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伏鹰妖术
“你说什么?魔域没有那凡人?”
诸天从软垫上立起,惊诧不已,那叫白念的弱冠不是被荣鹿的火蚕妖力打入魔域了吗?“荣鹿施展火蚕妖力时,都有谁在无音殿中?”
“回天主!当时大皇子命所有的人都撤出了无音殿,事发之时,也只有大皇子和那跪在殿中的那个凡人白念。”
“那你们又是如何得知那白念被大皇子打入了魔域?依荣鹿数万年的修行,他的火蚕妖力也是六界上乘的冥力,岂会是一个凡人的身躯能抵挡?”
怎么想都觉得那个凡人多半是凶多吉少。诸天面色焦灼,本想,本想做一桩善事。
“父君!”
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风华正茂,迈着盈盈步伐,走进金殿,径直来到诸天跟前。
“父君,大哥的脸伤,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诸天沉吟着低垂眼帘,低声道,“紫涟,你大哥他怕是很难再有恢复原来模样了,你要有心里准备。”
紫涟听闻父君都无法,伤心的抹泪,“那大哥他,所以才会将那凡人打入云霄的吧?”
“什么?打入云霄?”诸天震惊的抓住紫涟的双肩追问。若是被荣鹿的火蚕妖力打入了云霄,恐怕他…落下来会没命!
紫涟点点头,拭去脸上的泪,眼睫毛都是泪滴,仰着小脸,“我当时在我宫殿里,亲眼所见那凡人被大哥的妖力打得是通体火红,然后冲入了云霄。”
“果真?”
诸天不能镇定了,他急忙唤来兵卒,“快去,就算是搜遍整个幽冥界,也要找到那白念!”
“是!天主!”
紫涟目送兵卒奔出了金殿,不解的看着幽冥天主,“父君您为何要救他?他可是害得我大哥成了今日这般模样之人?再说,被我大哥的火蚕妖力所伤的人,他一界凡人又岂能还有活命在?”
“你说得对也不对!”
“父君今日为何会…乱了方寸?”
诸天不待他平日最乖巧的公主把话说完,一缕黑烟已飘出了金殿,去往无音殿。
来到无音殿,诸天的另外三个儿子老二:荣耀,老三:荣岩,老四:荣舒,此时守护在无音殿,荣鹿的床榻前。
“父君!”
三位殿下见到诸天齐声唤道。
“嗯,荣鹿怎么样?有没有醒过来?”
“大概是痛得昏睡过去了吧,刚才又不顾脸上的伤痛,使出了火蚕妖力,他的伤只怕是会越来越重。”四殿下荣舒平日里和大哥荣鹿最是要好,眼见大哥这般遭遇,已经心痛不已。
“荣耀!你立刻前去幽冥界地下城请伏鹰妖来无音殿!”诸天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荣鹿,转身对二殿下荣耀说。
荣耀惊诧的忙躬身作揖道,“父君是要借用那伏鹰妖的妖力为大哥治伤?”幽冥界的人都明白,伏鹰妖虽有治百病的妖力,却是…当时治好了,也仅能维持十年的平静。十年后,伤病会变得比之前更严重。
“如今没有其他办法了。”倘若,荣鹿的脸,真如那传言,十年后会再次恶化,那他诸天,会带着整个幽冥界,杀入九重天!
领了命令,荣耀飞奔向去幽冥之气弥漫的地下城。虽说这次荣鹿受伤很是意外,不过,若能将荣鹿就此打压下去,凭他那鬼魅容颜,岂能继承幽冥界大统?到时候,未来的天主岂不是顺理成章的落入他荣耀身上?
地下城的幽冥界子民来来往往,过着如同凡间一般的生活,只是终日不见阳光,万年沉浸在这黑色的幽冥之气中,每个人脸上是近乎僵硬的冷凝表情。
穿过弯弯曲曲的地下城街道,荣耀来到一座井字型的宅院门前,只见门口布下了魔障,门廊周围冒着黑气。修炼浅薄的人在此地多站一刻,便会被吸走了法力数成。
荣耀一挥臂将门口设置的魔障打开一个洞口,闪身钻进宅院。
走进低矮的屋内,伏鹰妖背对着门口,正打磨着一件法器,听到走进宅院的脚步声,连眼皮都不曾眨。
“伏鹰!”
一进门,荣耀并停下脚步,矗立在门口,这伏鹰妖脾气古怪的紧,平常都不喜人靠近他半分。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去无音殿的。”
伏鹰妖拿起手中的法器,吹了吹表皮的尘埃,淡淡的说。
“你既已明白我的来意,为何不肯去无音殿,救治我大哥?”
“因为你的野心。”
野心?
“你这话我不懂。”
“你懂!”
伏鹰妖扭头望着站在门口的荣耀,一双冷冽的眼睛斜睨着他,“你是想让我去医治荣鹿,然而十年后,荣鹿会变得比今日更加恐怖骇人,你就可以登上储君之位?”
“你——”荣耀异常生气,“请你去无音殿可并非我的主意,你怎么把我想得如此不堪?”若是父君也听信了他这番话一定会对他有所警觉和怀疑。
“你不医便不医!找哪门子借口!”荣耀愤然离去,回到无音殿。
看着荣耀独自回来,诸天也明白了伏鹰妖之意,“那就去把冥医请来,暂时先在伤病处抹一些药止痛吧。”
兵卒听后慌忙跑出无音殿去请冥医,冥界专门侍候幽冥界王者的医者。
四季如春的山巅上,银烈仰望着太白虚上空的云卷云舒,失魂落魄的整个人没有半分神色。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看不到嫣儿?她可知她对于孤寂的他来说,数万年来,她是唯一能让他一展笑颜之人?
但愿嫣儿她没事。银烈双手合十朝天祈愿。
不过话说回来,前几日救回来的那人,至今都没醒来,摸着那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身体也没有外伤,可怎么就是一连昏睡了十日都还没醒来?
光线时明时暗的洞府内,百念绿眨巴了几下沉重的眼皮,睁开双眸,只觉着身子骨酥软无力。
她的一颗小脑袋瓜在云锦枕上左右瞧了眼,这陌生的地方是哪里?一个翻身坐起来,这内屋的石柱无数,还有木凳木榻,床榻旁还放着一只黑色的碗。
这个倒是合她的心意,此刻正觉着喉咙干涩,于是,伸手拿起那只碗,在鼻前嗅了嗅,不错,是清水。
百念绿端起碗,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才放下碗。
掀开云锦丝被,百念绿低头发现自己还是一身青衫,再摸摸头发,仍是男儿样的发髻。
“我怎会在这个地方?”百念绿摇摇晃晃的往洞府口的光线处走,出了洞府,是飘着潺潺流水声的莲池,穿过后山的莲池,再往前,“再往前走,就是白璧长殿,穿过长殿,便是太白虚的云殿…”
百念绿脑中尽数闪现一幅幅活跃的图画来,她在青屿山七百年来阅尽了四海六界的经书读物,知晓这四海六界的任何一出名扬天下的处所。
“难道我竟身在太白虚?”
百念绿抬头仰望斜阳的余晖,染红半边天的黄昏时刻,将自己的面孔也照得落落生辉。她强忍住不可名状的心情,她记得那个每当她生辰时,便会到青屿山看望她的那个人,他说,当她某日,倘若能像云影般记起书中所读之境,那便是她身为上仙,脱离凡胎凡身了。
她惊骇的摸着自己的身子,和脸,难道她已经…不是凡人了?那么,那些念过的经诀和法术…可会了?
百念绿站在莲池旁,耳边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却也能集中念力,想要试探一番自己的隐身术。
果然,她微微闭眼,身子便已经飘出了大殿,出现在太白虚的云殿门口。
“这…你醒啦?”十二师弟十方抹一抹眼神,跑向百念绿所立的门口,怎么他一直在殿中打扫,却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此刻,云殿外石阶旁的太白碑上,耀眼的光芒几乎将整个太白虚照耀得如同白昼。
百念绿瞥见了那光芒处,缓缓迈步走下石阶。这时,一众师兄弟们全都出现在云殿外。看到一身青衫的百念绿,面无表情,好似太白虚有人亏待了他!好歹大师兄也是连日来不辞辛苦的照顾他。
“喂!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字?睡了这么些天,醒来又不言不语。”
“就是!你当我们太白虚是客栈吗?怎么不说话?”三师兄虹一走上前,作势推了一把缓步走下石阶,侧颜望向碑上的百念绿。
百念绿回头看着虹一,然后转身朝太白碑走去。靠近太白碑时,那浑身通透的法器竟然抖动了起来。百念绿伸出右手去握那剑柄,不料,手腕被生生的捏住。
“这不是你能触碰之物!”一道冷冽的嗓音自百念绿后背传来,冰冷无情。
百念绿回头一瞧,银烈那******冰霜的脸,寒气逼人的看着她。
“呲——”的一声,那太白碑中的法器抖动了一阵竟脱离了石碑,飞向天空。银烈这才放开她的手腕,视线紧锁住通体透光的法器在天空飞旋。
太白虚上十二个弟子,眼巴巴的瞧着那法器由通体的白光倏然变成了火一般的燎原烈火。百念绿平静的仰望着夜空中的那柄剑,又缓步走上石阶,伫立在云殿前。
那法器飞旋了几圈,最后飞到百念绿面前,平稳的停留在她眼前。百念绿踌躇了一下,伸手握住剑柄,将法器取下。
“不!不可能!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这法器怎会选她做主人?”二师兄玄羽颤动着惊呼道。
站在众师兄弟前列的银烈,更是错愕不已,他原以为,这尊法器是在等师父紫微大帝归来。就连天宫的众仙也是这样以为。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启唇角,“你可识这法器?”
百念绿低头凝视着手中轻茹毛絮的剑,微扬眼波,表情淡淡的说,“金壁潜通诀你们都忘记了吗?这便是那经诀中所述的三清金壁剑!是上古三位创世老祖采三十三天之上的日月精华锤炼而成。”
银烈的身子僵在原地,冷绝的问,“你是何人?竟对我太白虚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