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里面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震的叶鸢蹙眉,不用进去看,她都知道,泽兰这暴脾气又在砸东西发泄了!
“就你生气?”叶鸢气的一脚踢在那石凳上,顿时就觉得自己脚趾头都肿起来了!
“嘶!”叶鸢抱着脚坐在石凳上,疼的倒吸一口气。该死的家伙,要是以前她这一脚下去石凳早就碎了,可如今,这一脚下去受伤的是她自己!
……
客栈里,秦墨端着托盘,托盘上放了一个空碗还有一个汤蛊。
墨亦站在前面敲叶鸢客房的门。
几声后,里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还没醒?”秦墨微微蹙眉,叶鸢向来睡眠浅,一点声音就能把她吵醒,虽然这一路上来她随时疲惫很多,但是不至于睡一天了都还没有醒过来之说。
“我再瞧瞧看。”墨亦换了一遍门站着,这一次一边敲一边喊道:“奶奶,醒了吗?”
“是我墨亦,我跟秦墨来给你送吃的了。”
“……”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片,一门之隔的床上,叶鸢面色恬静,一副进入深度睡眠的模样,对于外界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
若是在通灵空间内,叶鸢早就听见并且灵魂归体醒过来了!
可是,如今叶鸢的灵魂在冥界里面,对于外界一切不知。
“再等一等吧,估计是累坏了。”
于是秦墨端着餐盘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是在叶鸢的对面,墨亦的则是跟叶鸢的并排。
墨亦双手环臂,看着秦墨把东西放下后,这才说道:“你说,过几日流云宗的新弟子选拔,我们要不要也去玩玩?”
秦墨指腹摩擦着自己的下颚,凤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门口痞味十足的墨亦后笑道:“以你目前的资质,想要顺利通过流云宗的天机石测试,应该不是难事,难就难在武试的那一关,恐怕……”
“恐怕什么?你认为小爷我会输给那些垃圾?就咱们来时看见的那些筑体境三四重的渣渣来一个小爷我干掉一个,不带休息的。”
秦墨笑了,他把一旁的棋盒放在桌上,对墨亦道:“来一盘?”
墨亦伸长了脖子瞅了瞅,随后撸起袖子道:“来就来,小爷怕你?”
“少年,话别说太早。”
墨亦执白子先走,秦墨执黑防守。
棋盘上,白子带着一股霸道之势,黑子则是步步防守,几番交手后,墨亦脸上略微得意道:“小爷我可是自幼就被老爷子拉着下棋的,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怎么叫做双龙出海!”
棋盘上,白子从两条路进攻,黑子虽然防守的掩饰,但是并没有什么起色,散成一盘,但是秦墨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反而面带微笑。
墨亦的棋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一开始就锋芒毕露,但是却不知这样暴露的太快。
而他虽然从一开始就是在防守,但是实则埋下陷阱,装出一副弱势的样子,等着墨亦执白往里跳!
果不其然,墨亦白子落在他设下的关卡上,这个关卡给墨亦一种他即将胜利的假象,却不知,这一子落下,白子全军覆没!
“你输了。”黑子落下,秦墨语气淡然。
“怎么会!”墨亦一脸诧异的看着棋盘,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秦墨的黑子,半响后,终于看明白了自己是怎么上当的。
“阴险!竟然使用诱敌之计。”墨亦不服气,一边把自己的白子捡回来,一边嚷嚷着继续。
“这叫兵不厌诈。”秦墨挑了挑眉,待墨亦把他的白子捡完后,右手一览,黑子全部回到他的棋盒里面。
于是,俩人一边等着叶鸢醒来,一边在棋盘上大杀四方,你进我退,好生激烈!
……
走出泽兰的宫殿,叶鸢一个人漫无边际的走着,不知不觉走过忘川河畔,来到黄泉路上,阴冷的风吹起她的发丝,裙摆,叶鸢只觉得整个人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黑色河流中隐约有鱼儿跳起又落下,比起忘川的景色,黄泉的景色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的天空是昏黄的,大批大批的绽放着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红的似火,被冥界喻为“火照之路”。
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诅咒着人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
深处花海中,叶鸢竟然有些悲伤起来,特别是耳边回荡着凄凉的曲调,每一个音符好似在诉说着对情人的思恋。
等等……
叶鸢整个人惊醒过来,那凄凉的曲调,是从哪里传来的?
当那一缕白色鬼魂被叶鸢的视线捕捉到时,叶鸢蹙眉,朝着悬崖处走了过去。
悬崖的尽头,一缕白色鬼魂坐在那儿,她双手捏着一片彼岸花的花瓣,花瓣含在唇间,曲调的主人正是她。
听到身后有人靠近的声音,花语有些惊慌失措的回头,曲调戛然而止,待看见走来之人是那日救她的女孩后,花语笑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那彼岸花的花瓣还残留在她的指尖,叶鸢却跟她一同坐在悬崖的边上,双脚在半空中晃荡。
“刚才的曲子挺好听的。”叶鸢左手压在自己的左眼上,那种被悲伤渲染的心情,让她很难过,其实,对于这个女鬼,叶鸢一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看着她一个人游荡,好似看到上一世的她,那样的无助,绝望,但依旧等着,等着有一天自己会获得自由。
而这个女鬼所等的却是她的情郎。
“相思曲,我相公为我谱的曲,不过我被我改了一些。”花语垂着头,望着自己指尖的彼岸花,那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好似一对受伤的羽翼。
“我能听听原调吗?”叶鸢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为何,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叶鸢自己都被她带入一种宁静的状态里。
“嗯。”花语点头,随后把彼岸花的花瓣继续放在唇瓣上,当这首相思曲原版的曲调从她嘴角溢出的来的那一刻,叶鸢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曲调,她为何觉得有些熟悉?
叶鸢忍不住闭上眼,反复听着,就在那高调响起时,叶鸢脑海里好似一根弦断掉了。
曲调戛然而止,花语娇羞一笑道:“我又吹错了,这里的调是往下走的,可是我每次都会吹高,然后相公就会纠正我,没想到这个多年过去了,这个毛病依旧没有改掉,其实我反而觉得这个地方高调的要比低调的音好听一些,你觉得呢?”
叶鸢脑海里嗡的一声炸了,不仅连错的地方都一样,就连对方说的那个人都有些莫名的相似。
叶鸢终于发现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了,因为之前带着浮念去见七七公主的时候,七七公主在那山谷里弹奏的就是这一首曲子。
相思曲,将思念谱成曲,那样没当你奏起这首曲子的时候就会想到我。
“姑娘?”花语见身边的人垂着头,脸色有些难看,担忧的轻唤出声。
“啊?”叶鸢猛地抬起头,就见花语那张倾城的容颜正看着自己,跟七七想必,眼前的姑娘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相公叫什么吗?”叶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花语娇羞一笑,她一歪头,那一头秀丽的青丝散落下来挡住了半长容颜。
只见她红唇轻启,一脸甜蜜地说道:“他叫浮念,是这悠悠浮生里我一生所念之人,我叫花语,还不知道姑娘你怎么称呼呢?”
“浮念……”叶鸢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嗯。”花语点头。
那一刻,花语脸上的笑容刺痛了叶鸢的眼睛,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面,异常难受。
以至于她没有回答花语的问题就狼狈的起身离开。
怎么会!
花语在冥界等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是浮念,那个拥有着谪仙气息的男人,那个她戏称就算是别的女子见了他也会一见钟情的男人。
那个,七七公主中意的情郎,竟然就是花语等了半生的相公!
这个世界还真是可笑,明明就在一个世界,但是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同样是在冥界,但是花语却从未见到过浮念。
上一次,若是她早些去十八层地狱,恐怕俩人早就相遇了,可是命运捉弄,浮念前脚离开,花语后脚才到。
“回来了。”正在花园子遛鸟的泽兰见叶鸢回来,出声喊道,他一脸平静,跟之前隐忍怒火的那个人简直就是俩个人!
但是叶鸢却没有听到泽兰的声音一样,行色匆匆就往里面走去,期间还撞到在路边的花盆上,但是叶鸢就跟没有看见似的,径直走了进去。
“唉,你看着点路。”泽兰见被叶鸢踢翻的花盆,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朝着叶鸢看去,原本还想装的高冷一点,等着叶鸢主动认错。
结果……
叶鸢径直从他面前走过,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你这个女人,真的要气死我是不是?”泽兰扬手一撒,就把手中的鸟食全部丢了出去,然后起身怒气冲冲的追了进去。
当泽兰追进去后,就看见叶鸢坐在那儿,手捧着一个茶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水,脸色紧张,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刚还有些生气的泽兰,立马担忧地走过去,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外面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欺负你了?”
“你别怕,我这就去把他们捉来,任由你处置!”
泽兰说罢就要起身飞出去,他刚准备召唤黑云,叶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颤音,让他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