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妍身边的阮青雅开了腔:“镜仪啊,身为大嫂,我也要说一句。你也女人呐,是郑家的女人呐,你怎么能帮着外面那个女人瞒着小妍呢。”叶镜仪觉得阮青雅的话很刺耳,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搭话。只听见郑仕远朗声道:“这件事情完全不关镜仪的事情,她是不知情的。”“噢,是吗?小妍说镜仪去过外宅呢,怎么会不知情呢!”阮青雅惊异道。叶镜仪心中一阵懊恼:自己真的不该那么鲁莽去外宅!若她不去那里,之后也不差遣小如去那里送东西,也许这件事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把她和那个叫秋绣的女子一起置于这样的境地!她忙跪了下来:“娘,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是怕小妍会伤心,所以一时没有告诉她,我真是糊涂了!”“你啊,就是这样心软,我跟说过什么,你忘记了吗?”
郑康氏看着叶镜仪道:“做妻子,不是一味地隐忍,任何事情都要适当而行。”“媳妇记住了,请娘别生气了,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叶镜仪听得出郑康氏的语气,并没有真的要责怪她和郑仕远的意思,便马上点点头,顺应着她。郑康氏叹了口气:“没一个让我省心的!看这折腾的!我真是乏了。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别为了一个女人,伤了一家门的和气!仕鸿,最近你不许出门,给我乖乖地在家陪你媳妇!”郑仕鸿刚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郑仕远扯了扯衣襟,他只好无奈地应道:“是。”“你们也都回去吧,闹了大半天了。抚琴,扶我进去。”待抚琴扶着郑康氏离开后,阮青雅也扶着贺妍道:“我送你回房吧。”贺妍点点头,依旧用帕子擦拭着泪水,由阮青雅和几个丫头拥着一起出去了,临走,阮青雅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叶镜仪。叶镜仪站了起来,对郑仕鸿说:“你现在快去安抚一下小妍吧!”
“我不想回去!”郑仕鸿赌气道。“我看你是活腻了!”郑仕远冷冷道:“你没听见刚才母亲说让你待在家里嘛!”“那秋绣怎么办啊?”郑仕鸿无助地抬起头看郑仕远。“她不能再待在那里了,我看都不能留在城内了,只要她一天在,贺妍就不会放心的。你也看到了,你媳妇有多能耐。”郑仕远道。“现在母亲那么生气,我又不能出去,要是二哥你去找秋绣,我怕母亲她们知道了还要闹。”郑仕鸿苦恼地道。“我去办吧!”叶镜仪脱口而出:“她们自不会想到我去办的,我找人把秋绣先送出城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郑仕鸿一楞,试探性地看了看郑仕远,后者未说什么,他才点点头:“谢谢二嫂,我现在是顾不上她了,让她好自珍重吧!多给她些钱吧,我这里拿!”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了,现在小妍最重要。”叶镜仪道。郑仕鸿无奈地点点头,抬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的院子里去。叶镜仪看众人都散了,独留了自己和郑仕远在这里。红了红脸,便也出去。走至半途,只听见身后传来郑仕远的声音:“你还挺机灵的嘛!”叶镜仪未作停留,继续往前走。突然觉得前面一暗,郑仕远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对丈夫的态度显然不够好!”他冷冷道。“彼此彼此!”郑仕远话锋一转道:“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干涉我的事,你偏偏一再去外宅!”叶镜仪现在也知道了这郑家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已经很懊恼自己的想法了,但嘴上不肯屈就:“是你骗我在先!你为什么要骗我?不告诉我秋绣其实是仕鸿的人?”
“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没坏处。”郑仕远淡淡道。“可是小妍是怎么知道的呀?”郑仕远冷笑道:“刚才还夸你机灵,现在看来你和老三一样蠢!贺妍以为秋绣是我的女人,来通知了你,但是她没有看见我们把事情闹大,自然心里有所怀疑,她一定又让人去盯着外宅了,也肯定见过小如去过外宅送东西,贺妍应该是知道了秋绣搬走的地方,再略略一查也就知道了秋绣是老三的女人!”叶镜仪没料到他被那么乱哄哄地一闹,思路依旧那么清晰冷静,一时无言。良久,她道:“秋绣真可怜,我要好好安顿她!”
“她跟老三好的那天起,就应该想到今天的风险了!”郑仕远毫不同情地说道。叶镜仪看着两边摆满的金盏菊,夕阳西下,朵朵娇嫩的金黄色的花慢慢闭合。就如秋绣那般的女子,再娇媚也会无力残落。“你太冷酷了!”叶镜仪看着金盏菊道。“是你同情心泛滥!”郑仕远道。她盯着金盏菊出神的时候,他又能静静地凝视她,看着一身浅粉色衣裙的她,肤色被晚霞染红,眼眸映着一层金色,手腕纤细,带着一只白色的玉镯,更衬得十指芊芊,修长白皙。他盯着她的小手,禁不住情动,一把拉起她的手,放下冷峻的表情,带着几分笑意:“又软又小,唐婉的红酥手大概也不过如此!”叶镜仪哪里料到他这一举动,慌忙要抽开,他却捏得很紧。“你真是个轻浮的魔鬼!”叶镜仪银牙一咬。他哈哈大笑,随即把她的手放到唇边,小嘬一下,看着她通红的脸问:“信不信我咬上一口!”
“下流!”她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飞似的逃开了。数天后,叶镜仪正懒懒地坐在自己院子里看书,院子里的紫藤花开得正好,淡紫色的一串串花朵低垂着迎着微风,淡紫色的花瓣轻舞似的颤抖,如临水伊人撩拨香裙,吹落的花瓣散落在院子里到处都是,叶镜仪不让下人把这些花瓣扫去,任自洋洋洒洒,随意停留。小如引了凌谦进来,叶镜仪放下书笑道:“托人带个口信来就是了,还劳烦亲自跑一趟。”“顺便来瞧瞧你,难道你不想看见我吗!”凌谦一身轻便的月白色长衫,套着银色的薄褂子,更衬得他玉树临风。叶镜仪笑得如花微绽放,道:“哪里的话!快来坐下”“坐在院子里,该多披件衣裳,这天还是有些凉意的。”
凌谦依旧站着,温言道。“我一会儿就进去了。”叶镜仪坐直了身体,问:“家里都还好吧?”“都很好,你呢?”凌谦看了看她,笑颜恬恬,未施粉黛依然神采照人,笑道:“我真是多问的,看看你现在就知道应该是过得很好。”凌谦自嘲地笑笑。叶镜仪不置可否,笑道:“坐下喝茶吧!”“不了,我这就要走了。”“那么急。”叶镜仪看着凌谦,比上回见到他又憔悴了,忍不住问道:“最近很忙吗,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凌谦听到她关切的语气,眼中马上有了华彩,叶镜仪看到他眼眸中的明亮,改口缓缓道:“我父母和弟弟都要你照顾着呢,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我会担心的,我会替家人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