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色的韩版茧型呢子大衣,厚实却不显笨重,经典款的黑色太阳镜,傲的本身。
牧清从前就是这样,不管去到哪里,从不肯也不愿意把飘扬的长发束上。也许早就注定了今日的离分了吧!毕竟她是这样的女子,不曾屈服于命运,也不曾低头于任何人。她是自由的,不属于甚至不附属于任何人,如果,如果没有父辈们的恩怨,如果自己不曾向命运屈服的话,牧清,应该也不会困在自己狭小的爱里面吧!又或者说,自己从来也没有像命运反抗,又何来屈服而言。
牧清还是很怕冷,沈牧扬看着走来的女子藏在衣袋里面的手,好像紧紧握着。嗯,她掉进江水里以后应该更加讨厌寒冷的冬天了吧!
牧清根本没有抬眼看沈牧扬在哪里,这可能就是默契了吧!或许是所谓的习惯与熟知,即便彼此现在不是曾经难舍难分的爱人,但还是对彼此是那样的了解,以至于意识到是潜意识在作怪之后觉得喜欢这种东西是如此的可怕。
牧清朝着他们的老位置走去,在上楼的时候看到了起身迎接着自己的沈牧扬。牧清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明明自己是如此的厌恶现在的他,但那还是决定来了!即便没有与周征商议之前,牧清还是想要来的。哪怕是见一见,牧清真的很想哭着质问沈牧扬,像每一个在爱情中被伤害的女人一样,闹一闹,哭一哭。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除了和他的爱情之外从来就没有什么了吗?为什么还毫无征兆的选择放开自己的手了呢?如果自己和刘思雅一样,有着显赫的家世,是不是他身边的人还是自己。那么?他爱的是我本身吗?我还是沈牧清吗?沈牧清,多么可笑的名字。
“坐吧!牧清。”沈牧扬看着款款而来的牧清,为了化解尴尬,先开了口。此时彼此之间的尴尬的气氛,就是对曾经的爱的最大的讽刺。
牧清看着桌上已经点好的咖啡,蒸腾的水汽袅袅飘散在空气里,熟悉的香气霸道的钻进牧清的鼻腔里面,冲击着牧清的大脑。脑海中的记忆就仿佛是开了闸的洪水猛兽,喷涌而出。牧清的鼻子有那么一瞬间的酸感,但牧清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牧清有些庆幸,自己的鼻子上还驾着这副周征的太阳眼镜。这是牧清下车前在周征的车子里面发现的。牧清似乎还能在镜架上闻到属于周征身上的香水的气味。周征就是这样的存在了吧!让自己沉迷,也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好像瘦了不少。”还是沈牧扬先开得口,沈牧扬看着即便是包裹在厚厚的外套之下的沈牧清,还是能看出来的纤细的身体,和越见尖悄的下巴。
“到阎王殿前走一遭,你也能瘦。”牧清对沈牧扬的关怀表现出毫不买账的态度。
沈牧扬看着牧清,其实很想要问一问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那个自己愧对的孩子。然而,他又怎么能在这样的牧清的心上再狠狠的剜上一刀呢!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周征5,周征他对你,好不好?”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脱口而出,但却堵在沈牧扬的心口,不上也不下。
“周征对我好不好?你应该看得见啊!至少我即将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牧清说到这里,握着杯子的手指有一些发白。
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是啊!名正言顺。牧清的话狠狠地敲击着沈牧扬的心,自己和牧清多年,却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送给她。这是自己办不到的。曼真和沈家是沈牧扬这一生都无法翻越的大山。
“我知道你怨我,你应该怨我,但我希望你是真的能过得很好。”沈牧扬说的是心里话。“我是真的爱你,而你知道,我怎么会害你和,和孩子。”沈牧扬说罢,喝了一大口冰水,似能消解心中的火一般。
“我知道。但你最终也没能选择我。”牧清看着沈牧扬,眼睛里的水波掩藏在墨镜之后。
“别因为恨我毁了自己,牧清。我能这一生只爱你,却不能这一生留在你身边。”沈牧扬的鼻头有一点红,不知道是因为江市冬天太冷还是心里的愧疚太深。“周征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牧清。”
“周征和你的关系,我已经知道了!我也知道周征并非良配,但周征比你更适合我。他卑鄙的比你有骨气。。”牧清的眼泪有些忍不住了!顺着眼角留下了一滴。牧清没有立刻去擦,故意留在脸上让沈牧扬看见。牧清是真的动感情流的泪,但也是拿感情算计了沈牧扬。‘女人的眼泪与美丽是她最好的武器。’周征的话,牧清牢记在心。抓住了沈牧扬的愧疚,利用他的爱,对不起,我也变成这样卑鄙的人。曾经自己厌弃的人。牧清似乎能够理解曼真了!为什么会这样活一辈子,但牧清不能原谅曼真,她是杀害自己孩子威胁自己性命的凶手。
沈牧扬看着牧清,想要抬手抹去牧清脸上的泪痕,却被牧清阻止。牧清别开头,“我是周征的未婚妻,而你是刘思雅马上举行婚礼的丈夫。”只这一句话,就使沈牧扬的心又受到狠狠的一击。
沈牧清是聪明的,一方面利用者沈牧扬对自己的怜忍与愧疚狠狠的敲击着沈牧扬的心,一方面又藕断丝连的牵挂着过去的爱情。
“是啊!周征来找过妈妈了,说让你以沈家养女的身份作为他的未婚妻,希望我们出席订婚礼。”沈牧扬苦笑,却笑的十分难看。
“自然,只能是沈家的养女了。这样的身份在合适不过。否则怎么作解释呢?”牧清露出了今天见面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可是这笑容却狠狠的拍打着沈牧扬的脸,让沈牧扬脖子后面的汗毛为之一立。
“牧清,你能告诉我当时是怎么回事吗?我不想再去猜测,只求你告诉我真相,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刘思雅结婚!”
“你已经不明不白是和刘思雅订婚了!还要怎么告诉你真相?真相及就是你们沈家为了得到刘家的资助需要铲掉我这颗挡路的石头!真相就是我不明不白的在生日这天被人推进寒冷的江水来要了我的命!真相就是我日日夜夜的枕边人在一夜之间变成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这就是你要的真相!以我们的爱情和孩子为代价的真相和你的前途!”牧清说的歇斯底里,喊得彻底!这是牧清这四百多个日夜里最想对沈牧扬说的话!对他的埋怨,对他的责问!
沈牧扬一时之间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样去回答牧清,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如何去面对牧清。一个男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品质问题,该怎样去面对被自己的爱和家人伤害的女人?沈牧扬的教育生涯并没有教过他,曼真也从没告诉过她!
“他们说你离开了!因为伤心!后来我一直打听,知道你是跳江之后没死。我后悔。觉得你一定恨死我了!是的,我没有勇气反抗我的妈妈,没有勇气去承认事实。没有办法担当我们的责任。是我的懦弱害了你!但我子网你过的好,而不是和周征一起报复!”沈牧扬此刻仿佛是斗败了的公鸡,面对牧清,满眼是愧疚,“但如果周征真的能好好对你,只要你过得好就行!”沈牧扬看着牧清留下了眼泪。在没有任何的话,沈牧扬和沈牧清面对面的坐着,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经不再温暖,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却仿佛是千山万水。不,不是千山万水,千山万水总有翻过去的那一天,而他们之间,却再也没有从前的那一天了。如果说之前的恨与伤痛还有那么一丝希望的话,此刻应该就是绝望的一刻。死灰再应该不会复燃了!牧清想着。
左岸咖啡厅里此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老板很识趣的在牧清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将咖啡厅清场,然后自己做到门口的吊床上抽着烟!因为,他为之付出了多年的左岸,真的是要走到尽头了!老板抽着烟,看着翻腾的江水,奔腾不息!着看了二十年的风景,即将落幕了吧!
许久,两人不曾言语。
牧清猝然起身,眼中满是可怜的看着沈牧扬,只是墨镜遮住了一切!“告诉李曼真,我会亲自把请柬送给她。”说罢,牧清起身离开,再不看沈牧扬一眼。
走到门口的时候,牧清看到朴实的老板蹲坐在地上抽着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牧清轻轻的对着老板点了一下头,钻进沃尔沃里,开车奔驰而去!
抱歉,牧清摘掉墨镜,任由泪水放肆的流淌………
沈牧扬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咖啡杯,只对着走上来的老板轻轻道一句,“把咖啡杯装起来,不要洗…..”。然后,把脸深深的埋在双手之中。
“沈先生,您寄存的杯子。”老板很快把装好的咖啡杯递给沈牧扬。
“谢谢您!左岸只要您想开下去,会一直资助您的。”说罢买沈牧扬带着打包好的杯子,走下楼,坐进早就停在那里的宾利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