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川和赵云澜的矛盾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魏毓不得而知,她只知道韩行川再出现的时候,又是一副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才在医院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不说,魏毓也不会主动去问,他知道问了韩行川也不会跟她说实话。
他们要在Y市滞留一晚,明天早上才启程回片场。
傍晚的时候韩行川来敲她的房门,说是一起吃个饭,正好魏毓也觉得饿了,就想跟着他出门。
可是韩行川直挺挺地拦在门口,像是不想让她出门的样子。
魏毓觉得奇怪,就疑惑地看他。
“去洗个脸梳个头换身衣服。”
魏毓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之前睡觉的缘故,她穿得是比较宽松舒适的衣服,头发也因为睡觉有些蓬松杂乱,看上去是有些邋遢。
可是平日里在片场,她卸完妆之后更邋遢的样子韩行川也不知道看了有多少回,他也从来没说过让她收拾体面再出门,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你不是喜欢去私人会所自己用一个包厢,我打扮地再漂亮别人也看不见,同样地,我邋遢一点也无所谓。”
主要是魏毓想着吃完饭回来之后还得接着睡觉,所以她现在就不想收拾。
韩行川把她往房里一推,说:“快点,你什么时候弄好我们什么时候走。”
魏毓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是不是还得化妆啊?我是不是还得去找个造型师来做造型?”
“不用,打扮地精神一点就行。”
所以魏毓就按着平时上学的模样收拾了,韩行川看过之后,满意地带着她出了门。
直到到了饭局,魏毓才知道韩行川非要她打扮的原因。
她真是信了韩行川的邪,因为他真的好心带着她去吃大餐。她要是早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话,她宁愿饿死也不会来。
韩行川指着坐在上座的一个美妇人跟她介绍:“这是我母亲。”
魏毓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不知道该管面前这位叫什么,按她的外貌来说,叫姐姐其实也不过分,要是礼貌客气一点,应该作为韩行川的朋友和同事管他母亲叫伯母,这要是按照岁数来说,魏毓其实应该叫她奶奶的。
韩行川用手指戳着她的脊梁骨,魏毓迫不得已,违心喊了一声:“伯母。”
韩母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特别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你就是魏毓啊?”
魏毓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这韩母应该是徐甄的大姨还是姑妈之类的人物,总之有着打断骨头连着亲的亲密关系,那看她不顺眼也是应该的。
韩行川接着给她介绍,说坐在韩母旁边的那个妇人是赵云澜的母亲。按理说赵云澜她妈应该和韩行川她妈年纪相仿才对,可是这两人坐在一起,赵云澜她妈要显得老上个五六七八岁。
魏毓还是喊了“伯母”,赵云澜她妈的反应简直比韩行川她妈还要冷淡,几乎到了不搭理的程度。
魏毓郁闷,心想韩行川她妈膈应自己还有个说头,赵云澜她妈这又是因为什么?
然后韩行川又依次给她介绍其他人,都是和他有关系的某某,例如他舅母,也就是徐畏他妈,还有什么一堆的姑侄表亲。
一张大圆桌上坐了9个人,只有韩行川一个男的。
魏毓被安排在了韩行川旁边,她的另外一边坐了赵云澜的一个亲戚,好像是她姑妈还是什么。
从魏毓坐下去开始,她姑妈就一直用一双探照灯般的眼睛在扫射她,直把魏毓看得浑身不舒服。
“小姑娘几岁了?”
对方突然开口问道。
“16了。”魏毓礼貌地回答。
“年纪真小,这个年纪就出来拍戏,也挺不容易的。”
魏毓觉得别扭极了,要是别人说这话,她还能当做夸奖称赞来听,可要是赵云澜她姑妈说这种话,再配上她的语气和表情,总给魏毓一种,
‘你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干嘛做这种事?’的意思。
好像她拍戏就是什么特别下贱的事情一样。
魏毓瘪了瘪嘴,没理她,心理只希望赶紧吃完这顿饭然后赶紧闪人,以后再也不要和韩行川一起出来吃饭了。
菜开始陆陆续续摆上来,就听韩行川她妈突然叹了一口气,说:
“这次真是可惜了,本来以为云澜有了身孕,欢天喜地地过来看她,哪知道……”
赵云澜一听,立马低下了头去,不断用眼光在扫韩行川。
“本来也是不确定的事,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了。”韩行川说道。
韩母笑了笑,跟旁边的赵母说:“你看,这倒怪起我们大惊小怪了。他就是完全不理解我着急抱孙子的心情。”
赵母也说:“这事不急,小两口都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这样也好,省的云澜总跟我抱怨,说怀孕的时候结婚,担心自己塞不进婚纱里。”
赵母又叹了口气,说:“行川啊,戏是拍不完的,钱也是赚不完的,但是这过一年可就老一岁了,你可别拉着云澜和你瞎胡闹。”
赵云澜立马羞涩地说:“没有,伯母,我非常尊重行川的事业。”
“你看看!你看看!”
韩母拉着赵母的手说:“你看云澜多护着行川,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桌子上立马笑成了一片,魏毓也应和着扯了扯嘴角,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这会儿差不多菜都上齐了,魏毓就等着有人动筷子自己就开吃。
韩母估计很懂得卡这方面的时间,立马就说:“吃饭吧。”
然后率先动了筷子,魏毓见能够吃饭,立马就夹起了面前的一只油爆大虾。
眼看这大虾到了自己的碗碟里,这皮都有人帮你剥好了,直接塞进嘴里就可以吃了,然后她就见自己的餐碟被移走,换了一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过来。
魏毓顺着抢走她大虾的那只手看到了韩行川脸上,眼里完完全全是不可置信和气愤。
“这个你不能吃,嗓子不要了?”
韩行川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顺手给她夹了一筷子的,
水煮白菜。
魏毓顿时觉得胃口全无,敢情她顶着尴尬爆棚的气愤来吃饭,就为了吃这白花花的白菜?那她做什么不窝在房间里吃泡面,绝对要比这有滋有味得多。
魏毓不打算在吃上面委屈自己,她完全无视了自己餐碟里孤零零躺着的一片白菜,她把目光瞄到一道色彩浓烈,一看就劲爆好吃的剁椒鱼头上。
她就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转盘转了过来,这筷子刚刚抬起来,就待伸到菜盘里了,就见剁椒鱼头飞快地从她面前划过。
这种转盘的速度在宴会上是会被人鄙视的,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魏毓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成体统,然后又看到韩行川的一只手,在把剁椒鱼头挪过去之后,韩行川的手停了下来,把一道清炒菜心摆到了魏毓面前。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魏毓真的有可能摔筷子走人。
赵母见她拿着筷子在拨弄碗里的白菜,看上去十分失礼的样子,不禁又对她起了几分反感。
再看看她旁边端庄文雅的赵云澜,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这人果然是要靠对比出来的。
在韩行川有阻止了她几次伸筷之后,魏毓忍不住地小声抱怨:
“赵云澜不也是肠胃不舒服,她为什么可以吃海鲜?”
“不要赵云澜赵云澜地叫,她比你大了十岁。”
“哦!”魏毓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说:“知道了,喊叔叔。”
这话一出,韩行川差点没忍住一口水喷出来,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魏毓,对方的眼里却只有那一道几乎没人沾筷的剁椒鱼头,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赵云澜默默地看着,心里酸的都快能把自己给腐蚀了。
她跟韩行川说了一声:“行川,我胃不大舒服,我想吃一碗蟹黄粥。”
韩行川点点头,招手叫了服务员。
魏毓小声地说:“我也想吃蟹黄粥。”
“你不行。”韩行川果断地拒绝。
“我为什么不行?你怎么那么小气?只是一碗粥而已。”
“蟹黄偏凉,你不能吃。要不你喝完白粥?”
“白粥里能加火锅料吗?”
“不可以。”
“那我为什么要喝?”
“那你别喝好了。”
韩行川这种完全不通情达理的样子让魏毓觉得郁闷。
“那我还是喝蟹黄粥吧。”
“说了不可以。”
“那赵云澜为什么可以?她不是胃不舒服,按理说也不应该吃凉性的食物。那她为什么可以喝蟹黄粥我不可以?”
魏毓不觉得她这话有什么问题,她单纯地就是想为自己争取喝粥的权利。可韩行川却是因为她的这句话突然反应了过来,他转头过去看赵云澜,就见赵云澜看着他的眼神里一点亮光都没有。
赵云澜说:“肠胃有问题应该忌生冷,医生当时也这么说过,但是你没听见。韩行川,我该说你是没有常识呢?还是说你心里完全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