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霁伸出手腕,秋儿照例搭上了手帕。
“小姐伤势稍有恢复,还需多加调养,老夫重新给小姐开张方子,待七日后老夫再来给小姐诊脉更换药方。”安华霖诊过脉后起身说道。“这金创药和凝露丸小姐还请每日用着,老夫再给小姐留下一瓶玉肌露,此药对小姐外伤所留的疤痕大有裨益,请小姐也一起用着。”安华霖边说边从药箱里取出几个瓷瓶交给秋儿。
“多谢先生,奴婢定会每日给小姐用上。”秋儿接过瓷瓶行礼道。
“还请小姐多加休息,勿要忧心,小姐福泽深厚必会有贵人相助,还请小姐早日通晓先人之言。”安华霖起身说道,满含深意的话听得楚清霁略微皱眉,她娘亲还给她留了别的人吗?所谓的先人之言指的是什么?难道跟她娘亲所说的床榻中所存之物有关?看来她果然是得好好想想如何搬回去了。“请姑娘好生照料小姐,老夫告辞了。”
“奴婢明白。”秋儿答道。
“先生慢走,先生之言小女心中有数,想必先生的心愿也快要到达成之日了。”楚清霁同样满含深意的说。“秋儿,送先生出去。”
“是,先生请。”秋儿应道,转身对安华霖施礼道。
二人走后,楚清霁躺在床上忽然感到一阵疲惫,这楚清霁身上的秘密还真多。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楚清霁的娘亲身上谜团更多,连楚清霁本人都不知道,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轻松了。
楚清霁不禁叹息,不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人,这让楚清霁隐隐有些期待。
就拿楚清霁身边的秋儿来说,秋儿看似是个普通的小丫鬟,但楚清霁知道她也许比楚清霁知道的还多,尤其是对柳夫人。
这一点从楚清霁醒来秋儿的种种言行就能看出来,再加上今日楚清霁虽然是在刺探安华霖的来意,同时也在试探着秋儿。
而秋儿的表现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对于安华霖的话秋儿刚开始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似在心中已找到了某种解释般豁然开朗,而这个解释在秋儿心中必定与柳夫人有关,所以才很快镇定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喜悦。
秋儿是真心的对楚清霁好,这一点楚清霁心中再清楚不过了。柳夫人过世前托付秋儿好生照顾她,楚清霁知道,柳夫人这么做肯定是知道秋儿信得过才说的,对此楚清霁毫不怀疑。
只是如今楚清霁似乎感觉到所有的谜团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揭开,楚清霁的平静日子似乎已经过完了,她今后的生活也许会非常精彩,楚清霁伸手抚向自己的左肩,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楚清霁挑起一抹轻笑。
“小姐,二小姐遣了身边的小绿来给小姐送补品。”这天天气明媚楚清霁让秋儿给她搬了椅子坐在门前晒太阳,懒洋洋的快要睡着时,楚清霁听到秋儿在身边轻声说道。
“嗯?是吗?”楚清霁睁开眼说,“让她进来吧。”
“是。”秋儿应道。
“奴婢见过四小姐,奴婢奉二小姐之命来给四小姐送些补品过来。”一个清秀的小丫鬟端着托盘跟在秋儿身后走了进去,看到楚清霁后赶忙行礼道。
只看了一眼楚清霁便闭上了眼睛,这个虽然小绿一脸局促,但却不像个没有心眼普通丫鬟,能待在那对母女身边必定不是个没脑子的,不过小绿看样子并不是大丫鬟,所以楚清霁也不想浪费心思去应付她。
“知道了,回去替我谢谢二姐姐的好意。”没有兴趣去看楚清舒送了她些什么,楚清霁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秋儿,送她出去。”对秋儿吩咐完,楚清霁便不再开口。
“是,小姐。”秋儿接过小绿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便要引着小绿出去。
“四小姐……”小绿微愣,想不到平时一副懦弱模样的楚清霁会这般不将她看在眼里,更是对二小姐送来的东西视而不见,而且还如此轻巧的就打发了她。
看着怡然自得靠在椅子上晒太阳的楚清霁,小绿也看不出这四小姐不知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是一样的容貌,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如今的四小姐就像会发光一样然人不敢直视。想到这里小绿不自觉的垂下了头。
“二姐姐还有什么吩咐吗?”见她不走,楚清霁问道。
“没……没有,奴婢告退。”小绿恍然回神结结巴巴的答道,然后慌忙跟着秋儿出去了。
楚清霁继续闭着眼睛享受阳光,如今这对她的身体恢复可是大有好,微风袭来楚清霁惬意地扬起一抹淡笑……
“嘭!哗啦——”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压坏了楚清霁院中的唯一一片灌木花丛。
突如其来的声响使楚清霁猛然睁开了眼睛,略一转眼楚清霁看到一个花丛中躺着一个人,此时正在痛苦地翻滚着。
楚清霁一惊蹙起了眉,怎么回事?什么人会在这时候闯到她这小院里来?难道是其他院子的几人女人?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楚清霁猜测道,但却并没有太过慌张,向着花丛仔细看去,那人似已受伤,像是被人从空中打下来的。楚清霁更加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弦文,你可知罪?”一个凛冽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楚清霁抬头看到一个身着玄色长衫,带着面纱的男人站在墙头,玄衣如墨,在阳光下竟也带着丝丝寒气,这个人杀气太重。这是楚清霁对此人的第一印象。
手无寸铁也能重伤对手,睥睨对方的语气风轻云淡却带着些许的不羁,仿佛是天生的的王者,随心所欲便能掌控别人的命运,隔着好远楚清霁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迫人的杀气。这个男人很危险,楚清霁评价道,这样的人还是远离比较好。
看到这里楚清霁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想来那几个女人也不可能找来这样的人物。
如今这两人想必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打斗中误闯进来的,估计等他们打完了就会离开吧,楚清霁这样想着便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找她的麻烦,她才懒得管别人的闲事。不过这小院她虽然不准备长住,可看着它被毁总归还是心里不舒服。
“属下……属下知罪,求公子……饶……饶命。”花丛中的人艰难的开口,看来是伤得极重。
“既然知罪便自行了断吧,你该知道我的规矩。”听到对方求饶,被称作公子的玄衣男子冷声道,仿佛别人的生命在他眼里微若蝼蚁,要别人的命对他来说如同喝水一般平常。
“求公子……饶属下一命,属下……属下保证绝不再犯。”花丛中的男子挣扎地爬起来,狼狈地跪在地上哀求道。
“弦文,我的规矩你一清二楚,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玄衣男子不为所动,凛冽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不耐。
“公子……饶命。”花丛中的男子仍在不死心的哀求着,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既然你自己下不了手,那本公子就派人就送你一程。”玄衣男子看似耐心耗尽不愿多说,“弦青。”玄衣男子随口叫道。
话音刚落一个青衣男子自玄衣男子身后掠出二话不说便对花丛中的人掷出一柄飞刀,一击致命,花丛中的男子还没来得及躲闪便顷刻之间一命呜呼。
屋檐下的楚清霁一愣,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使得楚清霁心中不由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
古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吧,自己几天前不也差点丧命吗?哪还有心思去同情别人,自己虽说眼下没有性命之忧,但不代表以后没有,眼前的二夫人便是一个例子,想到这里楚清霁心中冷笑。
如今她宁可伸手要了别人的命,也不能让别人在要了自己的命。
墙头上的宁沉烨正欲回身离去,无意间看到了半躺在屋檐下的楚清霁,不过一眼便再也离不开视线。
屋檐下的少女不过十几岁,看上去尚未及笄,却带着几分淡然,遗世独立,仿佛自成一片方圆。脸色有些苍白透出几分羸弱,虽然靠着椅子半躺在,但却丝毫并没有让人觉得她软弱,精致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沉着之气,周身仿佛晕着一圈清华光环。微眯着双眼仿佛没有看到闯入院中的人,在午后的阳光之下显得一派慵懒,似乎昏昏欲睡。
宁沉烨心中微动,不敢相信自己竟能从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身上看出这种气质,心跳似乎快了几分,陌生的感觉使得宁沉烨心中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