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真定已攻破,燕军在进攻中逐渐壮大。已由初出北平召集的老部下聚集的几万人发展到十几万人马。军情传递得极为迅速。李景隆直接出兵河间,围攻永平,永平背靠山海关,李景隆此举是想断掉燕军北方后援。
无论李景隆在朱棣的眼中是多么的无能,但他毕竟有五十万军队。朱棣可以瞧不起李景隆,但不能瞧不起那些士兵。在短暂的高兴后,他又陷入了沉思。以自己目前的兵力如要硬拚,胜算并不大,而对方的后勤补给能力要远远胜过自己,拚消耗也并不是理想的方法。只有积聚力量给对方一个致命的打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是目前能够召集的有战斗力的士兵就这么多了,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借助呢?只有那个人了,只能借助他的力量才能确保获得胜利,没有其他办法!
朱棣把防守北平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王妃徐氏,道衍和尚一旁协助,并郑重地告诉她:“本王把城池交给你,你一定要守住,待我大军归来之日即是全胜之时!”
为了引诱南军深入,自己亲率大军去援救被辽东军进攻的永平,并告诫徐王妃说道:“李景隆来,只宜坚守,不能出战。”话闭,命小将撤去了卢沟桥的守兵。
徐王妃还是第一次看到燕王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隐约的感到,一场严峻的考验即将到来。
朱棣这一招果然灵验,李景隆听说朱棣率军赴援永平,就率师于十月直趋北平城下。经过芦沟桥时见无守兵,禁不住欢喜,说道:“不守此桥,我看朱棣是无能为力了。”
李景隆猛烈攻城,而城中兵力缺乏,徐氏,徐妙华便激励将校、士兵、百姓的妻子,发给她们铠甲,让她们都登城拒守。这时王妃在北平城内严密部署,拼死守卫。才三日,徐王妃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九月秋风乍起,天上朗月如钩,照着营地一片寂静。她站立在星空下南望,心中牵挂着燕王和燕国百姓。
马车滚滚离城高耸的城墙越来越近,徐仪华,她紫衣银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城门之上,长枪手、刀盾手、弓弩手,各按队伍,盔甲鲜明,刀枪锃亮,雄纠纠,气昂昂。外头响起马嘶声,兵器碰撞声和吆喝声,耳听队伍士卫们有序而沉稳的马蹄声,且并不闻惨叫声,徐仪华再度勾了勾唇,不同的是,此次她的笑容分外自得。
城楼上,徐仪华眼见李景隆的车队腾起漫天的尘土卷到了城楼前,双拳微握,冲身旁小将瞧了一眼,小将接令,当下面露兴奋,将手中的令棋重重一挥。一时间箭雨如蝗,遮天蔽日,城楼上兵勇们架起巨弩来,每架弩机上都装着四直拇指粗细的火箭,伴着一声令下,火箭破空而出,带起一道道火光,直扑下头尘土飞扬之处。
徐妙华开启守城器械,自然不是能将李景隆的军队灭个干净,不过是要给中他一个下马威,故此便只安排了这两轮射击,城楼上的兵勇们皆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等着瞧李景隆军队的残相,惨叫。等着瞧他们惊慌失措,受伤哭喊,洋相百出。
如蝗的箭雨落下,只听到箭雨射到坚硬之物上的碰撞上,乌云遮月的城楼下,尘土飞扬中有寒光流动,李景隆的队伍中侍卫们手中高抬着的盾,他们挥舞着击飞如芒箭雨的刀!马嘶声交杂而起,有惨叫声,有哭喊声。
李景隆则号令不严,指挥失当,几次攻城,皆被击退。而后李景隆又命南军都督瞿能曾率千余精骑,杀入张掖门,但后援不至,只好停止进攻。徐王妃禁闭城门严防死守,再则妙计。
“王妃,接下来该如何?”站在徐仪华身边的小将瞪着眼睛,不由惊问出声。
徐仪华的脸上已没有了平日那优温润的笑容,双手撑在城楼上,骨节微突,绝美清逸的面上带着平日少见的锐利和薄怒,只沉声道:“好!甚好!此人有勇无谋,如此倒是能拖到王爷归来。”
李景隆极其贪功,又要瞿能等待大部队一起进攻,却错过了时机。燕军则因此得到喘息,北方气候入九月气候冰冷凉的快,天冷结冰,待到次日,南军也无法攀城进攻了。李景隆的军队攀岩之际,谁知就在此时,那辆停在城楼下的马车,车顶突然弹出一排弩箭来,瞬间对准城楼,便是一阵的箭雨齐发。那速度,那强度,只比城城墙上装置的箭弩强劲,而毫无逊色的可能。待惊过神时,登时不少人只能眼睁睁瞧着那流光逼近,有人已然尖叫出声,失去了抬剑格挡的能力。李景隆措手不及,望城兴叹。
李景隆颜面算是彻底落尽泥污了,此时李景隆也在城下射箭击打城门上的人,徐仪华飞身而起,清喝一声,腰际宝剑锵然出鞘,在腕间挥舞成道道寒光,形成一波波剑刃,直击那一阵箭雨!她功力不凡,加之马车上安置的弩箭机关不可能辐射面积太广,这一挡,叮当声响,倒击飞了大半箭雨,唯两支流箭射中两名兵勇的肩头。她立于城楼上高高悬挂的燕子军旗旁!这旗正是燕国的王旗!高喊:“李大人好歹你我表亲一场,此次见面竟是刀剑为首,却想入我燕国城门射我燕军大旗?我燕家大旗可不是那么容易扯断的。”
随着这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了城楼上,一个紫衣银甲的身影踏夸在高台之上,长风掠起她的裙裤,若舞开了一朵蓝莲花。那身影在军旗之下站定,姿态雍容,身段曼妙,气态却是令人屏息的高华。她站在那里,若皎月坠了尘世。倘使你见过盛开于雪山之巅冰池中的那朵青莲,你方能想到她清丽脱俗的姿容之万一。
此女,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令人瞧过一眼,便注定要终生难忘。
李景隆那白面书生模样,昂起头来,仰视的那个人,然他却觉那女子光华刺目,令人难以逼视。双方心知肚明,徐妙华将北平万名民众聚集一个个都穿上战衣待战,金属造的城,滚水形成的护城河,城门固若金汤,不可攻也。此刻也只能吃下哑巴亏,明军这次进攻顷刻崩溃了,此战明摆着李景隆败。
明军退去撤退之后,道衍和尚说道:“都说徐老将军爱女有方,将门之后王妃点兵擅武心思缜密,今日得见王妃英姿才知世人真言不假。”
徐仪华摆手摇头,挑唇一笑,道:“见笑,见笑,皆是世人抬爱罢了。”徐仪华本便懒得于人虚礼,见道衍和尚转瞬与下面小将说起场面话来,便索性站在一旁不语。心里却在想,一场针锋相对敌方五十万兵力,只能严防死守等燕王归来。这一日日的为了城中百姓绝不能怠慢半分。跨上骏马,疾疾的马蹄声由近而远,从城中冲出,马上之人银灰色的大氅因疾驰而呼卷,一提缰绳,坐下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回到大营中这才落定今日一局。
暮色,李永乐牵着马骡站在宁王府大门外。豪门巨宅大门前,端放了一对巨型石狮子用以镇宅护卫。石狮子神情活现,穷极工妙,威风凛凛。门前有盔甲武士看守,李永乐牵着小骡子走上前道:“麻烦,大兄弟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你家王爷。”
看守那人高大威武,看上去不像中原人士。他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望向李永乐,沉声说道:“小叫花子,此处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速速离去。”
李永乐瞧了瞧自己的打扮,衣衫褴褛,蒙头垢面,在守卫的逼视下硬着脖子点了点头。而后又磕巴道:“我...其实吧,我跟你家...嗯..王爷是旧相识了,不信你可以把他喊出来一瞧便知了。”话闭,还对着侍卫大哥眨眨眼。
侍卫眸子忽然一利,手中长矛遁地一砸“哐~~”一种难以言语的威严大气压力:“放肆,我家王爷岂能和你这叫花子是旧友,若是再敢在王府前肆意妄言便取你小命。”
李永乐愣了,有些惊慌,却急忙道:“是是是,你家王爷了不起,不该有我这种朋友。小的给你家王爷拉完屎擦屁股的资格都没有...小的错了,小的现在就滚...”一副怕死的样子牵着小马骡麻溜的就跑。心中怒骂小权子这王爷普摆的够大,老娘前前后后也见过好几个王爷,也在好几个不同的王府都溜达过,这个宁王府最是显摆自己的位高权重,牛逼什么,老子如今好歹也算是个冒牌的王妃,你这小子还得尊称我一声七嫂呢。
“哼”她冷哼一声,不让我进是吧,别以为这样就能难倒聪明的我。晚上偷偷假扮刺客翻墙进去,到时将我抓起来也得将我困到宁王面前的吧,那时候小权子必定能认出我来。在宁王府的外墙角落蹲了一个时辰,直到晚间星辰满空,心中感叹大宁的星辰真美啊。好了抒情完毕是时候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说干就干抬头看了看宁王府的围墙。这墙为实有些高,她如此矮小实在爬不上墙头去。
左右瞧了瞧没什么可以垫高的东西,底下眉眼杏眼一转登时瞧向身边的小马骡对着它阴笑了一下。小马骡似乎感应到主人的不怀好意,不安的摇了摇脑袋四个蹄子在原地踏了踏尾巴也打着转儿。李永乐用手轻抚了抚小马骡极认真的说道:“小乌龟,为了美好的明天你等下便托着我上去,这宁王府里有最美味的马粮,有最俏丽的马儿姑娘,有最舒服的马厩,只要你主人我进去了找到了小权子,咱们就能鸡犬升天啦,到时你就能像你的驴爸爸一般找个美马娘。我进去之后,你莫要乱跑在此处等我来接你进去享福,吃香喝辣。如何?你若是同意了就眨眨眼!”
话闭,李永乐盯着小乌龟的眼睛死命看,小乌龟似乎也听懂了她的话,一边点头一边眨眼睛,这模样和她不靠谱的主人一个德行。她湖泊般清澈的眼睛望着小乌龟,急切颤音道:“那咱们就说好啦,一会我站在你的背上你可别乱动,否侧非得摔死我了,乖乖听话!”小乌龟,闻言更是点头点的厉害。
而后,她一咬薄唇,美眸闪出坚决.下一刻,在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时,她腰弯下来,双手放开,迅速地将裤角微微拉高,往旁边一处小石块一站,而后在扶墙抬脚站到小马骡的身上,再伺机踩到旁边一棵快摇摇欲坠的小树桠,退役跨坐在围墙之上,登顶成功.....
当爬到围墙之上的时候,她刚想往下跳,只是,下面的高度却让她心生惧意。若是放弃不跳,她又心有不甘。跳,她会死得很难看。李永乐很不自然的地撇了撇小嘴。咦?远远瞧见一队巡逻士兵正缓缓走来。这下子不跳都不行了,转头对着地面儿上的小马骡说道:“我这就进去了,你待在此处等人来接,不要跑更不准叫,不然扒了你的骡皮做鞋垫儿。”小乌龟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李永乐再转过头看向另一边,心里默念。再不跳就要被士兵发现当毛贼抓起来了,要抓也要等到我靠近小权子的势力范围我大叫他必定会来寻我,到时才安全。不然被那群侍卫就地正法便得不偿失了。死就死了,不去冒险怎么知道自己的命到底有多硬。跳下来的动作已做完,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看准时机,再找准降落地点,一切都如同深思熟虑般,设计得完美。然后……悔不当初。“砰”某女狠狠地摔落下来,悲催的不是摔了个四脚朝天,而是摔了个狗吃|屎,整个人都给趴到了地面上,吃了一嘴的泥土,暂时起不来。“扑!”李永乐愤愤然地嘴里的泥土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