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风轻抚在脸颊上,还有一丝痒痒的触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脸颊,这让叶鸢微微蹙起眉头。
本以为只是短暂的异样,却不曾想那种破坏气氛的东西依然存在,引得她鼻尖痒痒的想要打喷嚏。
陌生的味道顺势扑去鼻尖,叶鸢猛地睁开眼,视线瞬间与眼前那双灵动清澈可爱的大眼睛撞在一起。
“你是谁?”
“嘿,你醒了。”
见叶鸢睁开眼,那金色短发的少年咧嘴一笑,一双眼睛变成月牙状很是可爱。
由于俩人的距离特别近,叶鸢睁开眼突然看见这么一个陌生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是有些吓了一跳。
然而这一激动,就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让叶鸢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你幅度小点,好不容易才帮你把伤口止住血的。”那金发少年见她挣扎着起身,连忙伸出手就要去搀扶住她。
叶鸢疑惑的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从他刚才的语气中叶鸢得出几个信息,她没死,还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给救了。
“谢谢你。”
“嘿,不用客气,这是身为医者的职责。”少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上那金色的短发,整个人阳光帅气。
跟墨亦一个类型。
被这陌生的少年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做好后,叶鸢脑海中还没没有半点后续的记忆。
叶鸢试着感应了一下通灵珠的气息,得到的结果是失望。
她不仅感应不到通灵珠的气息,就连跟她契约的那条臭蛇也不见了。
迟疑了片刻后,叶鸢开口问道:“还未请教阁下的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金发少年把放在桌上的药碗推到她的面前,挑眉道:“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
叶鸢只觉得眼前这少年的举动颇为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金发少年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清澈的双眸闪过狡黠的笑意一字一句道:“泽、兰。”
“噗!”
刚端起药碗饮了一口药,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叶鸢结结实实喷了对面的人一脸。
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药碗掉落在地上,叶鸢的身影已经朝着门外移动而去。
“呵……”
对于她的举动,泽兰看在眼里,他垂下眼帘望着撒了一地的褐色药汁,语气颇为心疼道:“唉,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为你熬的药,你这女人怎么还是这般冷漠无情呢。”
慢条斯理的语调,在加上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叶鸢的背影,简直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叶鸢刚跑到门口,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定格不听使唤。
她无奈闭上眼睛,心中又气又恼。
原以为自己没死,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心,就遇上这个变态。
泽兰是谁?
那可是冥界的殿下啊,遇上他,那不就是说明自己死了吗?
好似会读心术一般,泽兰淡淡的嗓音飘进叶鸢的耳朵。
“你没死,你还活着。”
“真的?”叶鸢猛地转头朝着身后的人看了过去,虽然言行举止有那股子变态的影子,但是外形上跟冥界所见到的那个人确实不一样。
“这里是人界。”泽兰起身,大步流星朝着叶鸢走来,在叶鸢警惕的眼神下,他伸出双手把叶鸢拉开的门又关上了。
“那你……”既然是人界,那么他……叶鸢脑海中好似被雷劈了一下,瞪大着双眸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而脱胎换骨的泽兰,对上叶鸢那副惊讶的神情微笑着点头道:“如你所想,这一切还要感谢你。”
画风突变,泽兰挑起叶鸢的下颚,在她边缘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坏女人,若不是你,我也想不到可以利用人类的身躯来到人界。”
叶鸢顿时只觉得哭笑不得,“我好像没有干什么。”
“哼!”泽兰冷哼,被叶鸢这句话挑起了心中的怒火,又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模样道:“你还说你没干什么?你明知道七七喜欢浮念,你还夺人所爱把他带走,叶鸢,我对你不好吗?”
叶鸢眨了眨眼,望着眼前金色短发的少年,一脸无奈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是人,人就要在人界。”
“哼。”泽兰依旧高傲冷哼,随后一挥手解开了自己在叶鸢身上施展的法术。
得到自由,叶鸢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步伐踉跄往后退。
“然而你在人界活的那么狼狈不堪,若不是本殿下,你这会儿早就去冥界报道成为本殿下的小跟班了!”
嘴上那么说,但是泽兰看着叶鸢的伤口又溢出血迹,拍了拍手,外面立马走进来一群仆人。
“参见少主。”
泽兰头也不抬道:“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是。”为首的老医师是个老妇人,头发花白,但是步伐有力,身后还有几名手捧着工具以及药物的侍女。
叶鸢靠着床头坐着,见泽兰阴沉着她,她闭上眼睛,任由泽兰的人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她的伤口在心脏的位置,那名老医师手法很轻盈,都避开了要害之处,叶鸢好似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一般,脑海中却在想着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泽兰这边断然不会告诉她的,在她昏死过去后,帝后皇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去哪儿了,还有墨亦跟叶紫苏,他们呢?
司徒老妖婆!
“嘶!”脑海中正浮出司徒老妖婆的身影,叶鸢就觉得自己的伤口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
待她睁开眼,正好对上泽兰那副帅气迷人的娃娃脸上带着坏笑的神情。
“原来你也知道疼啊。”见叶鸢疼的咧嘴,泽兰嘲讽道。
叶鸢一把抓过自己的衣衫遮住自己,泽兰却被她的举动给逗笑了,“就你这副跟桌板一样的身体,你以为我会那般饥渴?”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死气人不偿命啊。
叶鸢咬牙,不跟他顶嘴,因为就算顶嘴也只会给自己找气受。
房间气氛一起变得怪异起来,谁也不理谁。
最后还是叶鸢身上的药效发作,睡意来袭,渐渐睡了过去。
见叶鸢睡着后泽兰觉得无趣,便自行离开。
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这座岛位于灵仙岛,泽兰寄居的这副身体主人正是这灵仙岛上老岛主最小的儿子。
老岛主有六个女儿,这小儿子是老来得子,宝贝的很,但是就因为老岛主的宠爱,这位小主出生后就常年体弱多病,还没来得及活过十五岁就死了。
而泽兰也是在冥界选人的时候正好发现了这个小主身上的秘密,老岛主这小儿子是被人长期喂了毒药死亡的。
而害死这副身体的主人,泽兰嘴角上扬,人界的日子实在太无趣了,好在他找到了叶鸢,但是眼下叶鸢身体没有康复,看来他自己要去找点别的乐子来解解乏了。
如此想来,泽兰便大步流星朝着西边走去,
天元帝国,天元帝君十五年前便销声匿迹,圣殿更是成为一座空殿,然而沉寂了十五年的圣殿在今日再次被打开。
只因为,帝尊令现世,整个帝国重新洗牌。
帝尊令是天元帝君身份的象征,执掌帝尊令者皆可成为下一任帝君之位。
楚少顷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帝尊令竟然会出现在白芷的手中。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还用帝尊令让他一夜之间跌落谷底,楚南王府被抄,九州府赏金通缉令上又增添了一个名额。
楚少顷!
当百姓爱戴的楚南王成为帝国通缉犯后,天下流言四起,有不平的,有谋反的,更有一批以玉公子玉落尘为名义的打起了平乱的旗号。
玉家老祖本就是开国元勋,传闻玉家是天人后裔,只有被玉家拥戴的君主才是被天神认定的。
被天神认定的,才能让国家盛世安康!
楚少顷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一手壮大的九州府给通缉。
他不知道玉落尘布下这个局花了多长的时间,只知道一夜之间整个天元帝国变天,他的党羽一夜之间被铲除,白芷用殿下之名公布他的罪状每一条都置他于死地。
城南的破庙里,一群乞丐正在围着炉子等着喝一碗热腾腾的白菜汤,楚少顷靠着一座佛像闭目养神,白芷封锁了城池,全面通缉他。
连续数日的追杀早已让他精神疲惫,十三血影卫……楚少顷抬起右手捂着自己左胳膊的伤口,不愧是那老东西亲手调教出来的人,一个个全都是杀戮的机器,若不是他早就有所准备用一个跟他长相相似的替死鬼乔装逃出了楚南王府,这会儿估计他的项上人头已经挂在了城墙上告诫众人了。
“叔叔,给。”
糯糯地声音,带着几分胆怯在楚少顷的头顶传来。
楚少顷睁开眼帘,眼神中一片冰冷,把那小乞丐吓得手一抖,破碗里面的汤汁立马洒了他一手。
但是小家伙并没有哭,咬着唇胆怯地伸出手。
那破碗中只有几片菜叶子而已,楚少顷凝望着那小乞丐,下一刻,小乞丐咧嘴一笑道:“这是刚熬出来的热汤,天凉了,叔叔你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楚少顷靠着那破烂的佛像前依旧不为所动,那小乞丐见他模样实在有些严肃,随后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汤碗放在地上后,然后小跑着回去了。
已经要入冬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在他的管辖内堂堂的帝都中竟然还有着这么一群贫穷的乞丐群。
放眼四周看去,这城南本应该是帝都城中最繁华的城隍庙,但是却在几年前发生了变故,从而变成这副破烂的模样。
当年香火不断,如今人去楼空反到成了乞丐的栖身之地。
楚少顷苦涩一笑,这还真是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城南变成如今的模样,都是当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缓慢地闭上双眸,寒风吹起地上的草絮,枯黄的树叶飞进那破烂的汤碗里荡漾出层层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