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弥再接再厉,出口道:“方才我听人说兰杺夫人你是听到叫声,便确定是我出事了,然后才过来找我。只是,这侧房虽然并没有太多人,但也有一些人在这儿休息,兰杺夫人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我呢?这么匆匆赶来,倒像是故意来捉奸的了。”
兰杺夫人脸色苍白,无力辩解:“我只是担忧王妃的安全,再加上王妃刚到这儿就发生了这种事,便联想到王妃罢了。”
这句辩驳更显苍白,明显是一个借口。
鹿弥冷笑连连,继续出击:“最让本宫佩服的是,兰杺夫人你居然能在这儿提前布下防卫,仿佛能提前知道这儿会发生什么事似的,真是未卜先知啊!”
此言一出,众位贵族夫人小姐都是怒视兰杺夫人,其实她想要陷害别人便陷害吧,这与她们无关。可她最可恶的就是,居然将她们全都计算在内,想要利用她们达成她自己的目的,让她们这样被欺骗,岂不是明摆着让她们颜面丢尽吗?
兰杺夫人见她在众人面前已经失了颜面,便索性也摊开了说道:“王妃你可真是可笑,连证据也没有,只凭空口白话便想定我的罪,也未免太独断了些吧!”
兰杺夫人便是笃定她的下人做事干干净净,绝不可能留下半分把柄。
鹿弥也沉默了下来,她的确是没有找到证据,方才消失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便想着这样猝不及防下或许她反应不过来会招供,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她虽然一时被唬懵了,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采取了最有效的方法。
兰杺夫人见此,心下得意,冷笑说:“既然没有证据,那还是请王妃随我去祠堂受审吧!”
鹿弥眼神一冷,不甘的咬了一下唇。突然,她感觉有一个东西落到了她的手里,动作迅速,没有任何人发现。
她低头偷偷看,顿时一愣,这是,兰杺夫人的翡翠耳坠?这不就可以成为证据吗?
是谁?是谁在帮她?
她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怎么是他?
兰杺夫人见鹿弥呆呆的望着一边,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顿时凝滞,颤声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只见云锦渊一袭轻衫,手指上随意地捏着一片叶子,斜倚在梧桐树下,半张脸掩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
众女转头一看,哪里还闲得住,连忙打理自己的服饰,将自己最美的模样展示出来,时不时娇羞地偷偷睨他一眼,纤弱依依地站着。
只有鹿弥头上笼着一片乌云,脸色僵硬,心中几近崩溃怒吼:怎么会是他?他那时候肯定看到了,他一定看到她的小动作了!
怎么办?要是他到时候抓住她的小辫子不放,等等,这耳坠是他给她的,也就是说他在帮她?
云锦渊在帮她?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在帮她?鹿弥打了个冷颤,想想就不寒而栗,怎么想都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好心?
难道,是他原本就想废掉兰杺夫人?现在只是借她的手来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这样想,倒是有些说得通,不过仔细想想,这个男人真是可怕,明明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然后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真是心机深沉,以后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云锦渊无视众女灼热的视线,默然说:“我随意看看,你们不需要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那么大一香饽饽,谁看不见啊!鹿弥心中暗自腹诽。
果然,云锦渊一来,兰杺夫人又恢复了弱柳扶风、芊芊动人的模样:“王妃姐姐,妾身也是为你好,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那么去了祠堂不也能更快显示你的清白吗?”
“清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本无辜,为何要蒙受这不白之冤?兰杺夫人,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吗?”鹿弥将那枚翡翠耳坠拿了出来。“请诸位看一看,这是不是兰杺夫人的耳坠?”
众位姬妾都凑上前来,仔细看了一番,极为笃定是兰杺夫人的耳坠。
“兰杺夫人,连你阴谋筹划的信物都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鹿弥眼神凌厉,冷视那个男子,“这耳坠你可认识?”
那个男子见了这耳坠,也急忙说道:“没错,就是这个,一天前有个女人让我来这儿拿东西,她交给我的就是这枚耳坠,这耳坠我当时当了不少钱,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鹿弥冷冷的看着兰杺夫人,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害了那么多人,总有一天,也会落得自己头上。
鹿弥不看云锦渊的眼睛,只低声说:“王爷,兰杺夫人用如此手段陷害他人,还请王爷为琇姬做主。”
云锦渊眼睛如墨色深渊,深沉难懂,他看了看兰杺夫人,声音听不出悲喜:“王妃所言是否属实?”
兰杺夫人面色惨白,眼神挣扎,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露出了狠决的神色,她朝如碧望了一眼。
突然,她身旁的如碧“扑通”跪了下来,泪如泉涌:“望王爷恕罪,这一切都是如碧的过错,是如碧想要毒害王妃,结果错害了琇姬,这一切与兰杺夫人无关。”
鹿弥冷笑,刚想开口,看见了云锦渊的表情,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云锦渊依旧是平常脸色:“你与王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如碧泪流满面,颇为动情地哭喊道:“王爷,我是为夫人不平啊,夫人来王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她还是要处处受气,被王妃压得喘不过气来,兰杺夫人是真的爱您啊,所以这么多年的苦她都一个人咽了下去,王爷,兰杺夫人才应该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啊。”
那些贵族夫人小姐一听,不由动容,对兰杺夫人也同情起来。
鹿弥看着剧情突变,不由感叹,看来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这样都能让她找到突破的机会,博取同情。
她张了张口,正想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有如蚊子一般的声音:“别太过火了,小心狗急跳墙。”
鹿弥一愣,到嘴的话又生生转成了“或赏或罚,还是由王爷决定吧!”
云锦渊依旧淡漠,根本看不出他刚才与人暗中传话过,他显得极为公证地说:“如碧蓄意谋害王妃,杖毙。兰杺夫人用人不明,罚禁足半年。”
鹿弥冷冷的看着他判决,心中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那耳坠分明是他给她的,可现在又是他自己放了兰杺夫人一马,真是想不通。
奇怪的男人!
罢了,想必经此一事,那兰杺夫人应当是会乖一些了。如碧一死,她就相当于失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已经没有多大的危害了。
处理好这事以后,云锦渊便再不搭理众人,独身离去了。
鹿弥也随着一群人涌回了花园,只是发生了这种事后,一群人再没了赏花的兴致,接下来也是极为寡淡无味。
鹿弥瞅准机会,正想偷偷抽身离去,就有一大簇人拥着一个明媚清艳的女子走了进来,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鹿弥按眉思索了一会儿,马上便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不觉暗暗咬牙:又来了一个难缠的女人。
这是云梦王朝的第一公主,云锦歌,为人机警聪慧、喜笑怒骂皆成风情,长相清艳绝美,尽态极妍,是比天下第一美人月无双风头更胜的刁钻美人儿。
果不其然,云锦歌一进来便是一阵清脆的笑声,犹如环珮击节,空谷留音。衣衫翩缱间纤足轻移,便来到鹿弥面前。
她大方地盯着鹿弥直打量,绕着鹿弥转了几圈,又频频点头,最后才开口:“皇嫂,几月不见,你简直都变得让锦歌认不出了呢。”
云锦歌笑眯眯地看着鹿弥,见她面色不变地任由自己打量,便知道方才那些丫头所言非虚,她这个嫂嫂的确是变了许多。不过,身为七哥哥的王妃,仅凭这些可远远不够!
鹿弥眉头一凝,这女人不愧是被誉为云梦王朝最为聪明的女人,一下子就切中了鹿弥的软肋。虽然在鹿弥在穿越过来的一刹那已经与原本的鹿弥的记忆融合到了一起,可是,从那一刻起,她已经成为了全新的鹿弥,自然与从前鹿弥的神态、处事方法还有动作语气都有所不同了,可能也是因为最近实在是太张狂了,让人注目。
不过,她可不打算收敛,她就是鹿弥,一个全新的鹿弥,她会用自己的方法让那些人知道,真正的鹿弥究竟是什么样的!
于是她淡淡的笑了笑,温柔反击:“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况且我与公主已许久未见,公主觉得鹿弥变了,或许,是公主你变了也未可知?”
四周的人都被鹿弥这番话给说愣住了,她们何曾见过有人敢这样与公主说话,不觉为鹿弥的下场担忧,只是刚才鹿弥对付兰杺夫人时的手腕还印在她们脑海,所以此刻也不敢胡乱说话。
但是云锦歌却拍手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好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看王妃今日便是让锦歌刮目相看了。这样说来,锦歌看王妃,倒是越看越眼熟了。”
“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看我这记性,王妃你不就是昨天在玉家拍卖会那个一掷千金的神秘美人吗?”云锦歌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再看向鹿弥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好奇与玩味。
“什么,就是她?”
“怎么会是她?这怎么可能呢。”
“堂堂睿王妃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