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乔轻轻地咬着嘴唇,嘴角一闪而过一抹冷然笑意,柳宫舞心中窃喜,这样一来柳雪乔就没机会与二皇子在一起了,还能让柳诗涵受到惩罚。
“哼,”柳殊狠狠地一拍桌面,目光森冷严厉地看向柳诗涵,二皇子不仅被他给气走了,还让他对柳雪乔失去了兴趣,这个二女儿,以前怎么那么乖巧懂事,偏偏今天就愚蠢得像头猪。
“爹如果没事吩咐,我就回自己院子了,”外人一走,柳雪乔立刻恢复了本色,她淡淡道。
“等等,”柳诗涵对柳雪乔吼道,脸色张扬扭曲。
柳宫舞搀扶住柳雪乔,柳雪乔继续往外走,好像根本没听到柳诗涵的话一样。柳诗涵今天一肚子气,此时不发更待何时,她张狂地跑到柳雪乔面前,强硬拉住她的手往回走。
腿上的伤口被扯动,柳雪乔疼得皱紧了柳眉,唉哟几声,柳诗涵把她拉回来就想甩开柳雪乔的手,柳雪乔反拽住她,整个人的重量托在柳诗涵身上。
又连续唉哟几声,呼痛:“你拉住我干什么啊,痛啊,放手放手!”
柳宫舞远离两人,在一旁捂着嘴大笑起来。
柳殊看着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胡作非为,气得浑身发颤,朝柳诗涵吼道:“还不放开你大姐?”柳雪乔现在是他的宝贝啊,要是有点点的差池就要受国公府的责骂,而且他还想让柳雪乔攀上二皇子这根高枝呢!
“爹,这个贱人今天不仅勾引了太子,还惹怒了丞相府的大小姐,现在又想爬上二皇子的床,你不能不责罚她啊!”柳诗涵使劲地推着柳雪乔,一边扯她的衣服一边骂道。
柳宫舞心疼地看了柳雪乔一眼,适时开口:“爹爹,大姐没有,是太子殿下让大姐去为他斟酒的,打丞相府二小姐的是宫中的瑶妃娘娘。大姐在公主府上一直安安分分,没有做什出格的事情。”
嘴角弯起,眸中一抹精光闪过,柳雪乔豁地松开了手,正用力推她的柳诗涵一个前扑,摔了个狗吃屎,柳宫舞不慌不忙,正巧扶住柳雪乔摇曳的身体。
“爹爹,二姐姐太过分了,大姐都伤成这样,还不让大姐去休息,”柳宫舞好像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柳殊说道。
柳诗涵站起身来,正要反驳什么,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到她脸上,她嘴角嫣红,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手指印来。柳诗涵一手捂住脸颊,委屈不甘地望向柳殊,“爹爹你偏袒这个狐媚子,你知道她有多会勾引人吗?还有你,柳宫舞,你今天胆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献舞,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
柳雪乔不动声色,这个时候她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总会有人在她前面出手。
柳宫舞见柳诗涵如此骂她,脸色变得委屈起来,一双眼水灵水灵的,就要哭出声来,她低声喏喏:“太子要大姐献舞,可大姐不会跳舞,我怕太子愤怒生气,这才挺身而出的,二姐姐怎么怎么能这么骂我呢?”
“而且公主还赏了我与大姐各一支玉花簪,后来异国来的使臣不也夸赞我和大姐吗?二姐姐你在宴席上只顾吃喝,都不知道我和大姐有多辛苦。公主府上这么多人,要是我跳得不好,公主肯定早就惩罚我了啊!”
柳殊听出来龙去脉,深深打量了柳诗涵一眼,气道:“你大姐二姐都给柳府争了面子,你还这么无理取闹,还不滚回自己院子去?”
柳宫舞眸光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她将怀中的玉花簪拿出来,似是炫耀一般,插入了发间。
柳诗涵哪里被人如此奚落过,一把冲上去,从柳宫舞头上抢下玉花簪,狠狠地甩向地面,一支晶莹剔透的玉花簪顿时摔个粉碎。
光是滚回院子怎么够,以前自己犯错的时候,白天被罚跪在太阳底下,晚上被关在柴房,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就让她这么轻易滚回院子?
柳宫舞心中充满了怨恨,她恨夏静萱、恨柳诗涵、恨柳殊,恨柳府的每个人!
柳雪乔诧异地看着柳宫舞的举动,看来这柳府不喜欢柳诗涵的,不止她一个啊。这时她无比的坚信,柳宫舞之前的胆小谦卑都是装出来的。
“你这个逆女,是要活活气死老夫啊,”本来顾及夏静萱发脾气不想惩罚柳诗涵,可看她如此的不明事理,柳殊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她给宠坏了。
“那可是公主赐给我的玉花簪呢,要是被人知道被二姐姐摔碎了,不知道公主会不会迁怒柳府啊?”柳宫舞低声啜泣,目光极其不舍地望着玉花簪的碎片。
“你个逆女,”柳殊知道这次不能再纵容柳诗涵了,道:“去祠堂跪着,不准起来,不许吃饭,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爹爹……”柳诗涵瞪大了眸,不敢相信柳殊竟然罚她。
柳殊对门外护卫道:“还不把二小姐带去祠堂。”
柳诗涵咆哮着被带出大厅,柳宫舞抹去眼角泪水,委屈地从地上捡起玉花簪碎片,喃喃道:“可惜了这么好一支簪子!”
柳雪乔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那支,对柳宫舞道:“妹妹,碎了就碎了,姐姐的这支给你!”
柳宫舞起身,惊疑地望着柳雪乔,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柳雪乔笑了笑,将玉花簪递到柳宫舞手中,一字一句道:“妹妹今日帮了姐姐大忙,姐姐应该感谢妹妹,咱们姐妹感情深厚,一支玉花簪子又算得了什么?”
柳宫舞听出柳雪乔话中的弦外之音,而柳殊看两姐妹如此和乐,心底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夸赞道:“以前是爹爹不对,你们两姐妹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爹爹,知道吗?”
柳宫舞点了点头:“是,爹爹!”
柳雪乔微微颔首,回了自己院子。
夏静萱早上去了夏府,一回来就听到自己女儿被柳殊给关了起来,气冲冲地找到了书房。
柳殊此时正想着与国公府结亲的事情,国公夫人确实很喜欢柳雪乔,可今天二皇子又亲自送柳雪乔回来,而且言语之中对柳雪乔很是喜欢。
他在思考,自己走的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又在想,如何才能让二皇子知道,自己更倾向于他这个女婿。
夏静萱走入房间,见柳殊冥思苦想,而自己女儿正在受苦,不由心酸,对他道:“夫君,不管女儿犯了什么错,都不能把她关起来啊,她从小就没吃过苦,你不给她吃的喝的,还不把她给饿死了。”
两行清泪从脸上流下,夏静萱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让柳殊心疼,他替她抹去泪水,宽慰道:“我哪里是要饿死她,这些年你见我惩罚过他?只是今天这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必须得罚罚啊!”
夏静萱依偎到柳殊怀中,手轻轻敲打着她胸膛,声音娇软道:“那你就让我给女儿送点吃的过去,好不好?”
温玉在怀,说什么都是对的,柳殊急忙答应:“好,依你依你。”话毕扯开夏静萱的衣带,头埋入她双胸之间。
夏静萱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在这柳府中,哪有她夏静萱办不成的事情!
柳雪乔、柳宫舞,咱们走着瞧!
一连几天,柳府中安静得甚是可怕,自那一日柳诗涵被柳殊关进祠堂之后,夏静萱就再也没有找过柳雪乔的麻烦。
这种安静,让柳雪乔觉得柳府中总酝酿着什么大阴谋,就像是暴雨之前的狂风一样。
柳雪乔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的放松,她怕自己一放松,就要重蹈前世的噩梦。她甚至不敢相信柳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别看这小小的宅院中,比战场上血腥恐怕的事情还要多得多。
比起这些勾心斗角,她反而喜欢战场上的光明磊落。所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又知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的背后,到底谁是披着狼皮的羊。
公主府一行之后,她间接地得罪了丞相府的大小姐宫初月,那日也不知为何,宫初月会无缘无故地陷害她。试想如果她没有提醒莫羽峰关注卓缦珑,卓缦珑因为中毒而摔下马背,一旦彻查起来,她便是罪魁祸首,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宫初月出自何意,可见这种手段她早就用惯了,一个丞相府的千金,已经拥有常人没有的身份地位,却有一颗蛇蝎心肠。在这偌大的翊天城中,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发生?
再则,亲人不亲,哪怕是亲生的爹,也将她当成一枚棋子,她无法依靠亲人。
柳殊自私愚昧,地位低下,一个小小柳府都能闹得鸡飞狗跳,她身后毫无庇护。这一方天地,除了遮风避雨,又有何用?
能唯一给她温暖的只有一人,可那人远在皇宫,还陪伴在天下第一危险的人物身边。自己不能拖累她,若要强大,还得靠自己。
柳雪乔推开窗,远远地望着漆黑的苍穹,月朗星稀,星空高远,她柳眉微蹙,低声叹息。冬日天气寒冷,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她冷得捧起双手,不停地搓动起来。等手暖和起来,手指捂住冰冷的耳朵,一边搓手一边哈气。
清澈的眸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半夜她睡不着,想起来醒醒神,仔细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此时,眸光忽然一动,眼眸深处映出一抹飞快的身影。那人翻墙而入,矫健的身影如狸猫一般飞起跳下,不过片刻就到了渺风院。
柳雪乔大惊,冷嗤笑了笑,她就知道夏静萱不会放过她,可夏静萱如果派人来刺杀她,那她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