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虚上,银烈正坐在后山洞府中研习经纶,十二师弟火燎急燎的奔进洞府,“大师兄!大师兄!那把剑它发光了!”
“你说什么?那把插在太白碑上的金壁剑?”
十二师弟面色焦急的点头,“就是就是!不知怎么那把剑突然就发光了!”
“走!”
银烈明白此事不简单,放下竹简,一闪身便出了洞府,直奔大殿而去。
太白碑立于太白虚大殿云殿门口,碑上有老祖至尊亲手篆刻的碑文,不过,十几日前,从三十三天之上突然降落的这法器,生生的插进了太白碑中,任谁都无法拔出来。
“怎么回事?”银烈走出大殿,外面一片耀眼的光芒。下了石阶,来到太白碑前,看到师弟们围在碑前,便问道。
师弟们忙让出一条道,一束刺眼的白光射向银烈的微眯的双目。他连忙抬起衣袖挡住了那强烈的光芒。
那柄剑通身透眼的光芒,似乎在昭示,它的主人来到了这里不远处。
太白虚得到这尊法器之前,已经有数万年没有出现过浑天的法器,这次,这尊法器自三十三天之上降落到太白虚,说明它的主人,定会是太白虚上之人。
就在太白虚得这尊法器当晚,老祖曾神识中告知他,银烈,当它的主人靠近它时,它便会发光,光芒约耀眼,说明它的主人离它越近。
“师父回太白虚了吗?”银烈放下手臂,退后几步。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都有数万年没出现在这四海六界,大师兄你,怎么突然问起师父?”二师兄玄羽也远远的站在太白碑前,不解的反问。
难道不是师父?它的主人怎会不是师父?既然它没有选择他们十二个师兄弟之中的其中一个,那岂不是师父会是它的主人?太白虚上的法器自来便只可太白虚的人执掌!老祖至尊又仅有师父紫薇大帝这一个弟子?
“大师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十二师弟十方最先发现夜幕下突然发光的法器,他也说不上来这尊法器为何突然通体透亮。只好跑进洞府告知大师兄。想来,大师兄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今日可有访客来太白虚?”银烈沉静着双眼,面无表情的问。
“没有。”
“那…大家都散了吧。”
银烈说完转身朝后山之巅走去。连日来太白虚上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波澜悸动。先是十几日前降落的这尊法器,到如今都还没找着它的主人,再就是…就是他守望了数年的嫣儿,无端消失不见。
仙气缭绕的太白虚山巅之上,银烈背着双手,望着远处的群山,和穿过群山之外的地域,伫立于此处,放眼这四海六界,他已经足足俯视了数万年,为何今夜,他竟有些不安?还是躁动?
倏然间,遥远的黑暗之处,腾空飘起了一道火球一样的发光物,直冲云霄而去。
“那方向不是幽冥界吗?”银烈觉得心口难受的很,再望一眼那火球之物,他必须去看个究竟!
想法还停留在脑门,银烈已幻化为一道浓烟飘去那火球。
“不好!那好像是一个人?”
银烈的身子飞腾上云霄,看到冲上云霄的长长的火球,如同人形,倏尔又朝地上落下,缓缓的飘落,银烈奔过去,挥出指间的法力,接住了缓缓飘落的火球,来不及细想,双臂已经接住了沉降的火球。
竟然真是一个人?一个浑身发出火光,却并非是被冥火燃烧着的人?
银烈将火球一样红亮的人抱在怀中,细细软软的身子,定睛一瞧,是个男儿。
“你…冲破?”
梗在喉咙里的话还未出口,银烈大吃一惊,他的双目扫过此人的神识,竟是个凡人,可是,他刚刚竟冲破了一道封印?所以,他才会浑身透亮。
银烈将怀中的人抱回了太白虚,自己的洞府中。
“大师兄!这是谁呀?”十二师弟十方眼尖的看到银烈从外面抱回来一个人,跟着奔进洞府,看着大师兄银烈小心翼翼的将那人放置在他的床榻上。
其他人闻讯也奔进来,这夜里是不是也太不平静了?先是法器无端发光,再来便是,大师兄从太白虚外抱回一个陌生的男子。
把了脉,银烈回头低声道,“去打一碗水来。”
“哦,好的。”十二师弟十方连忙奔出洞府去厨房打水。
二师弟玄羽走到床榻前,打量了一番青衫的人,“这小子生的倒是好看,可惜了只是个凡人。”
玄羽早在一万年前飞升上神,自然一眼便看出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人。
“他…刚刚已经不是了。”
“不是凡人?大师兄,你看此人的元神,明明就是凡胎一个!”
银烈微扬黑眸,定定的说,“他刚冲破了加诸在身的一道封印,已经飞升为上仙。”
玄羽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退后一步,眼中射出一抹白光,看向床榻上的人,“哦,还真是哩,我差点看走了眼。”
“这也能看走眼?二师兄,你下次能不能用心修行啊?”
三师弟虹一像个师兄一般略带责备的语气。这要是传出去,让外人听到他们方才这番话,恐怕至尊都会被四海六界耻笑。当然,他们的师父从不会在意这样的耻笑。不然,他也不会数万年都避而不见他们十二个师兄弟。
“你们都别吵了,待此人醒来,便将他送下山去,虽然我不知道他跟冥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也不要将与冥界有仇有怨之人留在太白虚。”
十二师弟十方端来一碗热水,银烈坐在床榻旁,“放下吧,你们都去歇着,这里由我照顾他便可。”
“不好吧,大师兄?这人来路不明,把他送我洞府中,让我来照顾他就行。”十二师弟很是热心的往自己身上揽。
“不用,人是我带回来的,自然该由我照顾。”
“那好吧。”
其他人也不愿给自个儿找麻烦,便依了银烈,此番,大师兄才是太白虚的主事之人。听从他的话便是。
坐在床榻边沿的银烈,端倪着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的人,陷入沉思。此人表面上看,是凡胎肉身,面若冠玉,极为好看。身体里却有着强大的元神在保护着他。若非他早已经在一万年前飞升上神,怕是也会犯了二师弟玄羽一般的错,将他误看作凡人?
不过,他的元神很是奇怪,方才他应该是在幽冥界受到了强大的外力,才会被冲上云霄,应该是无意中冲破了加诸在身的封印吧?可——他一界凡人,又是谁在他身上下了封印,要封住他的仙力,他应是生来便是仙家之人啊!
可惜此时的他在昏睡,否则,一探他的眼眸,便可探知他的记忆。
此刻不远万里的幽冥界,无音殿中,受伤颇重的荣鹿,已经被幽冥天主制住,暂时能安静一会儿。
“那个凡人果真被荣鹿的火蚕妖力击中?打入了魔域?”幽冥天主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是离开无音殿一盏茶的工夫,就接到兵卒来报,说那名叫白念的凡人被荣鹿暴怒下,使出了他的火蚕妖力,将他打入了魔域。
他飞奔过来,看到的真是消失不见白念踪影的无音殿,和痛得麻木的荣鹿,瘫坐在地上。
“来人,速速前去魔域,将那凡人给本尊带上来!”
“这…属下这就派人下去。”
荣鹿一定是气愤难当,所以才会如此盛怒的吧。要杀一个凡人,哪用得着魔域那冥界炼狱,只需轻轻一弹指,便能要了那凡人的性命。
幽冥天主越是思量越不能冷静,他瞧了眼躺在床榻上似乎熟睡的荣鹿,问兵卒,“去九重天上的人还没回来吗?”
“回天主!还没有!”
“那医神到底是不肯救我儿?”想到派出去的兵卒已经有好一阵子,也没看到人回来,若是他亲自去一趟九重天,怕是几个来回的时间都有了。
若不是冥界那几个医者从未医治过此番伤痛,他早就命人为荣鹿医治,只是,荣鹿那张脸,还能回到从前模样吗?他的荣鹿可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从不正眼瞧一眼长得不如他好看的女子。
他之所以会受伤,说到底,也怪不得那叫白念的弱冠,而是,而是九重天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若非神界圣地太白虚突然间得到一浑天法器,天帝老儿也不会欢天喜地的邀四海六界上九重天庆贺,也就不会发生那事。
事发有因。
那日,天帝邀请四海六界众仙,前往九重天庆贺,庆贺太白虚得到浑天法器。幽冥天主带着幽冥界储君,幽冥界大皇子荣鹿,来到九重天。
一神界天宫舞女,在天宫大宴上,众仙齐聚时,她舞得艳艳。大皇子荣鹿因是四海六界最美的男子,常留恋花丛和人间青楼。便多看了那舞女一眼,她便借机不慎扭伤脚裸,倒入他的怀中,打翻他手中的酒杯。众人屏息时,他轻手拂袖,对她凝眸一笑,俯身轻薄了她。
因调戏天帝座下仙娥,荣鹿当场被愤怒的天帝罚去人间为一世凡人。
岂知,因这位大皇子生的是像美丽的女子一样颜如玉,气如兰,婉转媚人,双瞳剪水,清新动逸,六界的美女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下凡的大皇子荣鹿投胎在一户平常人家,孤芳自赏的他清高,渊博的学识让他得宠于凡间的怀王爷。
怀王爷不知因何退了皇帝的赐婚,于是,朝廷上下纷纷谣传怀王爷与荣鹿的断袖之情,就连荣鹿走在京城大街上,也被众人砸石头,指指点点。
荣鹿为证明两人之间的情谊是纯洁的,于是,独自跑到巫水河,投河自尽。
本该完满的这一次历劫,谁知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起了波折,那凡间因被大伙所伤了面容的男子一家人,竟将投河的荣鹿,捞上岸,生生的拨了他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