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宸在回去的路上问魏毓:“听说你在剧组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魏毓偏头看着窗外,说:“何垣跟你说的吧。”
陈晨宸不说话,也就代表了默认。
“你说他这个人,怎么越来越唠叨,越来越嘴碎,我以前也没发现他是这样一个无聊的人,你说是不是我给他安排的事情太少了?”
陈晨宸笑出来,说:“是你以前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没有太让何垣操心,所以何垣对顾子庭有一种迷之信任感。但是魏毓不一样,何垣看魏毓,总是在看小孩子,所以多了一份责任感。”
“用得着他多管闲事。”魏毓咕哝了一句,但是口气分明软了下去。
“说说吧,这么作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得出来的?我听何垣说得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从陈晨宸在女人堆里泡大的经验来看,魏毓这么做的原因肯定跟什么耍大牌闹性子没有关系,她肯定还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特别是在她自己已经承认了喜欢韩行川的情况下,她的这一系列做法其实在古怪中是透着某种逻辑的。
陈晨宸猜魏毓就是在试探,可是他好奇韩行川为什么会容忍魏毓的这一系列做法。以韩行川的情商和阅历来看,他不见得识不出魏毓的这些拙劣的小把戏。
果然魏毓回过头,脸上带着明显生气的神气,说话的声音也略显激动: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谁?”
“还能有谁?”魏毓眨巴眨巴眼,透着一股子的恼怒,说:
“人人都看得出来我在任性我在胡作非为,可他偏偏就是什么都不说,别人去他那里告状,他总有一百种说法来搪塞他们。我说什么他都应着,我要什么他都答应,你说他凭什么?”
“这不是很好吗?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这样对自己毫无底线纵容的男人。”
魏毓深吸了一口气,一仰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陈晨宸吓到了,急忙把车开进了一个临时停车场。
他真是没想到魏毓会突然就哭出来,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三天两头的情绪崩溃,好像突然就变得敏感软弱起来。
她当年跟申屠叶朗谈恋爱也没像现在这样啊,难道这位韩行川先生比出了名的神经病申屠叶朗还要麻烦。
陈晨宸给她塞纸巾,说:“这是怎么了?听你的口气人家也没欺负你啊,你怎么这又哭上了?”
“你说他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我说什么他都应着?我又不是赵云澜,既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结婚对象。”
陈晨宸突然就明白过来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了。顾子庭这个人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或者说是原则性极强。
她喜欢韩行川,但是韩行川有女朋友,她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但韩行川总会给她一些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的希望,所以她特别矛盾,一方面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方面又厌恶自己的这种行径。
“韩行川有没有跟你说过,或者透露过他和赵云澜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他们终究是要结婚的,赵云澜总是在说,她和韩行川要到哪里去举办婚礼,又要到哪里去蜜月旅行,听她的口气,估计这部戏一结束就要举行婚礼了。”
陈晨宸觉得生气。
你说这韩行川要是对魏毓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把她当做一个后辈一个工作伙伴来相处也就算了,那这件事就当做是魏毓自己的单相思,她再怎么难过失落都是她自个儿的事情,跟韩行川,跟赵云澜都毫无干系。
可是这韩行川摆明了就是对魏毓有意思,甚至可以说得上喜欢很喜欢和非常喜欢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纵容着魏毓。老实说,他现在对魏毓做得这些事情,就是魏毓他爹有了同样的地位和财富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可不是喜欢是什么?她魏毓又不是流浪的小猫小狗需要他韩行川同情心泛滥。
“他估计是在弥补你吧。”
陈晨宸只能从男人的角度来进行这么一个揣测。
没想到魏毓一听,彻底炸了,她把窗子拍得啪啪作响,说:“我需要他弥补什么?他韩行川是我什么人?他亏欠我什么需要花那么大功夫和精力弥补我?他这么做是不是太恶心了?”
陈晨宸没法回答,事实上他也猜不透韩行川的想法。
徐畏在机场接到韩行川,韩行川一言不发带着他就去了一个酒庄。
徐畏打着哈欠,精神不济地说:“什么事找我?火急火燎的,有什么不能明天再说,你这会儿把我叫出来童阿男的眼刀差点没给我凌迟了。”
韩行川只是抽着烟,过了许久也不说话,徐畏这才觉出不对劲来,顿时瞌睡都没了一半。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工作上的?”
徐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然后自我否定说:“不大像是工作上出了事,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能让你烦心才对。那就是感情上的了。”
徐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说:“感情上那就更不是了,你能和赵云澜发生什么事啊?你两都要结婚的人了,你现在说什么赵云澜不都让着你啊?”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雨,韩行川打开车窗,让细密冰冷的雨丝顺着窗缝飘进来,没多久就溅湿了他手里的烟丝。
“不是赵云澜。”
徐畏打着哈欠重复了一句:“嗯,不是赵云澜,我就说……”
然后突然像是醒悟了过来,眼睛瞪得特别大,叫道:“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是在感情上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那个人不是赵云澜?”
韩行川不说话,徐畏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可置信地说:“没看出来你是个这种人,我一直以为你在感情上还蛮安分的,虽然说你不见得很爱赵云澜,但是该给的尊重体面却也从来没少过,你这是怎么了,被哪里来的狐狸精勾走了魂魄?不对啊,圈子里的莺莺燕燕和花花草草你见得够多了,不至于就轻易动了凡心吧。”
徐畏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韩行川却是只捕捉到了一句:
“你为什么说我不爱赵云澜?”
徐畏懵了一下,然后说:“你在电影里饰演了那么多爱得死去活来的角色,你还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你在逗我呢?”
“我总觉得电影里拍得太夸张,生活里是没有这样戏剧化的感情的。”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现自己动了凡心,突然有点明白过来爱情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徐畏是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要他来说,他根本不相信以韩行川的修为会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魂魄,多半还是闲得慌。
但是韩行川“嗯”了一声,点点头承认了。
徐畏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说:“大哥,你不是在逗我吧,我的哥?你都要和赵云澜结婚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别人了?”
“我没有明确地说过我会娶赵云澜。”
徐畏哽住了,然后说:“是,你倒是从来没有表过态,但是大家都是在这么认为的,你爸妈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之前传出赵云澜怀孕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会在最近结婚,就算那事是一个乌龙,但是大家都默认你们会在今年完婚了。赵云澜都开始拉着童阿男去看婚纱了。”
“可是连你都说,我并不爱赵云澜。”
徐畏捂住脸,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他跟韩行川说;“可是你不是需要爱情的人啊。你需要的只是婚姻是家庭,你从来都不需要爱情啊。”
“我现在需要了。”
徐畏愣在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一向无欲无求,在感情方面自持到几乎成仙的韩行川,现在一脸诚挚地跟他说,
他需要爱情了。
“哪个小妖精啊,我倒是想看看。看看究竟是多么大的道行,居然能把你这个看透红尘的老和尚又给拽回到尘世里头来。”
韩行川因为他这句话低头想了想,然后笑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说:
“你说得没错,她的确就是个妖精的样子。”
徐畏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有猫腻,韩行川在大山里封闭拍摄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他哪里来的时间和空档去认识一个小妖精。
徐畏掰着指头数,数他们剧组里那些貌美如花的女演员,然后脑子里印出的第一个人就是……
徐畏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你想得那个人是谁?”韩行川反问他。
“魏毓?”徐畏挑眉看他。
如果是魏毓的话,他倒是能想得通一些,那个死丫头长得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有个性,确实像是个古灵精怪的妖精,但是……
“不可以!魏毓的话,不可以。”徐畏叫出声来。
韩行川的脸色特别难看,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