唇,似一脸专注的盯着周王,求饶道:“王爷,我错了,我方才什么都没说,更加不会做。我真的没钱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那么干的,以后但凡有那个妖艳贱货敢对着沈通勾勾搭搭,我就第一时间通知您,好不好。您看我多有诚意。”
周王脸色不变,冷淡地应着:“你只要做到,自己不会勾勾搭搭便可。”
“不会,不会,我自然是不会的,我哪儿敢啊。就算我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不是。哈哈哈~~走吧,走吧,快一些他们该等急了。”陪着笑脸,做出请的姿势。
“哼!”周王,甩开裤摆大步向着武英殿走去。
跟一小厮一般,跟在周王身后心中怒骂,果然是朱棣的亲兄弟一个妈生的,都是“心地坏的”、“黑心肝”、“表里不一”的腹黑男。
却不想,因为她过于紧张,忽视了衣袍过长、鞋子过大等一系列原因,直接引发出一场滑稽的风火轮事件!
但见,李永乐夸奉天殿的门槛时,一脚踩在了衣裙前下的裙摆,身子在瞬间失去了平衡,沿着红毯滚了老远,直到撞在了桌腿上,这才算停了下来。(古代皇宫的门槛都十分的高,去过故宫的都该知晓的。)
此意外若是发生在平时,无论是偏偏如斯的齐王朱榑,还是贤者睿智的燕王朱棣,都会抢先拉她一把,断然不会让她出现今天这样的风火轮事件。但是,不巧的是,当时那二人都在心中算计着如何对付黄子澄与齐泰。所以……直到意外发生,他们才恍然回神,想要去拉李永乐一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滚着撞到桌脚,然后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扬起傻乎乎的小脸,装出武功高强的样子,冲着一干人等挥了挥拳头,粗声大笑道:“哈哈哈……本小姐今天才发现,这皇宫的门槛确实是实木做得,果然够结实!”
朱棣抖了一下,在心里寻思着:怎么每次喝了酒,就开始变的如此傻?
朱榑也抖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叫住大步流星的李永乐,关心道:“乐儿,你流鼻血了。”
李永乐咧嘴一笑,用袖子抹了一下鼻血,大咧咧地粗声道:“女子每月都要换大量的鲜血,我只是小小地流几滴鼻血,又算得了什么?!”
在场的听了她的话,瞬间纠结了,风干了,石化了,被风一吹,散了……
其实,在李永乐看来,她自认为自己的表演可圈可点,简直媲美真正的林青霞!
“额~~人齐了,那么便开始行酒令吧!”冷静过后,朱允炆呼出一口气,再次说道。
朱榑早就将鼓手的穴道解开,鼓声再次沉重响起,“隆隆隆隆”,“啪~”又是一个点穴,这次点穴的是兵部尚书齐泰。自然,花球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齐泰举起花球,平淡的一句,就像平地生起:“各位,承让,那便本官献丑了。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齐王拍手叫好:“好,尚书大人文官也,不曾想也有武将带兵上战场的壮志豪情,齐大人“壮词”啊,好诗好诗,本王猜想齐大人的身手应该也不赖吧。呵呵~~”
“齐王,过誉,这是身为臣子的心态,本官认为我并不是孤臣。本官相信燕王,齐王,等在座的人也与本官同样,作为君王的臣子都该有一份赤子之心,辅佐君王壮大国家吧。”
“呵呵.....自然!”宁王说道他还刻意将嗓音压低了不少。。
像陷入深思,或者是酝酿着他们的灵感。桌边,朱棣和李永乐皆沉默不语。前者撑头把弄着戒指,后者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后,花球传到了齐王的手中,齐王拿着花球嘴角稍稍一勾,淡淡地应着:“也该轮到本王了,呵呵~~”薄唇轻沾酒杯吟道;‘无邻夜静闭蓬窗,独对寒灯品史章。多少辉煌荣耀事,终如累石滚荒江。’
朱允炆道:“七叔,这虽是好诗,但我朝初开辉煌荣盛,你又何苦忧扰。”
“呵呵~~皇上饱读诗书也会会错意,本王的意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莫要总觉得自己能耐大,再厉害的人总归要汇入混混红尘,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身后身,他们在意的只不过是,菜米油盐,茶余饭后的散闷消愁。”
黄子澄浅笑:“齐王,风流儒雅,有才学而不拘礼法拘束。飘然世外,老夫很是羡慕齐王殿下的安心定志。甚好,甚好!”别有他意的看了一样朱允炆。
齐泰又说:“身为臣子,身在其位毕某其事,为国效忠,使国家富强不受外侮,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连匹夫都知晓的,身为王爷竟不记于心吗?怎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齐泰蹙了剑眉,面露厌恶可见他对齐王方才那番话极度不满。
“本王只要管理好藩地便可,至于朝堂,呵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绩,不是在酒桌上吹嘘一番短时间内迷惑一些人,并捞得一些好处。但时间一长,必然原形毕露。拿不出实实在在的治绩,吹得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呢?如今国泰民安,你等再此谈国家,谈大义,谈凛然,攻谁,打谁,你等在此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如真当国难当头之时,会让你等征战沙场?本王看不见得。所以还是做好分内,即使从事最平庸的闲职也能增添个人的荣耀。”朱榑诡异一笑,心中感叹。一群儒家弄墨之人在这,器宇轩昂的谈论沙场,你们顶多搞点政局看谁不顺眼就跟皇帝打小报告,干了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空有一腔热血,真正打战的时候你们也只能躲在宫里想想没用的对策,真当大难临头时杀到眼前,你们也只能一死殉国不是吗。
“不问苍生苦乐,只求天地逍遥,不问世事!这是神仙般的日子,有谁不想,有谁不羡慕的。七哥明月入怀,心胸之广可不是一些凡夫俗子能懂的。如不是天生职责所在,本宫更相信七哥会躲进深山老林里逍遥快活,四哥你说我说的对吗?”汝阳公主见那齐泰一直针对齐王,心生不快,便假装打趣了起来。
朱棣,点头只笑不言,只瞧李永乐略有犹豫,此刻她瞧向齐王,相对一笑,她心里清楚桌子上的这些个男人再打口舌战,针对的是四位王爷。
李永乐羞涩一笑,她道“不知皇上能否听我说两句”
朱允炆温和一笑,道:“永乐,无妨。”
李永乐神情不变,轻笑:“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主持正义的血液,数千年练来一直如此,无论世事如何,无论沧海桑田,永葆一颗赤子之心,坚定信仰确是好事。但千百年来,那条叫世间的河,流经了多少不堪重负,王朝更替。有很多人就像齐大人一般对国家满腔热情,也有很多人就像齐王一般逍遥阡陌,杯酒细酌。只是每个人的心态不同罢了,无关国事,无关风月,不要总一腔热血无法排遣,非要逼着所以人的心思都跟自己一样。这何苦?纵使喧闹蒸腾的剧场,终要归于平静。回首过往,世事如梦,自古才子佳人,不过是残照日母暮里的风景。江山依然,风日静好,历史像被洗过一般干净无尘。所能追寻的,只是一些残余的古老幸福,明净忧伤。做好自己喜欢的事便可,你有你执着的,他有他的执着,不用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