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之上的太清宫,小仙童端着烹煮的热茶走进禅云房,目睹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老祖,惊慌的大声叫起来,忙跑出禅房,飞上三十五天之上,叫来了灵宝天尊。
听闻老祖昏倒在禅房的灵宝天尊火速赶了下来,搀扶着老祖,让他平躺在榻上。一探他的鼻息,大吃一惊。
“你这又是何苦呢?”
老祖幽幽的醒来,抬起眼眸,气若游丝,“这都是我欠她的…”
“我就说当初你为何要封印她,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封印有一天也会遭到反噬?”
“我明白…如今我只剩下三成的神力,元神也被重伤…”
灵宝天尊很是痛心的盯着榻上的老祖,这个用了七成神力封印的人,也是耗尽了他的心力。
银烈穿梭在天地间,无处寻觅她的身影,葬送她的是暮云下的流云,是晚逝的萤火,是一段徒劳的爱恋。
灰鸟轻啼,划破绝寂,一个转身,远远离去只见幻影残角,她不再回来…
云殿内,有人说她大概不会回来了。
顿时空气凝结。
银烈不顾天宫屡屡传召他回天界商讨战事,命所有师弟,鹤群,飞往于天地间,找寻那消失的百念绿。
诸天更是如同失了心魄,上山下地,找遍了所有他们俩曾去过的地方,只盼着能见到她,彼时若能找到她,就算让他从此归隐不问世事都是好的…
他来到樱花林,依然没有触觉着她那一身纯净无邪的仙气。
踉踉跄跄的走在片片飘落的樱花林间,整个鸣凤谷笼罩在灿若云霞的樱花中,樱花树在幽静的河岸两旁怒放,树冠亭亭如盖,这是多么浪漫唯美的景色。
她曾说这里是天界最美的地方,她静坐在山顶凝望云霞时是那般醉美,纤尘不染。
神皇从樱花林河边捡到那身染满血色的云锦衣裳,这不是那日念念央求他,特也为她缝制的衣裳吗?正踌躇时,便瞧见了没有魂魄走过来的诸天。
走到神皇面前,诸天有气无力的说,“她真的不见了。”
“你瞧这是什么?”神皇把那件云锦衣裳递到诸天眼前。
诸天抬眼一看,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抢到怀里,“这是念念的衣裳?她来过此处?”瞧着满是血腥味儿的衣裳,诸天的眼眶瞬时湿润,紧紧抓着那衣裳在脸上摩挲。
谁知道她是如何咬牙撑下来!又是如何来到了樱花林!
“我要去找她!她一定还在樱花林!”
诸天笑着一阵风的在樱花林中大声呼喊。
“她连这衣裳都不要了,看来是凶多吉少,说不定都已经不在了!”神皇冲着诸天的背影大声吼道。
“哈哈哈…”诸天转身仰天长啸,高举双手,将那血衣紧握在手中,“倘若她死了,我诸天就让这整个天界来为她陪葬!”
嘶吼声响彻云霄,神皇震惊的呆若木鸡。
九重天上,天帝高高在上,坐在尊位,大殿里招来了四海的重臣。
“本君听闻太白虚这两日是沉闷的很,银烈又整日游荡在外面,似乎对此战毫不上心,今日召见诸位,是想挑选几位得力的重臣,去太白虚支援银烈。”
“父君!孩儿前日站在云海观天是,似乎见到老祖尊驾鹤群下了三十三天,不知是否去了太白虚?”
银翼拱手上前道。
“老祖去了太白虚?想必是为了此战!”斗星君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天帝脸上顿时有了喜色,“那敢情好!有老祖亲临太白虚,银烈也该收收心,全力备战!”
最后,天帝派了十八位天君,十位上仙,连同天宫的三位学艺归来的皇子,去太白虚与银烈汇合,并派百万天兵天将值守北冥河。
众仙受命来到太白虚,银烈和师弟们都在白璧殿,每人面前一张长桌,桌上是临战阵法,正在施法演习,如临深陷混战中。
听闻众仙前来,十二弟子才缓身出了阵法。
众人皆聚于云殿,商讨战事。立于尊位前的银烈久久注视着朱红漆色,他发誓要用诸天的血来洗清太白虚的尊位。
众仙皆不明白银烈缘何会背对着大家,望着尊位,只有太白虚的弟子们心中最是清楚。
小仙童从外面跑进来,“大师兄,柳碧仙子来了。”
银烈转身,果然瞥见一脸盈盈笑轻身走进云殿来的柳碧仙子。
众仙皆知这柳碧仙是银烈的未婚妻,倘若不是这场战事,明日就是他们的大婚。
“小仙柳碧拜见八殿下!”
“你来做什么?”银翼一脸冷沉看好戏的问走近的柳碧仙子。
银鹰倒是随和,手中的扇子拍拍大哥银翼,“诶!大哥真是健忘的很呐,明日不正是初六嘛,原本明日是柳碧仙子和银烈的大婚之日啊,谁料得到那诸天会选在这个时候,天宫要般喜事时反了呢!”
银烈倒也不想看到她。
柳碧仙子一一拜见了诸位上仙,走到银烈面前,欠了欠身,温柔的说,“天帝派小仙前来助八殿下一臂之力,所以便夜访这太白虚。”
“多谢!”
银烈淡淡的说。
是夜,众仙皆随意找了处洞府歇息,银烈独自坐在房中,沉默不语。
二殿下银灰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不解的问,“银烈,我等都来了好几个时辰了怎么也没瞧见你那小师叔?明日他不出怔么?”
“小师叔他…近来身体抱恙,下山养病了。”
“生病了?这是何时的事?难怪他们也都在私底下询问说怎没瞧见你小师叔,原来生病了啊,那怎么不去找神皇来给他瞧一瞧?”
“临近战事,太白虚哪有人来照顾他。”
银灰拍拍银烈的手臂,“你也早点儿歇着吧,明日还有一场恶战呢。”
看着二个离开的银烈,心灰意冷,明日,不错!正是明日!他倒希望明日快点儿来临!
后山的山巅之上,坐着太白虚的诸位弟子。
玄羽静静的望着夜空,十二拿了热茶给他们。
“二师兄,你说小师叔会不会被好心人给救了?”
“若真是那样还好!怕就怕她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身的伤无法愈合。”玄羽淡淡的说,他何曾没有如此这般的幻想过呢。
虹一也是满脸沉闷,“师尊为何这次如此生气,竟然对小师叔当众施了弑仙棍?他难道希望小师叔被那弑仙棍给打死么?这才收了几天的徒弟难道他自己就没有心疼?”
“师尊他…我们以后不要做了错事就是,这一次小师叔的事也算是给了我们所有人警醒。”
“是!二师兄!”
十二数了数,“怎么没瞧见青空师兄?”
“大概是回房睡了吧,明日六更天便要出发,我们也早点儿睡吧!无论如何,明日的战事,我们必须胜,否则这天下就会大乱!”
“对!”
太白虚又陷入沉寂。
次日六更天时,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聚集于云殿外。
一身白色战袍的银烈率领大家正要出发,太合宫的斗星君却赶来太白虚。
“小仙参见八殿下!”
银烈打量了斗星君一番,问,“不知斗星君此刻前来我太白虚是有何要紧事吩咐?”
斗星君拱手道,“小仙是受玄帝他老人家法旨,说昨夜得老祖亲言,老祖将那三清金壁剑赐予你,让你当它的一日主人!”
“什么?那剑——”银烈回头望了一眼原本插在太白碑上的剑早已不知何时消失,却又倏然乍现眼前,“这是她的法器,他怎能要?”
似乎看出了银烈的犹豫,斗星君又补充说,“你别误会了,你只是当这把剑一日主人,回来后还是要还给你小师叔的。你想想幽冥界聚集了巫妖界众徒,那些匪徒个个皆有不俗的法器在身,倘若你有了这尊法器,便也有了很多胜算不是?”
“对!银烈你赶紧收了这尊神器,立即出发!”大皇子银翼看了看天色也如此劝道。
银烈只好依言,收了那尊法器,带领众仙飞往北溟海。
众仙一到北溟海,对岸黑压压的冥兵临岸而立。一层冥兵身后是巫妖界的众妖,冥烟滚滚朝北冥河袭来。
北冥河上,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银烈便带领众仙,以太白虚十二弟子为领军,各带领一支兵阵。
中央仙军二十万,两翼骑兵各是十万,前方二十万仙兵大军,便如冬日雪颠中的雾凇,在北冥河岸一触即发。
幽冥界大法师伏地将手中的法杖朝北冥河一挥,河水被瞬间截断,亲自率领冥兵,,打着冥的旗号和仪仗,敲起战鼓,呐喊着向北冥河杀来
顷刻间,刀光剑光闪闪,鲜血四溅…
血染的朝霞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河两岸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被刺穿的残体如烟消散。
“银烈!你不要这么意气用事!注意对面虎视眈眈的那个大法师!”银灰手执亮剑飞到银烈身后高声提醒道。
他早就注意到了大法师面不改色的立于河对岸,似有所动。
银烈的白袍上沾染了热血,杀红了眼的他,此刻狠绝的冷哼道,“那就看他是否是有命来还是无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