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夜之间,关于安然出轨一事在市广为流传,最后流入苟芸慧的耳朵里。
苟芸慧勃然大怒,让下属尽快查出流传的根源。
另外,程可馨为了能让苟芸慧该观,做出努力为他们寻回照片的举动。
虽然这些举动对苟芸慧而言,不过是一些小把戏。
以苏家的影响力,想要回照片的底片轻而易举,程可馨这么做无非是想让苟芸慧知道,她对苏千墨的真心。
下午。
安然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唯独声音。
无论她如何努力,吃再多药,仍是无法发出半点声响。
按照苟芸慧所说,她回到苏家。
冷静下来,苟芸慧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想找安然问个清楚。
倘若她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兴许这件事情还能有回转的余地。
“安然,我问你最后一遍,你跟那个男人究竟怎么回事?”苟芸慧冷声问道,出了这一件事情,对安然的态度很难再如同以前。
安然淡淡地看她,她曾经的婆婆,深明大义。
如今……
安然抿唇,唇角勾起一抹笑。
“我无话可说。”
这句话,她写在纸上,这个举动让苟芸慧益发愤怒,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了?
如此想着,苟芸慧怒道,“月嫂,把她的行李拿下来。”
“是。”月嫂面有不忍,却也不得不为之。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苟芸慧说道,同时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安然的目光落在那一份协议上,离婚二字深深刺痛她的眼,胸口上那种毁天灭地的疼痛再次是袭来,安然紧紧咬着下唇,硬是逼着自己把这些痛苦如数隐埋在心底。
她拿起离婚协议,缓缓起身,朝着苟芸慧来了一个鞠躬。
无论如何,安家是她帮的,这个鞠躬理所应当。
苟芸慧面色冷然,如果……如果她愿意解释,如果解释得她能接受,断然不会让安然离开。
这个媳妇,她很满意,可为了顾全苏家脸面,她不得不这么做。
安然推着行李箱离开,半支撑在行李箱上,艰难地出了苏家大门。
门,重重关上。
自此以后,苏家的一切,与她无关。
她眸子一闭,眼泪无声落下,阳光映得她的泪光几分闪烁,她胸口剧痛难耐,可她却强忍住痛,举步维艰,一步步离开。
这一切,结束了。
走出没几步,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安小姐,不好了,你快回来公司。”秘书着急的声音传来,安然张嘴,却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她匆匆挂了电话,打车回去公司。
进入办公室见到覃芬的那一刻,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呦,你来了啊。”覃芬笑着走过来,安然看着她,目光疑惑。
秘书走来在她耳边低语,“夫人叫来董事,现在全部在会议室等你。”
安然眸色微变,已经知道覃芬想要做什么。
覃芬冷笑,“安然,这个执行总裁让你做了几个月,你该知足了。”
说完她尖锐地笑着,转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安然站在原地,颇显无措。
最后,她只能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给秘书:我如今无法说话,一会我写,你说!
不能说话!
秘书大惊,却还是点了头:“好,我知道了。”
会议室内,所有股东来齐。
安然看着他们,如临大敌。
覃芬提出罢免安然,以形象不佳以及失声不适合再适合继续管理公司为由。
此案经由所有股东通过,安然彻底被罢免。
在这之前,安然努力挽回,却还是失败。
罢免一事,立刻执行,安然不再属于公司。
“安然,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得那么可怜么?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覃芬冷笑,却又说道,“哦,不对,你错就错在,不该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
冷笑声源源不绝,安然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
罢免?
呵呵。
罢免!
若被罢免,一切恢复原来的模样,她当初又何必嫁给苏千墨,只为了护全家业?
现在呢?
是为了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是如此的愚蠢么?
安然心中一阵悲凉,出了公司门口,遥望天空,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如此的累。
奇怪的是,她却一滴泪也掉不下来。
奇怪的是,她站在天空之下,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
爸爸去世,面临公司被夺,她同样是觉得前途一片茫茫。
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她只能想着,乞求着上天不要如此残忍,可最终,她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理智。
上天若非丢弃了她,她又怎会面临着这么多问题?
究竟是为什么,她安然不能好好地?
安然鼻子发酸,即使很想哭,却始终不让自己流泪,所有的痛苦都往肚子里咽。
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吸了吸鼻子,忍去眼底的泪光,双眼一闭,心犹如在滴血,苦不堪言。
“安然。”
突如其来的声音闯入她的世界,她倏然睁开眸子,程可馨那张得意的嘴脸映入眼帘。
“有兴趣跟我说说话么?”程可馨笑得如阳光明媚,媚得刺眼。
看见她,她忍不住想起那一夜,她与苏千墨的争吵。
发生的那一切,似乎正是因为她?
她忘了。
现在的她,脑子一片浑浊。
她别开目光,转身背对着程可馨离开,这个女人是她的噩梦,勾起她心底最深的痛,她只想远离,越远越好。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今天的一切吗?你的公司,你的声音,还有你的宝宝!”
程可馨不依不饶,这些话成功地让安然停下步子。
她回头,目光狐疑地看着程可馨。
离开公司,他们到了附近的广场。
“你想说什么,说吧。”安然举起纸上的一行字,会跟她来,无非是想知道原因。
是,失去宝宝,失去公司,突然失声,是她心头最深的痛。
程可馨冷笑,“同样作为女人,我应该同情你,堂堂千金,却落得如斯田地。”
“你很恨苏千墨吧?倘若不是他,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程可馨字字句句,无不在透露着一个讯息。
所有的一切都与苏千墨有关。
安然心中疑惑更甚,狐疑地看着她。
如果她能开口说话,对程可馨的态度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
她安然从来便不是容易被是欺负的主!
“你想知道?”程可馨笑得分外愉悦,“知道墨为什么叫你堕胎么?因为当时他跟我一起,我跟他说,我只要你走了,我就能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只要你的名节有损,苟芸慧就不会再承认你这个媳妇,到时候,让苟芸慧接受我,不会有任何困难。”
“怎么,你真以为自己是感冒了?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声么?知道覃芬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你的公司么?呵呵……安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么?”
程可馨讽刺地笑着,那充满讥诮的目光正是在笑着她的愚蠢。
安然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程可馨。
“为什么!”她迅速写下这一行字,心底恐惧听到任何有关苏千墨的可能,可她偏偏想要知道。
“还要问?”程可馨目光鄙夷,“安然,你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倘若这一切不是苏千墨的允许,堂堂市长媳妇,谁敢对你动手?安然,要怪就怪你,从始至终,就不该认识苏千墨,更不应该嫁给这个男人。”
‘轰’
安然浑身无力,软软地瘫在地上。
她面色惨白,脑子也是一片空白,脑子里回荡着程可馨的字字句句,她浑身一阵冰凉,从内到外,恐惧感将她团团包裹。
程可馨冷笑着离开,剩下她独自一人,瘫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脑子里一遍遍扬起程可馨的字字句句,与所有发生的事情所联系在一起,竟是天衣无缝。
她找不到任何可以为苏千墨开脱的理由。
她苦笑着,一遍遍地笑着,心口刺痛难耐,可她却始终扬着那抹笑,笑的悲凉,笑自己的愚蠢,笑这一切的残忍。
眼泪掉下来,可她依旧笑着,笑着,哭着……
原来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明明哭着,却只能笑,除了笑,你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很疼,却抵不上心口的痛。
眼泪越掉越凶猛,而她笑得也越来越凄凉,在她的脸上,扬着一抹很揪心的表情,似哭又似笑。
苏千墨,你没错!没有错!错在就错在,我安然就不该爱上你。
安然痛不欲生,哭得肝肠寸断!
尤桐得知这一切,四处寻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安然。
尤桐万分自责,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却现在才知道。
天知道安然现在该有多痛苦。
尤桐站在人流穿梭的街道上,心急如焚。
如若安然出了什么事,她对不起干爹,对不起……
等等!
干爹!
尤桐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事不宜迟,直奔目的地。
来到墓园的时候,已是黄昏。
天下着细细的小雨,整个天色灰暗得仿佛在为谁哭泣。
尤桐来到安振业的目前,果真看到在跪在墓前的安然。
安然在哭,身上被小雨淋得有些湿润,苍白的脸上泪痕遍布,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如此可怜。
尤桐心下一揪,走过去狠狠地抱住她。
“安然,对不起,我来晚了。”
安然抱住她,像沉溺在湖中寻到了救命草根,她用力地抱着,哭得更加凄惨。
痛,整个身心除却痛,她再无第二种感觉。
听着她发出呜呜的哭声,凄惨悲凉,尤桐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些打击对安然而言,无疑最为沉重。
她抱着安然努力安抚,“安然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
难得的温暖,是安然所欠缺的,她死命地抱着,在她哭累前,听着尤桐说:“安然,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