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下山,就连最后残余的一抹夕阳,也决定抛弃这块没有人管辖的地方,而这里的人们的忙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金三角,周家营地里面的地下出货仓库。
周征和吊着一直胳膊的周战在一起,和所有的制作毒品的人员一起,加班加点准备最后一批‘美金’的出库。
此时周战因为伤口的疼痛已经在额头上,滴下都打的汗珠。
“周战,去休息吧!两次都伤在一只胳膊上,不要逞强。”周征强制命令自己的堂弟周战去休息,即便他此刻自己也已经因为配比毒品的工作而劳累了两天两夜,但仍然不愿意在任何手下的人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疲惫与不支。
“哥,我没事儿,要不是这次是我大意了,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周战并没有因为周征的命令,而停下手中配比。
“等出完了货再和他们算这笔账。人不是已经抓住了吗?”周征抽空给自己和周战点上了一支烟,一边叼在嘴上,一边重复着手中精密的配比工作。
周家这两兄弟从小便是跟着周战的父亲在金三角的营地里面长大的,周战自然是不必说,周征因为从小便不受自己父亲和外公的喜爱,经常因为犯错被发配到金三角。不过这倒是成全了周征和周战的感情,不是亲兄弟,更似亲兄弟。周征在继任大周先生的位置之前一直痛恨自己的父亲,也时常叛逆不羁。但在同父异母的长兄周辰阳去世之后,周征在继任了大周先生之后才明白一直严厉的父亲和哥哥对自己的爱与保护。而自己和周战的好关系,其实是父亲一手促成的。周征有魄力,就和当年的周先生一样,但是周辰阳却一直是向往着平常人生活的孩子。但越是像自己的孩子,往往却最不能够得到父亲的喜爱,即便他自身的才华让父亲佩服。于是在周征很小的时候,便常常被父亲送到金三角锻炼,说是在犯错时候的惩罚,但实际上是对于周征故意安排的培养。想要驯服一只猎鹰,并不容易,说是不管不问,但周征直到现在才了解到父亲当年的用心良苦。小到种植,大到出货与各种毒品的配比,再到江市周氏集团的运营与把控,周征都算得上是样样精通。
周家营地里面,依然灯火通明。
因为周征阴霾的脸色,所有的岗哨在站岗的时候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尤其是在初始的时候,就是因为岗哨上面的放松才让史向钱一方有机可乘。所以,可想而知,如果再出什么岔子,就不是打一顿杀两个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周征的手上早就沾满了血,并不差多出的这几个。留着,只是为了将功赎罪。
于是岗哨上的人,就连金三角的毒蚊子落在自己的鼻子上都不敢出一声的大气。因为周家的这位地狱里来的修罗,又来了!
最后一手的‘美金’终于在周征不容的下一粒沙子的眼睛的看盯之下,成功的出库,上了车发往美国。但实验室里的人和车间仓库里面的人却并没有因为出货的成功,而得以放松一口气。谁都知道,这次史向钱的出手,让周征损失了这批货的三分之一,金三角在最近的一段日子里面,怕是要见血了!
“周战,小毛带人去了吗?”周征掐灭手上的香烟,往地上一扔。连日的征途让他疏于整理自己。黑色的衬衫已褶皱不堪,袖口因为炎热也已经挽到了手肘处。黑色的短发也不似平日在公司里面,打理的那般一丝不苟,就连俊俏的下巴和脸颊处也已经青胡渣四起。这样的周征,除了周征父亲死的时候,周战等人倒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就连周辰阳死去,周家落败的那年,周征都能够像假人一样,打理的一丝不苟。
而现在,不知道周征为什么,或者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却毫不注意这些了。
“已经去了,刚才打电话回来说史向钱的二仓库已经炸了。但是,征哥,史向钱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周战疑惑的看向周征。
“反正二仓库姓刘不姓史,他应该知道怎么给刘俊峰回信。”周征看了周战一眼,便对他说道,“去吧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到地牢里找我。”
“好。”周战说完,便转身向军医的住处走去。
周家营地里,地下水牢。
铁链击打的声音和水声相互交缠,除了各项毒品的实验室和制作车间,周征最满意的便是这这座水牢。靠近湄公河,却连接的是地下水源,让你无处可逃,也别妄想着可以顺着河道逃脱。
周征看着此时有半身都浸泡在水里面的男人,即便是现在的这般处境,竟然还是咬紧牙关,死不招供。当然,现在不招是无所谓的,因为周征也只不过是把他关在了水牢,手脚和腰部都用铁链子拴起来。这关法,就像是从前制服野兽的样子。
水牢里面的男人在蒙汗药药效过去的时候,第一眼睁开的时候便看见周征双手插兜,一身黑衣的站在自己头上的通风口处。
此时,周征还没有换下自己黑色的丝质衬衫,黑色的西裤和腰上简单的装饰皮带勾勒出长腿与腰线。但表情,眼神是邪魅的,却如地狱的罗刹一样,让人感受到阴森。
“醒了?”周征开口,挑了挑俊眉对男人说道。
身旁的周战看着周征,并没有说什么。周战知道,周征分明就是在算好了这人会清醒过来的时间来水牢的。不醒还好,醒了,周征就不会再让他好过,因为上回,袭击自己和沈牧清的就是他。
这个刀疤脸的男人。
“周征,你他娘的是汉子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反正被你抓住了,谁也活不了。”刀疤脸因为药劲儿刚刚过去,语气还并未十分有力。但醒来一看到周征在眼前,就知自己活罪难免,索性求个痛快。
“不,我要让你活!”周征看着刀疤脸的男人,竟然笑了。
他竟然笑了!笑得让人战栗。
“周战,他打你胳膊两次,现在就还回去吧。”周征对身旁的周战说道。
周战早知周征会让自己这样做,将早就上好了膛的枪举起,对着刀疤男子的肩胛骨就是两枪。
‘碰~~~’
‘碰~~~’
周战是个热血男儿,倒是敬重刀疤脸的衷心,痛快的给了他两枪。
男人除了在开始的时候疼的咧嘴,倒是在之后一声不吭。
“还有她的,也打回去。”周征知道周战此刻怕是又起了什么仁慈,变冷脸说道。这里的她,非沈牧清莫属。
周战举起枪,对着男人小腿又是一枪。
“你倒是衷心,又或者是痴心?你这么做,刘俊峰和刘思雅领你的情吗?”周征看着刀疤脸忍得飒白的脸上直冒豆大的汗珠,牙齿也已经打颤。
“不用急着回答我,仔细想想就好。你这伤,只要是结痂准备好了,我就会让人帮你再弄开,反反复复,直到你愿意回答我为止。这是你应该受的,我的弟弟,我的女人,都因为你感受到抢上的滋味。”周征说完,便回过身去,准备离开。周战看周征准备走,也转身做离开的架势。
然而就在周战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周征又猛地回过身来,对着水牢里面的男人说道:“忘了告诉你,等我回到江市了,还要参加沈家二少爷和你家大小姐的婚礼。”说完,周正这次便真的转身离开了地下水牢。
就在周征转身离开的时候,水牢里面的男人没有受伤的一只胳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似乎是用尽自己此生最后的力气,把指节握得吱吱作响。但这响声,就像是水,落在了海里,淹没在水牢里。
走出水牢的周征,并没有回到自己在营地后面的独栋白色别墅,也没有让周战回去休息。反而是往着罂粟花的种植田地的方向走去,在一片盛开着火红花朵的田地旁边停下了脚步。
“周战,你看这花,像不像血染成的?”周征在站住脚步之后,看着眼前的罂粟花,对着身旁的周战说道。
“我没忘记,征哥。”周战皱眉,他知道周征要对自己说什么。
“记得就好。不必仁慈,这片土地上,从来就没有仁慈二字。”周征知道周站在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是有抵触心理的。要一个天性善良的人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给我点时间吧!征哥,至少不是现在。”
“早晚有一天要你自己掌管金三角的生意,我不能再继续帮你,这是周家的规矩。”周征看着周战,大小周家互不干涉,互相辅佐,这是周家的规矩。但在周征这里,坏了规矩。
“我知道了,哥。”
这晚,周征和周战兄弟在罂粟花地旁,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