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钟离国当今朝廷皇帝的二弟,怀王爷家的宫翠阁,装点得无比风雅的房间里,床榻旁,守着榻上之人已是几个月的婢女小梅,刚刚用浸了热水的热布给榻上之人擦了擦脸,榻上之人便挣扎着动了动身子,随之睁开了双眼。
小梅惊喜万状,激动的叫了起来,“你终于醒了啊?”忘了手中还拧着热水的布,丢下手中的热布,飞快的跑出房间,口中高声叫着,“她醒了醒了耶…”
“小梅!这么大声就不怕扰了王爷,王爷此刻也要回府了。就不知道你怎么也学不会小声点儿!”王爷府的望山管家正在院子里吩咐下人们做事,突然听到从宫翠阁跑过来的小梅,劈头便是一阵训斥。
小梅立即噤声,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她知道自己要是在犯错一定会被管家撵出府。她来到王爷府做事已经三年有余,这一次,王爷命她日夜守在那人床榻旁,也算是给她找了一件美差。
“好啦,今日你们就按我说去做,院子里,王爷书房,卧房,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打扫,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一群身穿灰白色粗布衣裳的下人们和奴婢们齐声回答,然后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做事去了。
管家这才想起来继续训斥小梅。
“我说你方才大声叫啥啊?你要不给我说出个理由来,我便——”管家作势便要上前来敲打小梅的脑袋。
小梅吓得是结结巴巴,一结巴整张脸就涨的通红,指着宫翠阁,说“那个人她醒了!”
“谁?你是说睡了几个月的那个人?”
“嗯,就是她。”小梅怯怯的点头,双手拧巴着衣裳。
“那还不快带我去瞧瞧?”
管家也是惊讶,虽然大夫说她并无大碍,但是一睡就是几个月,恐怕也不可能醒的过来,可是,怎么还命大的醒了?管家三步并作两步,朝宫翠阁跑过去。
小梅的惊呼声也招来了王爷府上的几个好奇的人,也跟着小梅跑来了宫翠阁。
只一会儿的工夫,诺大的房间就被王爷府的人挤满了。
管家站在床榻前,看着坐在床榻上面无表情,也同样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女子,良久才问,“姑娘你…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有多久啊?”
“很久吗?”
管家点点头,一脸喜色,这姑娘能醒过来,王爷一定会赏赐他这个管家。
于是心情好了无数倍,“姑娘你足足睡了五个多月呢,那日,我们王爷府的人见你浑身是伤的躺在王爷府门口,还是我家王爷心好,命人请来了王城最好的大夫,才将你那一身的伤给治好…”
“我受伤了嚒,一点都想不起来啊?”
众人看着床榻上一脸茫然的姑娘,也是好笑又无奈,怎会有人昏睡醒来就不记得事?
一回到府中的怀王爷便听说了宫翠阁的那位姑娘醒来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宫翠阁。
“王爷!”
众人见到王爷回府,便逃之夭夭,去做事。
“你…醒了?”
怀王爷看榻上的姑娘长得倒是很好看,只是双眼似乎少了生气。
“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
怀王爷走近床榻,从床头拿了一件薄衫给榻上的人披上,“这里是王爷府,我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二弟,封为怀王爷!姑娘,你几个月前受了重伤在我府外被下人看到,所以才将你带回府中养伤…”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一只凤凰?
怔住了一刹,“叫我凤。”
“凤?凤凰的凤?”良晌,怀王爷才收起打量她的目光。
“对。”凤淡淡的说。
“那你先歇着,我出去让她们给你准备一些吃食送进来。”
怀王爷便离开了宫翠阁,还一步三回头的若有所思的感觉,这姑娘看起来怪怪的,不吵也不闹。难道她不急着回家嚒?
醒来便是如画的记忆,生来便是凤的她,自然也就只记得这些。而且,除了这一点,她还有师父,师父还赐给了她一把剑。
“咦!我的剑呢?”
凤翻转手背,凝视着手心空无一物,正思索着,那把剑便出现在她掌心。
“真是好看。”凤拿着剑,仔细的打量着剑身上刻下的经诀,这不是金壁潜通诀嚒?这可是她自出世便会念的经诀。
收起剑,凤从床榻上走下来,感觉手中还有一物,摊开掌心,果然,一个黑晶玄盒出现在掌心,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东西瞧着好神秘,怎会在我手中?”
“姑娘!”
听到有人来到宫翠阁,凤小心翼翼的收好玄盒,站在房中等候给她送吃食的小梅。
小梅端着热粥和热汤走进房间,看到凤已经起来,笑嘻嘻的说,“姑娘你睡了那么久,还好没饿死,王爷可是吩咐我要好生伺候姑娘呢,先吃一口热粥吧,这睡了这么几个月,不能一醒来就大吃大喝,大夫说会上了脾胃,那就不好了!”
凤看着热心的小梅把端来的吃食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问,“你说我昏迷了有几个月?”
“是啊,你肯定不记得了,没关系,醒来就好。”
凤有点喜欢眼前的这个丫头了,担心她施了很久会伤着身体便要她吃粥润润肠胃,她若是知道眼前的这个睡了几个月的人也是大夫,不知道会不会不好意思。
罢了,先吃一点吧,虽然她是饿不死的凤凰,吃一点总是好。
樱花林中,正在和神皇下棋的银烈,突然感觉手臂发热,那把老祖借给他的剑自袖中飞出来,倏然便消失掉了。
银烈大惊的站起身来,“莫非是它的主人在召唤它?”这把至尊的法器可是认人的,若非老祖发话借给他,他连它的剑身都无法靠近。
神皇淡淡的笑笑,在面前的星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这说明你小师叔还好好的活着,有何惊讶?你该高兴才是!”这丫头都有力气唤剑了,想来定是无碍。
“不!虽然是知道她还活着,但是我上哪儿去找她啊?”再说,师尊那日如此对她,如今伤好了也一定不愿意回太白虚。
“你不是说那****小师叔气急了才会丢下剑和珠子跑掉的嘛,这都想着要回属于她的剑,说明她也不会怎么计较了,过几****便会回太白虚。”
“当真?那我先告辞!”银烈说着便要走,他得快点会太白虚,要是她回去没有见到他,不!他一定要让她一回到太白虚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银烈。
玄羽师弟对她也是极好,可不要被他抢了先。
“你去哪儿呀?”
“会太白虚等候小师叔回来。”
“嗨!你这闷葫芦这会儿怎么着急了?不急不急,先陪我下完这一局…”不等神皇说完,银烈便已经跑回去了。
“诶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啊?”
神皇无奈只好拿了黑子,自己跟自己下完这一局。这些年轻人就是不靠谱。
神皇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是百无聊奈,前阵子还认识了那个小丫头,时不时的弄出点事儿来,这阵子倒是清静了。
虽然想去四海寻找他那失散多年的同族之凤,可是,瞧着那天的情形,和他一样已是上神的金缕凤怎会轻易见别人,如果她自己不愿意出来,他是万万不可能寻得到她。
和他一样无处排遣孤寂的还有他人,比如说幽冥界的公主紫涟。
钟离国的戏园子里,紫涟一身平常家女儿的装扮,又来到戏园子听戏。
自从父君离开了他们,幽冥界就像换了个天地,重臣都不愿继续留在金殿议事,更别说那些巫妖界拥有无数野心的妖魔,看到荣鹿登上大位,便没了想扶持他的心思,纷纷退隐。
和她走得近的艳蝶姬如今又把目光放在了新一任天主身上,于是,她这个公主倒真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只好来凡间消磨度日。
“姑娘!我见你一个人听戏也好多天了,不如让我陪你一起听可好?”
正坐在天井楼上听戏的紫涟,抬头便看到了一张恶俗的脸,贪婪的朝她笑着,当即拒绝,“不用!”
“姑娘!女儿家的脾气要好才能找个好婆家嫁个好夫君,既然你一个人在此也是孤寂,我倒是很乐意奉陪姑娘的…”
那一身绫罗绸缎衣裳的公子说着便走到紫涟身后,双手环住了她,还把脸凑近她的脖颈,呼吸着她的气息。
“滚开!你走开啦!”紫涟试着将期上身来的凡人给推开,但是无奈她下凡来时封了自己的法力和冥力,这会儿跟一个凡人姑娘没两样。怎么都无法推开那人。
“别介!姑娘,让小爷好好陪陪你呀!”男子身边带着的几个小喽啰也跟着起哄,嚷嚷得男子更是放肆的一把将紫涟整个人拉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把抱住她。
心急火燎的紫涟大声怒斥,“你滚开点儿!”这凡间原来还有如此恶俗之人,怎么以前没听大哥说过,早知道就不会封了自己的法力。
“美人儿,今儿让小爷…啊——”
那男子一声惨叫,身子便被掳了起来,他定睛一瞧,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将他举在手中,顿时便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挡本少爷的桃花?不想活了吗?”
“你这样的纨绔子弟竟然还会存于世间,岂不给你爹娘脸上抹黑?”玄帝淡漠的瞥了眼手中之人,一甩手便将他扔到了两仗之远的地上。
疼得男子哇哇大叫,那几个小喽啰慌忙跑过去将他们的少爷拉起来。
“你等着!本少爷今日定叫你好看!”说着,男子带着那些小喽啰慌忙跑下楼,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戏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