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天水市的这几个月,我亲眼见识到了金钱的力量,开劳斯莱斯车闯红灯逆行之类的警察是不敢拦的,开宾利、法拉利的豪华车就可以随便在步行街飞窜交警保安也不会当回事的,开兰博基尼的撞死人后可以用几十万块钱摆平的。所以,我们这种陪着别人活在人间的蝼蚁,看到疾驰的豪华车子必须远远的躲开,一条命才几十万块,太贱了。
这一切都助长了城市中有钱人的狂妄。有时候我就想,假如以后哪天我有钱了,将把整条街买下来,然后堵上路,只允许人走,不让车走,谁开车就鄙视谁。
那部轿车狂按喇叭从人堆中杀来后一个急刹车停住,副驾驶座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钻出来,蒋依?没眼花,是蒋依,她给了车里面开车的人一个深情无限、依依不舍的吻。那人还在她高耸的前胸狠狠的捏了两把,车子徐徐离去。
我快速的结了账就跟着她跑了上去,她进屋后也没有回头,脚轻轻一踩想把门关上,我趁着这点时间飞快钻进屋里,他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谁?”
看清楚是眼睛通红的我,她走过来两步,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肘轻轻摇了摇:“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是毕总,我们现在卖的这个楼盘的一个开发商。”她轻描淡写道。
“你该怎么解释你和他的关系?”
“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想多说,但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光凭自己的能力是不行的,你看那些在学校里苦苦读书的大学生,出了社会又有什么用?社会上需要的是人脉、关系和背景,你懂吗?”
“背景?关系是要你用自己这种下贱的方式去拉的吗?”
蒋依还试图要开解我:“孟道江,没有面包的爱情,能维持多长时间,你以为我们演的是韩国的肥皂剧?没有钱就能浪漫的生活?醒醒吧,我承认我和你在一起,最初只是因为一个人寂寞,但是我现在觉得你这人挺好的,我想与你继续发展下去,甚至有一天,我们能结婚,生子。而这些事情,都要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我们能赚到足够的钱,不然拿什么办酒席,拿什么养孩子,现在有一个那么好的跳板让我踩,为什么要说不呢?你知道有多少人想靠近毕总都不能如愿的吗?”
“但是有你这样靠近的吗?你这和卖有什么区别!”
她愣愣的看着我,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随便你怎么说我吧,我为了一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出卖自己,可以了吧。”然后她默默的坐到床沿,掏出手机放着歌,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尽管眼泪还是慢慢的往下滴。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过分,屋子里沉闷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我深呼吸一下转身要走出房间。
“你吃饭了吗?”她害怕我一走了之。
我没说话,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会在这等我回来,打包了一些好吃的给你。”
我转过身,我选择了接受,这个社会很现实,女人始终都是喜欢有成就的男人,有成就的男人和我们这些小毛头不一样,连扣鼻屎的姿势都成熟感十足。咱们这种年纪的同龄男孩在网吧泡着,在虚拟的网络游戏上选择逃避现实,而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加的容易接受现实的社会。
……
第二天蒋依继续去上班了,我本打算也去上班,但是肖东已经成为了我的领导,还没等我出门就打电话通知我不用去上班,不用向他打辞职报告了。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把我开除了,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刚来的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的叫,现在找到靠山,在我面前摆上架子了。
没了工作,也就没了收入,我开始后悔那天顶撞巫婆佟了。
对于蒋依,我的心始终都是在悬着,只是劝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到处投怀送抱,哪怕是自己不爱的女人。
我又想到了阮兰,不知道阮兰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到她,我知道自己配不上阮兰,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去想她,我想告诉他陈良玉根本不是她所见到的那个样子,不要被骗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我就不想接了,是该死的巫婆佟打来的。
都开除我了难道还不够,还要追上来骂么。
“喂,找我什么事?”我接通了电话。
“孟道江,你不是给忘了吧,约好了今天和我去医院的!”巫婆佟在电话那面怪叫。
“哦,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原来是去医院的事情,我和她的那件事如果不快点解决,让公司里的人知道我就麻烦大了,她可是公司老总王犇的女人啊!动了他的女人,我这种小蚂蚁,就算离开欧富,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嵩山路盖宇茶楼,快点。”
“茶楼?干嘛不直接去医院?”呵呵,是我想多了,她怎么会那么好心请我去喝茶。
“我这里还有些工作,谈完之后再去医院,你过来等我!”没等我开口答应,她便挂断了电话。
妈的,这女人,以后谁娶了她可是到了八辈子霉,但转念一想,如果是我,就算倒霉也愿意。
来到茶楼门口,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里面,装修非常高档,柔和的灯光,古朴的长椅,坐在里面的男男女女个个打扮精心,欢笑畅谈,舒适的氛围,和我,仅仅隔了一窗落地玻璃,但是似乎隔着万水千山。
巫婆佟就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披肩流苏卷发,一身米黄色合体的衣裙,双腿平放在沙发上,露出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脚趾,戴一副大的夸张的耳环,奢华又张狂,一切放在她身上,都令人赏心悦目,搭配得恰到好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磨的发白的牛仔裤,穿了好多年的T恤衫,那种发自内心的自卑感又占据了我的内心,坐在窗外的一个长凳上,点了跟烟,望着巫婆佟,抛开她的种种暴虐、狂妄的性格,欣赏着窗内的她,白色肌肤年轻又光泽,那双白皙俏皮的脚自信而美丽的袒露,每个脚趾肚都饱满充实,多精致的女人。许久,她猛地抬头,看见了窗外的我,只是轻轻的一瞥,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继续与对面的人谈笑风生。呵呵,不知我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能与她像现在这样同坐一个桌前,相敬如宾,高谈阔论。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们出来了,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与同行的客户告辞,那微笑是我从未领略的,走到我旁边,她的微笑马上换上一副谁欠她钱的样子,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拦了一部出租车,她坐进副驾驶座位置,我坐在了后排。
车行驶中,我从车里的后视镜观察她,多么美丽的女子,如果不是性格那么暴躁,每天多笑笑那该多好。
“看什么看!”她突然转过来怒喝到。
“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她没说话,或许是懒得和我这样的人抬杠。
巫婆佟这个级别的人有病都是去高档私人医院的,但是因为涉及到打胎这种事,她也只能选择从来不来的公立医院。
但是公立医院最大的特点就是干什么都排队。巫婆佟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而排队的事情当然是我来做。巫婆佟是不屑于与广大的群众在一起排队的,她觉得和那些平民百姓一起呼吸都是一种耻辱。
拿到挂号本,我和巫婆佟到妇产科门前,一个女护士拦住了我。她指了指墙上,墙上一条公告写着:男士止步。
巫婆佟进去后,我就坐在外面等她了。
大约半个钟头后,巫婆佟拿着病历本走到我跟前,递给我,我问她是不是做完了她也没出声。我拿过病历本。
“现在做什么?”我怯懦的问道。
“拿这个,交钱去。”
看着我愣着看她,她不耐烦的叫道:“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