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苏雨竺都会去看太后,也会让凌香儿给太后用些药,但终还是解不了太后中的毒。
这日,苏雨竺和凌香儿从寿清宫出来,就见千为夫人的贴身婢女月秋慌慌忙从太院医出来,哭丧着脸。她忙叫住月秋。
“月秋,千为夫人可好?”
月秋见是苏雨竺,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竺夫人,求,求竺夫人救救我家夫人!”
“怎么了?千为夫人出什么事了?”
“今日早上起来,夫人就叫肚子疼,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他们说王后也肚子疼,都去侍奉王后去了。奴婢真的不知怎么办好。”
“走,我们去看看!”苏雨竺拉了凌香儿,直往蕊华宫赶。
千为夫人躺在榻床上,捂着肚子,额头上带豆大的汗珠,脸色十分难看。能看出她十分痛苦,只是强忍着。
“姐姐怎么了?”苏雨竺上前抓住千为夫人的手。
“不,不知道,肚子……疼!”
凌香儿抓过千为夫人的手,搭脉,然后拿起桌几上她刚喝下的安胎药闻了闻。
“这安胎药里有滑胎粉!”凌香儿肯定道。
“什么?”一直站在一旁侍候的月秋和冬雪,与苏雨竺同时发现惊呼。
“这药是谁拿的?”苏雨竺问。
月秋和冬雪跪地。月秋道:“夫人,这药一直跟以前是一样的,每次苏国师开好,由奴婢亲自去太医院拿的,也是由我们两个亲自熬,再亲自递给夫人喝的。”
苏雨竺看着她们俩,要说她们应该不会这么做,要做早就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再说,这两丫头也是千为夫人从她娘家带来的,没有害自己主子的理由。
“香儿,先救救千为夫人,一定要保住孩子!”还是先救夫人要紧。
凌香儿用手在千为夫人的肚子上来回抚摸了几下,再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交给月秋。
“你夫人喝这滑胎粉应该不只一天两天,宝宝暂时不会有事,你再把这个药喂她喝下。她可能会吐,不要紧,吐完再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谢谢凌小姐!”月秋和冬雪叩头礼谢。
千为夫人的肚子被凌香儿抚摸后,顿时就不疼了。她觉得很神奇,惊讶又感激地看着凌香儿。苏雨竺安慰她道:“姐姐放心,香儿说宝宝没事就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相信妹妹!”千为道,“不过,这事我还是要禀报大王,请他查明,谁会如此狠心,连我这没出世的孩儿都要加害呢!”
苏雨竺想了想,这药可是她父亲苏重久亲自开的,要是查,一定要先从她父亲查起。到时候就算她父亲有千万张嘴,恐怕也说不清。
“姐姐可否怀疑我父亲?”
千为夫人忙摇摇头:“不会,我没有怀疑苏国师,他为何要害我孩儿呢?与他也没有好处。再说,他要是害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姐姐如果将这事告与大王,大王一定会怀疑我父亲。妹妹想恳求姐姐,先不要把这事伸张出去,给妹妹几日,妹妹一定查清此事,还姐姐一个公道!”
千为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好,我相信妹妹!”说完她又叮嘱下人,“今日之事谁也不要说出去,不然,休怪本夫人不讲情面!”
没想到平时看她文文弱弱的样子,发下话去,到也有几分威摄力。
苏雨竺和凌香儿从蕊华宫出来,苏雨竺心中有疑问。她刚才和凌香儿查看了药渣,里面有滑胎粉。可她相信,父亲不可能这么做,药又一直没有离开过月秋和冬雪的眼睛,那这滑胎粉是如何进到药里去的呢?难不成还是它们自己飞进去的?
两个正分析着,就见吉云的贴身婢女万儿也急匆匆地从太医院方向跑过去。苏雨竺一惊,追了上去。
“万儿,跑这么急干什么?”
万儿见是苏雨竺,只得站住,但神情却是很急的样子。
“见过竺夫人!”
“出什么事了?”
“这……”万儿似乎不想告诉苏雨竺实情,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犹豫着。
“是不是吉云夫人的肚子也疼起来了?”
万儿这才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苏雨竺。“夫人怎么知道?”
苏雨竺不理她,而是对身旁的凌香儿道:“走,随我去看看!”
两人来到灵犀宫,果不其然,吉云的情况和千为夫人的一样。凌香儿照此一看,吉云夫人喝的安胎药里也有滑胎粉。
吉云听说药里有滑胎粉,就狠狠地看着苏雨竺:“这药可是苏国医亲自熬好送来的,怎么太后一病,这药就有问题呢?”
明显,这话是在怀疑父亲苏重久。苏雨竺听了冷冷一笑:“云夫人一定知道,怀孕的头三个月胎儿最为不稳,历来宫中夫人嫔妃怀胎三月滑胎的不少。要是我父亲想害你,何必等到你腹中孩儿五个多月才下手呢?再说,宫中谁人不知你和千为夫人的安胎药是我父亲亲自配制,这是诛九族的事,你觉得我父亲会这么做吗?”
吉云没有出声,似乎是在考虑她说的话。
“云夫人难道没想过,你和千为夫人的孩子没了,对谁最有利?”
一听这话,吉云惊出一身冷汗。当然是王后了!可她又不敢相信会是王后,平时王后对她是关心有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是不是怀了王子。
“凌香儿已经跟王后看过,王后腹中的是位公主。云夫人,不论你还是千为夫人诞下王子,对于王后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凌香儿在一旁接上一句:“吉云夫人,你和千为夫人腹中都是王子。”
“真的!”吉云听了惊喜万分,“是真的吗?你能看出来吗?太好了,我的王儿……”
“我看这个还从来没失误过!”凌香儿自信又得意地一仰头。
苏雨竺接过话:“要真是王后,这次的确是个好机会。以前她总以为自己腹中的是王子,诞下后就是王长子。当她得知自己腹中可能是公主,太后又重病,顾及不了你们,我父亲又从受灾县归来不久,正好就此可以一下子除掉你们的孩儿,同时除掉我父亲。多好的计谋啊!”
吉云吸出一口冷气。谁说不是呢?只是,这计谋也未免太恶毒!
苏雨竺接着道:“我已让香儿保住了你的孩子,以后你和千为夫人的药由香儿在景仙宫亲自配熬,由浣玉和绿叶亲自送来。如果云夫人不相信我,大可不必同意,但以后再出什么事,我可就不会管了!”
吉云看了看凌香儿,她知道,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个医术高人,刚才她在自己肚子上摸了几下,肚子就不疼了。现在她也不知道是谁想害自己,既然苏雨竺这么说了,起码她不可能加害自己,要是加害,又何必救她呢?
“好吧,我现在也只有相信你了。”她说得不情不愿又极无奈。
苏雨竺也不管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事我不希望现在就让大王和王后知道,这事我会去查,会给你和千为夫人一个交待,我不希望连累到我父亲,不知云夫人是否同意?”
“都听到了吧?要是谁把这事说出去,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的!”吉云说完,卧房内的几个宫女忙下跪答应。
宫中带上王后,一共三人怀孕,现在三人都肚子疼,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苏雨竺和凌香儿已查看了吉云夫人和千为夫人喝的药,还有王后她们没看过。
苏雨竺决定去幻蝶宫看看。可等她和凌香儿赶到幻蝶宫,宫人却告诉她,王后从昨日晚上起,就一直呆在龙轩宫。
苏雨竺只好再赶去龙轩宫。
龙轩宫这时一片混乱,宫人和宫女们奔进奔出,太医跪了一地,王后姜简躺在床榻之上,脸色难看,正捂着肚子低吟。
“大王……臣妾,疼……”
大王子季座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简儿忍着点,太医们正在商量办法,忍忍……”
苏雨竺站在门口,递给凌香儿一个眼色。凌香儿向前挪了两步,能更清楚地看到姜简的脸色。她看见一个宫女手中托着一个药碗,想必这就是她喝过安胎药的碗。
可毕竟太远,又有太医,大王也在,凌香儿也不能前去拿了药碗看。所以,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朝苏雨竺摇摇头,又暗示她出去。两人就这么出来了。
“姐姐,这样看不出什么来,我要看看那药碗,还要摸摸王后的肚子才知道。”
苏雨竺摇摇头:“太医们都在那里,再说那是王后,且会让你摸的。”
“说的是!”凌香儿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不要紧,我父亲也在,晚点我去问问父亲就知道了。”
回到景仙宫,苏雨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千为夫人,从来都与世无争,性格也温善,加之凌香儿疹断过,把脉她的确有滑胎征兆,她的确是喝了滑胎粉,她不可能为了害别人而先害自己的孩子。
吉云夫人也如此。那么分析来分析去,苏雨竺还是疑到了王后姜简。
虽然姜简也说肚子疼,但凌香儿没有亲手把脉,也没有走近观她脸色,所以拿不准。就算太医们在药碗里发现了滑胎粉,这也说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