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娃的额头全是汗珠子，他看看大领导，心一横、一跺脚，道：“说就说！你虽然长得矮，但你上台七年却文治武功一样不少，对外你平了越南，对内你改革开放，是你让十亿中国人吃饱了肚子，你是真正的东方巨人，比唐宗宋祖还伟大，俺给你做雕塑加个底座就是为了凸显你的形象，俺错哪了？”
“你个龟儿子！刚才你是这么说的嘛？”
“俺不是这么说的么？”
“屁话！老子在外面都听到了！”
“你岁数大耳朵不好使，隔着门听人讲话肯定是听错了！俺对天发誓，俺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俺要是说一个字瞎话，俺天打五雷轰！”
王处长都无奈了，摆手告诉警卫：“赶紧抓起来，他这是自己作死，可别让他再气首长了！”
大首长转脸瞪了王处长一眼，道：“谁说老子生气了？老子是比唐宗宋祖还伟大的东方巨人，老子怎么会跟这个泼皮无赖一般见识呢？”
“那您……”
“我那是试探他！中国的渔民数量虽然很少，但改革开放这些年来，渔民的平均收入却远远高于中国的其他行业。我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刚才通过试探他，我认为这个事情跟他们渔民的性格有极大的关系。你们想啊！这个最具有代表性的泼皮无赖都敢当着我的面编瞎话，你说他敢不敢尝试那些别人都不敢碰的新鲜事物啊？改革初期，不就是谁敢尝鲜谁就能一夜暴富么？”
“这个……首长说得对！我马上责成《人民日报》刊发评论员文章！”
“不！不要让《人民日报》发这篇文章，要让上海的报纸发这篇文章，我觉得作为北上广深之一的大上海，现在的发展程度已经落后其他三个城市了，这里的同志们应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心里不要有任何地恐惧和顾虑，天塌下来我给他们顶着，老子虽然长得矮点，但老子的雕塑下面可以加一个底座嘛！”
王秘书眨眨眼，似乎还没揣测出大领导的用意，但跟在他身边的孙超已经通过这句话猜出了大概，捂着嘴小声道：“上海这边反对改革开放的风头肯定强了，他突然更改行程来上海肯定不是为了吃鱼，而是为了压住这股强风！”
大领导回头瞟孙超一眼，道：“你又明白了？是不是想给那些一边大言不惭地反对改革，一边又在利用改革开发给你供应条子的官倒们通风报信啊？”
孙超赶紧摆手，道：“俺可不敢！俺跟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没接触就好！既然你在这边没有朋友，那比赛前的这几天，你这老龟儿子就和这个小龟儿子形影不离地陪着我视察上海，从你们生意人的角度给我提一些意见，好不好啊？”
“必须好！这是俺老孙家八辈子都盼不来的荣幸！”
大领导又看看莫二娃，指指一边的周干事，道：“你的三条建议我觉得非常好，但你可不要拿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干事当话筒，我虽然希望北京城能有个当代魏征，但我可不希望身边的人变成魏忠贤，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向我提意见的身份！小王啊！打电话给人大，让他们马上给这一大一小两个龟儿子批两个全国代表的身份，以后他俩去北京开会的时候，直接去四川代表团跟我坐在一起。”
莫二娃眨眨眼，道：“首长，俺们省市都让俺和俺超哥当过人大代表，但是俺俩不识字都不敢接这个差事，您看……”
大首长坐到刚才周干事坐的正座上，道：“那个敢用春节晚会去针砭时弊的酸秀才都在你的手下，你会不会写字还重要么？照我看，你俩不想当这个人大代表不是因为你们不识字，而是因为你俩担心当人大代表会接受人大的监督，让你们那条计划产品倒卖链条曝光出来，我说的对吧？”
“这……”
“看在那几条黑鲤鱼的面子上，我给你们这俩龟儿子吃个定心丸吧！这份看着很荒唐的十七号文件，其实是我给那些顽固不化的保守派开出的一剂药方，要的就是让他们都通过当倒爷来赚到大钱，让他们看到改革开放对他们自身有怎样的好处，这样他们就能闭上那张臭嘴去给老子好好干活，以后谁在反对改革开放的话，我也能有足够的证据让他永远闭上嘴。这笔钱应该算是我为改革开放冲破艰难险阻而发给全国的红利，既然是我给出的钱，那你们尽管拿着就是，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嘛！”
原来十七号文件是这个目的啊？我的天啊！这可真是杀人不用刀，真正高明的帝王之道啊！
听到这话，来之前还担心大领导会突然翻脸的莫二娃和孙超忽然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孙超看到大领导要掏烟盒，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来，结果这烟还没等递上去，旁边的警卫就过来按住他的手腕。
大领导笑着摆手让警卫推开，拿过那雪茄看了看，笑道：“蒙特利，这可是雪茄中的极品，我留学法国的时候听说过它，看来你这大龟儿子还是蛮有钱的嘛？”
“俺哪有啥钱啊！俺平时不舍得抽这么贵的烟，俺听说首长就好抽点烟，所以俺来之前才特地让俺媳妇从美国邮回来孝敬您的！”
“好！当官的不打送礼的，你这龟儿子既然这么有心，那我就尝尝它吧！”
王处长赶紧过来拦着大首长，道：“首长，这烟没经过化验，这不合适吧？”
大领导又摆手让他走开，让孙超用专用的雪茄火柴给自己点烟，道：“放心吧！我刚给这两个龟儿子吃了定心丸，他俩现在肯定盼着我长命百岁，继续推进能让他们赚到大钱的改革开放，别人可能刺杀我，但他们是绝对不会害我的……嗯！好抽！这外国的老牌子雪茄就是比什邡的国产雪茄好抽！小王，回去之后你就给我把那个什邡派过来造雪茄的132小组解散，我以后抽雪茄就抽这个牌子了！”
“啊？解散132小组？这可是毛主席在世时候成立的，这……”
“叫你解散你就解散，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什邡产的雪茄一股臭脚丫子味，只有一辈子没出过过门，只想闭关锁国当大地主的土鳖们才会喜欢那个味道！”
这又是破旧立新，继续推进改革开放的信号！
莫二娃笑了，赶紧接话道：“还是咱首长有品位啊！首长，要不俺也托人帮您多弄点外国雪茄送到北京城里，让那些习惯了长城雪茄的人对比一下到底哪个好抽？”
大领导点头，道：“要得！但是这个钱不能我出，更不能让国家给干部们的奢侈品买单，用你刚才的话说，中国还是个连引航船都买不起的穷国，我们要认清自己！”
孙超一拍胸脯，道：“俺们这些买卖人是改革开放受益最大的人，这些雪茄对推进改革开放也有积极作用，这笔钱俺出了！”
“好！我还是那句话，当官的不打送礼的，你敢送我就敢要！”
“您敢要俺就敢送！俺一会儿就让人打电话给俺媳妇，明天让她从美国发一飞机的雪茄回来，直接送到北京去！”
大领导摇头笑了起来，指指王处长，道：“你这个天子近臣的政治觉悟都没有这两个龟儿子强，你还得慢慢地修炼啊！说正经的！英国鬼子跟老子出尔反尔，一边签订归还香港的协议，一边又拉拢那帮瓜娃子汉奸在香港制造1997香港必然崩溃的谣言，港英政府甚至还天天在电视台里放啥子马岛战争的纪录片，宣传皇家海军有能力保卫万里之外的殖民地，老子对此非常生气。这次帆船比赛只是一个引子，完事之后老子不但要借着那些越南猴子给他们唱一出‘杀猴敬鸡’，还准备组织中国企业家们在商场上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但会打仗还会赚钱，香港回归之后不但不会崩溃，反而会变得更加繁荣，你们两个东北首富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啊？”
莫二娃乐了，道：“这还用问么？俺们去年就跟那欧阳狗汉奸来了一场商战，现在俺们已经拿下了他在日本市场的七成份额，就算首长不要俺们为国出力，俺为了桃园俱乐部成员企业的利益也得痛打落水狗，让这龟孙子彻底退出日本市场！”
大领导用手往莫二娃的脑袋上一敲，道：“小家子气！光让这支持分裂国土的狗汉奸退出日本市场，这算个啥子痛打落水狗啊？对待这样吃里扒外的****，就要像老子收拾越南猴子一样，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得他三十年无法翻身。现在我让你们跟他玩，这就意味着全国都是你们的靠山，我要是你的话，我有这么大的靠山我啥都不怕，我就追到香港去搞，一定要搞得这个狗汉奸彻底破产、流落街头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