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如今十八岁,出谷又仅仅一年。那二十五年前发生的巨案,他又怎会得知,当即便睁着双眼问道:“什么陈硕真?”
令狐北摇了摇头,看来是不想说。
童旭站起身来,拍了拍令狐北的肩头,道:“你带我下去看看。”
令狐北摇了摇头,一把扯住童旭的袖子,道:“千万别下去。那里的墙壁上,一侧写着‘灵宝’,一侧写着‘阁皂’,想来定是二十五年前,在东南掀起腥风血雨的灵宝阁皂宗了。那里面地面上,灰尘连薄薄一层都没有。而且,在一个箱子里,我发现了许多蜡烛,那地方定不是不留人迹的。而且,我是听见有动静才跑出来的!”
童旭惊呼道:“什么?你是说……”
令狐北点了点头,道:“恐怕,有人在那里住过。而且……只怕这林县令,也不知道他的藏宝库之下,还别有洞天。”
童旭眉头一皱,道:“竟是这般?”
令狐北点了点头,道:“看室内的布局,应当是个男子。那把百多斤重的陌刀,想来便是那人用过的!”
童旭抱着双臂,沉吟一番,道:“百十斤的物事,用起来也不甚难。”
令狐北苦笑一声,突然间脸色一变,便要站起身来,道:“不好,我忘记将铁板盖上了!”继而,便飞身往床下的洞中跑去。
童旭听他说的煞有甚事,生怕令狐北单人有失,连忙跟上。
孰料,他方方逼近,便听见令狐北“啊也”的一声惨叫。继而,便听见地下“咚”的一声响,童旭立足的地面竟颤了一颤!外面众牢营禁子无不惨呼“地龙翻身”,咕噜噜的滚成一团。
童旭惊魂未定,便见令狐北砰的从地底飞起,将床榻撞得粉碎。而后左手一拉童旭,右手将童旭的七星刃劈手躲过,然后急声呼道:“还愣着做什么?风紧,扯呼!”
言罢便纵起身子,右手一挥,斩开牢房的网格铁窗,带着童旭撞了出去。
童旭茫然不知,回头看了牢笼一眼,却只见地面又是一震,继而一条青色人影,拖着一口大的夸张的陌刀,猛地跳将出来。
童旭眼尖,他还看见原本林县令藏铜子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而地底厚厚的铁板,竟破开了一道大裂痕!
那男子,显然便是从地底跳出来的。
男子眼光一定,已经看清了带着童旭正要鸿飞冥冥的令狐北,当即便闷哼一声,甩手便将那百余斤的陌刀,一把扔了出去。看他随心所欲的样子,扔陌刀与扔一捆稻草没什么区别。
童旭此刻心中,只有一句“开什么玩笑”,眼看那柄陌刀已经凌空飞来,觑准的正是自己与令狐北。听那犹如百鬼夜哭一般的破风呼啸声,童旭生平第一次升起了不敢接下的念头。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对上秦英,童旭虽知其外家功夫出神入化,也敢与之一拼高下。而此刻,却完全被吓破了胆!一瞬间想做的,不是准备接下,而是准备逃开。
眼见那陌刀已然飞至,令狐北却依旧如同没有发觉一般,童旭急了。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左手运内力反震令狐北,将他震到一边,而右手却猛然一挥,觑准时机,猛力在陌刀的刀身上一拍。混元功八字诀里的“守”、“攻”二诀合用,这才将那陌刀拍的转了方向。
令狐北觉得背后有内劲袭来,虽说势力极大,但力道却是柔和,是以便借着力道倒飞了出去。而回头看的一瞬间,却只见童旭运足了真气,奋力将那把大得吓人的陌刀拍到一边。
那把陌刀虽被童旭拍的转了方向,但去势不衰,纵飞十余丈后扎在地上,刀头竟埋入土中尺半有余。
而童旭,却是在转瞬间用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力道--柔劲推开令狐北,刚劲震开百斤陌刀。那一瞬间难过的感觉几乎令他吐血,胸口发闷的同时,肋骨上的上也隐隐作痛起来。
童旭知道,自己已经受了内伤,看着在发出陌刀之后,便如同一缕清风一般跑到自己眼前的青衫客,童旭竟油然生出一股高山仰止的感觉。
眼前那人,身子倒也不是极其魁伟,但瘦削的身子与六尺长的身高竟有万丈高山般的威严庄重。他面色极白,也许是长久以来住在地底不见阳光的缘故。但是,这股在别人身上会显得颇为病态的苍白,在他脸上却又是另一番感觉。他的眉眼漆黑如墨,与苍白的脸颊正成对比。颔下的短须与丹凤眼眼角的皱纹,却显现出他已年过三十。此刻,他的青衫无风自鼓,似乎在准备蓄力一击。
“这个人很强,比师父还强!”童旭第一念头方方隐没,便见青衫客的袍子突然卷了起来,袍子之下,一只手掌猛然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