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一想到爷爷生死未卜,顿时心急如焚,掉头就向村东头方向狂奔而去。
他边跑边忍不住纵身高呼:“爷爷,我回来了,你在那里,快出来!”片刻而至,只见自家房门己被大火封住,木屋四周烈焰升腾,火浪层叠炸舞,爷爷与自已居住的小屋此刻己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韩星见状瞳孔猛的一缩,撕心裂肺的大呼:“爷爷!爷爷!”
突然,从燃烧的木屋中隐隐传来了一丝低微的应和声,这让韩星心中升腾起一线希望,也顾不上危险不危险,解下外衣,在储水缸浸湿,纵身扑到门前,奋力挥了出去。
打湿的衣服在韩星拼命的舞动下,带起了一股劲风,强风所至,将火焰逼的倒卷,看准时机,他抬起脚狠命向门扇踹去。
“咚!”十足的劲力,顿时将大门踢倒在地。
韩星浑身带着火星硬闯了进去,只见爷爷却不在坑上,屋里浓烟滚滚,遍寻不见。
突然,从墙角有块青石板的下面传来咳嗽的声音,并伴随着微弱的呼叫声。
韩星急忙掀起青石板一看,下面竟是一个暗洞,爷爷正躺在下面喘息不一,人己经昏迷了过去。
太险了,再迟片刻没人相救,非被屋内浓烟熏死不可!
韩星当下合身一跳,下到洞中,急忙抱起爷爷纵身跃起,迅速跑出门外。
他一边跑一边心中充满疑惑,怎么屋内何时竟多了一个暗道…又是何人放的火?为什么要祸及全村人并屠村!
这些念头从脑海中电闪而过,只是此时此刻却令他无暇思考那么多。
刚刚跑出门外,只听得背后“轰隆!”一声响,整个房屋己经倒塌在地。
韩星心中一颤,倘若没有这隐秘的暗洞,爷爷可就难免要葬身在这火海之中了。
韩星将爷爷背放到一处远离火海的地方,跑到低洼处,用手捧了些水倒入爷爷嘴中,这才听到爷爷“哼、哼…”了几声,人算是彻底醒了过来。
韩星喜极而泣,待稍时心定,他脸色铁青,拉着爷爷的手问道:“爷爷,你快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爷爷抬起苍白的脸朝村中望去,眼见房屋被烧成一片废墟,所有人都已葬身火海,两行混浊的泪水顿时就顺着昏花的老眼流了下来,他嘴唇颤抖的说道:“只为那一口破钟鼎,都死了!”
“什么破钟鼎?杀人放火的到底是谁?”
韩星眼见村庄被屠,族人、玩耍的伙伴、连他最喜爱的村里几个小妹妹都葬身火海,一时胸膛中如翻江倒海般的剧疼起来。
“钟,就是村头挂的那口,杀人放火的则是一伙修真仙人,爷爷年轻时曾在修真门派当过杂役,故而识的他们衣着打扮,其中一人****的胳臂上刺有凶猛的秃鹫标记!”
韩星猛然站起,头上青筋暴涨,连束发的带子都崩开了,怒声道:“该死!这些人我见过!居然与我遭遇后,又跑村中来杀人放火。他们人那里去了?我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血债血偿!
“杀!”盛怒悲愤之下,韩星连眼角都崩出了血红的泪花,他竭斯底里的狂怒起来,身上突然爆发出一种骇人的战力,顺手拖起一把柴刀就要去找人拼命。
爷爷伸出颤抖的胳膊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别去了,那帮人早已走了!只是我让你记住,这仇必须得报,但却不是现在…爷爷怕是不行了,有些话尚要交待于你…”
韩星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爷爷,见他一脸的哀求之色,逐不忍离开,蹲到身边,轻声答道:“爷爷你说吧,我听着呢……”
“星儿,凡人是争不过仙人的,试想,你一具凡体怎能争的过他们?今日之仇只怕是难报了……”老人用颤抖的手想伸向韩星,要安抚一下那稚气的脸庞,可却无力再抬起。
良久,老人叹了口气,艰涩的接着说道:“你母亲说,你父曾有留言,说你体内经脉大异于常人,炼不了修真功法……唉!这也是爷爷不让你去找他们的原因……这仇要报也只能寄托于你的后人了!”说到这,不禁老泪纵横。
封尘的往事,在爷爷口中缓缓而出,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韩星心中激起了千重浪。
对自已修不了行,练不了功,是“废材”一事,他早己知道,这一点在练功过程中已有印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倍受“白眼”,让人瞧不起,被发配到这荒漠边缘来……只是今日再听起,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悲哀!
韩星悲伤的眼神变的有些空洞起来,好像报仇对他来说有如黑夜,看不到一丝光明!
他不甘心,他这个‘野种’、‘废材’,是在村民的照顾下长大的,他视他们为血肉相连的亲人,这让他如论如何也放不下如此深仇大恨。
“全村人被杀的干干净净,那是我的族人!他们是我的父老兄弟姐妹!没了,就这样都走了!不行,这仇必须要报!”韩星猛的扬起头,死死的闭上了眼晴,将两颗硕大的血泪狠狠的甩了出去。
他目光变的像刀一样,充满仇恨的锋芒,仰天嘶吼:“我要杀光他们…杀杀杀!!!”仇恨已将他烧的失去了理智。
“星儿,别……别去……找他们,枉送了性命!”爷爷拼尽了全身之力,用干枯的手掌做了个阻止动作。
听到爷爷凄惨而呜咽的声音,韩星倾刻平息下了激动的情绪,他低下头来,沉声道:“爷爷,我知道我现在炼不了武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您老放心,我就是穷极一生之艰辛,历经千难万苦,也要把身上的经脉打通,学仙修道,誓报此仇!”
爷爷默然……
这孩子从小倔犟,即使以他现在心性之沉稳,也很难化解他心中的仇恨,看来这血海深仇也只能让他背负了!
韩星攥了攥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爷爷问道:“你适才所说的那口破钟,可是在村头老柳树上挂了多少年了无人问津的破钟鼎?”
“正是!”爷爷声音微弱的答道。
韩星开始呼吸粗重,眼圈又红了起来,暗自道:这些王八蛋,不是要寻找仙域开裂从天而降的宝物吗,为何为了一口破钟鼎而杀害全村人?
对此他感到十分奇怪,实在是想不通。
爷爷见韩星不解,大口喘了几口气,长长的须发不停的颤抖,他努力睁开那双瞳孔即将消散的双眼,声音嘶哑的说道:“你有所不知,中午时分,一群修真之人进村,寻问可曾见过有从天上掉下来之物,有人熬不住拷打,便指证了此钟。”
“焉不知村头那口倒挂的破钟鼎来历不凡,乃是许多年前从大山中飞出之物,而非是今日从天上掉下来的……”
原来,不知何年,从十万大山中飞降出一口铸造成钟形的绿铜大鼎,只是鼎体腐锈不堪,只有中央一块锅盖大小的地方尚属完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阴阳符文,中间部分还镶刻了一些先古遗民的造画,只是经文字迹和画面已然模糊。
当时村中长者集合众人研究,也没看出个究竟,皆以为是龙卷风将别处的鼎吸了过来,也不以为然。反正村头正缺少一口大钟,就干脆将此鼎倒扣挂在了村头老柳树上。
自此以鼎代钟,凡村中有事,就将钟鼎敲上一敲,召集族中村民议事。
只是今日这群修真之士刚靠近村子,这口大钟鼎却非同往昔,除了不敲自呜外,从保存完整锅盖大的碎片中散发出一道又一道青铜色的霞光,上面的符文也宛如实体般的蹦将出来,不断变化,形成了一大片青色神秘光晕,在弥漫中将村子护了起来。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开神秘光晕,进入村中。见此钟鼎神异,这群修真者便认为是村民说谎,硬说此钟鼎是从荒古仙域破壁而出,是今日才从天上掉下来之物。
几个修士合力用法术封印,要将钟鼎带走,反倒被这神秘钟鼎上激射出的青光所伤。
为怕走漏消息,被其他前来寻宝的修士所得,那位胳膊上有刺青的人才下令屠村,修士们连打带杀又一把火把房子也烧了个干净,见再无活口,这才架起神虹,返回宗门,去报知掌门定夺,好另派强者前来摘取钟鼎……
爷爷讲述完后,突感胸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剧疼阵阵袭来,知道适才被火烤烟熏,牵动旧病加重,命不长久,逐强打精神,再三叮嘱韩星现在不准寻仇,怕他枉丢了性命。
看着爷爷,韩星痛苦的低下头,就在一倾身之际,胸前所挂的那块造化仙玉荡了出来,被爷爷瞬间一眼看到。
“你……你胸前所佩带的是何物,为何如此眼熟?拿来与我看个仔细!”
韩星不敢违背爷爷的意思,顺从的从脖子上把那块造化仙玉摘下来,递了过去。
“爷爷,这是我采药时从天上掉下来的,被我拣到,觉得好看,就挂在胸前了,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叫‘造化仙玉’。”
“造化仙玉?”
爷爷将造化仙玉拿在手中,反复端详,越看面色越是凝重转而变成惊愕,到最后竟发出了颤抖狂喊的声音:“天啊……这是真的么?为何与书中记载一模一样?难道一语成谶…这可如何是好?”说到最后,眼前一阵眩晕……人竟又昏了过去!
是什么事竟能将爷爷刺激的再次昏死过去?韩星突感情况不对!
他急忙拉住爷爷的肩膀边摇边叫道:“爷爷,你怎么了?快醒醒,你看到了什么?”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轮血月高悬空中,月光与地面上血水交融在一起,幻化出一道道血色红芒,尽被月华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