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他避之不及。
就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他眼中的情愫渐浓,薄唇渐渐靠近……
“有时候,我也需要尊重。”她木然地说着,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她爱他,却不愿意被当做是任何代替品。
“尊重??”他冷哼,像是听到了笑话般,“你人都给我了,还谈什么尊重?别告诉我,当时不是你自动投怀送抱!”
华瑾城猛地加紧了力度,她生生被吓了一跳,严厉的声音顿起,“不要妄想在我这里得到爱,你根本不配。”
一句话,犹如刀刃,狠狠刺入胸口,只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却丝毫不觉得疼。
其实,已经习惯了。
“那就让我走吧。”
“走?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他松开她,一把将她推开,佩佩顺着力道摔在地上,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从她身边走过,却不不屑给她一个眼神。
哪怕,只是一缕余光。
她匍匐在地,泪水滑落,也只是无声苦笑。
日落月明。
每一天,都像是重复着昨日,可当你看到心爱的人睡在你的旁边,每次转身就能相拥的温暖,便觉得每一天都那么甜,那么与众不同。
当杰森发现羽好几天没出现以后,又不好直接问她,唯有问安然,当安然告知羽突然请假,还真有些担忧。
于是,撇下苏千墨一个人在杂志社,他直接去羽家找人。
在门口按了好一会门铃,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许是不在家吧。
他想着,拿出手机正要打给羽,抬眸间,她却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一米远,她显然早看到了他,愣愣地站在那里。
“你回来了。”他轻笑,看到她似乎很开心。
她嗯了一声,走了过来,“杰森,你怎么在这里?”
“打你电话不通,又见好几天没你消息,所以过来看看……”他看她面色有些苍白,颇心疼,“脸色怎么那么差?没睡好吗?”
他的关心总是来的那么恰巧,让她有些担忧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心里一暖,她笑着拿出钥匙开门,“先进来再聊。”
“温水。”
羽倒来一杯温水给他,再坐到一旁。
“谢谢。”
他一笑,扫了眼周围,不见她母亲的踪影,不禁好奇,“阿姨也不在家吗?”
许是不在吧。
刚才他一直按门铃也不见这里面有动静。
闻言,羽垂下眼眸,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得抓紧……
细微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他更是担忧,“怎么了?”
“没……”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响起,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接个电话。”
“好。”
她一看号码,侧身接起……
“喂……”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羽倏地紧张起来,“好,我马上过去,拜托你们,一定要帮我看好她。”
挂了电话,杰森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妈妈吵着要出院,现在医护人员都在劝她,我现在要赶过去,绝对不能让她出院。”
“我送你过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一个小时后。
跟着羽的脚步匆匆来到病房,里头,一片吵杂。
“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出院,这是我的自由,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院……”秀姨的声音传了出来,能听出她此刻很生气。
医生护士都在极力劝说,同病房的病人却是无奈。
羽冲了进去,“妈,为什么要出院,你不能出院,知道吗?”
“在这里做什么?等死吗?与其等死,我还不如出去,活着一天是一天。”秀姨的情绪有些激动。
“妈,怎么会是等死呢,现在医生也在帮你想办法,咱乖乖的,不闹,好吗?”
“我说了,我要出院,羽儿,为什么你就是要妈住院呢。”
无论羽怎么劝说,秀姨都坚持着要出院。
这个情形,杰森似乎知道了大概。
经过一番努力,羽终于说服秀姨先冷静下来,首先跟医生谈了再决定能不能出院。
秀姨患上终末肾衰竭,现在需要每天洗肾,但如果要治愈,必须要换肾。
羽的肾型不符,目前医院也没有适合的供体,所以只能等,虽然情况并不危急,却让人担忧。
羽本已经六神无主,再加上秀姨这一闹,她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羽只好答应出院,但前提是要辞了所有工作,对于秀姨而言,只要能答应,让她做什么都行。
回去的路上,秀姨对杰森百般感谢,一回到家里就到房里睡觉,怕是这两天在医院都没睡好。
羽从秀姨的房间退出来,杰森还在客厅。
“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这一折腾,大半天的时间都被她给霸占了。
“我没事,不用这么客气。”杰森眉宇间的温柔凝聚不散,看她愁眉不舒,他温声道:“医院和肾.源方面我会想办法帮你联系,不用太担忧。”
“谢谢你,真的,谢谢。”羽对他十分感激,本来这事情不说,就是不想他们为自己操心,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知道了。
结果也如她所想,他们会帮忙。
杰森笑笑,没多说什么。
苏千墨和安然一起到医院看苟芸惠,中途,苏千墨却有事便和沈如风先离开了。
安然和杨子珊目送着两人离开,直到车子远离的那一瞬间,杨子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立刻转移到安然的身上。
“安姐姐,最近表哥为了你可是典型的三好男人哦。”杨子珊眸光暧昧,笑的贼兮兮的,“快说说,你都用什么招数把表哥搞定的,我也好拿来对付如风。”
“如风还不算好?”安然无奈一笑,面对杨子珊的目光,她实在无语,“你现在就知足吧。”
察觉到安然眼中的鄙夷之意,她嘿嘿笑着,这好谁嫌多的呢?
虽然这段时间他都陪着自己,但由于律师楼又暂时转移了地方,反而比之前还要忙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表哥的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就那么白白送人了?
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事儿好像大家都不关心诶,从华瑾城接受GK开始,就无人过问此事。
想起这事儿,她可要好好问问了。
“安姐姐,那GK现在难道就真的给那个华瑾城吗?我看表哥对此好像也并不关心诶。到底怎么回事啊?”杨子珊笑眯眯地凑近洛离,“还是,你们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珊珊,我发现你越来越八卦,而且,有点变了。”安然真想一拳挥过去,怎么就觉得珊珊那笑脸很讨人厌呢?她正了正色,“珊珊,这事儿你别多问,好好养胎和陪着阿姨,知道么?”
其实珊珊在表面上,一直都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但她的心,比任何人都敏锐,更容易破碎。
其实,谁又不是呢?
“好吧。”杨子珊撅了撅嘴,唯有作罢。
“苏总,有了这些资料,谈氏父子这次就真的玩完了。”李辰把那一份关于谈易谦洗黑钱的资料交给苏千墨,苏千墨则丢给沈如风。
反正此人是律师,能不能入罪,基本上能知道个大概。
苏千墨不说话,等着沈如风开口。
看完资料后,沈如风点头,“的确可以,但是,这份资料对华瑾城没有任何威胁。可以说,他仍然能够独善其身。”
“目前,谈氏父子才最是关键,至于那个华瑾城……”苏千墨声音一顿,音色冷冽,“我想好好陪他玩。”
“那意思是,我很快就能解放了?”李辰两眼放光,该死的,这叛徒当了这么久,偶尔碰见熟人都要遭受白眼,他又无法解释清楚,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还有,上次他把那笔钱给转走,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怕是快寻上门来了,这要是被发现了,他小命只怕保不住啊。
“没错。”苏千墨一手拍在他肩头,满意一笑,“封你个绰号。”
“是什么?”
李辰满怀期待,升职加薪,这可不是必须的吗?
可现实,却是那么残忍……“高级助手。”
李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啊啊啊啊,苏总你个没义气的,我要辞职啊。
三日后。
大年三十,整个公司上下,一起放假。
这一天,苟芸惠出院在家里待着。
好在这些日子化疗都算顺利,身体都还算可以。
这一天,全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他们同时还把秀姨和羽叫上。
今天的苏家,好比当年的热闹。
那一刻,苟芸惠却是湿了眼眶。
一个坚强了几十年的女人,却只因为一些回忆,哭得像个孩子。
过去的一切,仿若发生在昨昔,今日,坐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当年小孩模样的苏千墨。
她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
好像这一辈子,没什么需要完成的了。
饭桌上,他们围桌而坐,其乐融融,应该高兴才对,可她却笑着哭了。
杨子珊心里着急,也差点流眼泪。
“哎呀,还真是老了。”
苟芸惠笑着,拭去泪痕,绽放出一抹和煦的笑,“今年有你们,我很开心。今晚上大家吃的开心一些。”
“好。”众人异口同声。
年夜,总有许多烟花齐绽,把星空点亮。
欢声笑语,祝福连连。
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零点的到来,喜迎新年初一。
苏家的大院子里,张灯结彩,草木修剪的也各有特点。
苟芸惠半躺在那张床上,笑看着大家聊天时脸上所浮现的喜悦。
一年,又一年。
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等待着新年里的第一天。
天空,承载着多少人的想念。
落地窗外,烟花绚烂。
可她,无心欣赏。
脑子里,想起的全是那些美好的时光,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
然而现在,却只有她一人。
多么讽刺。
“在想什么?”华瑾城从身后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几乎都进入了他的怀里。
她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想家。”
“那就回去。”
还能回去么?
她的家,还是家吗?
百般思绪缭绕心头,她回头,笑得有些苦涩,“我的家,在哪?我的家,还是家吗?”
华瑾城微皱眉头。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安然。
他们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年夜饭,再促膝夜谈……
那六年,他们便是这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