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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云再起(3)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高哲被记大过,留校察看的事,不到一刻钟,学校里的人就全都知道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高家所在的整条街道就会传开了吧!

高家兄弟坐在操场边,一个劲儿地叹气,他们知道,有东方宇在这里,无论他们怎样为自己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祝岩明确告诉他们,见义勇为和袭警是两码事,而东方宇硬是拿他袭警的事大作文章,他们也没办法。

“哥,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别再惹什么麻烦了!”高冲垂头丧气,看着高哲,将手里握着的小石头用力扔了出去,“校长说了,再有一次……就会开除的!”

“嗯,我知道!”高哲点头,算起来,祝岩已经是给他网开一面了。若是以往学生被安以“打架闹事,破坏治安”的罪名,学校会直接将人开除的,而根本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看来,他的“留校察看”还得感谢祝岩呢!一想到这里,高哲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令他透不过气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些凉风从远处吹过来,高哲觉得舒畅极了,竟然完全不顾及形象,慢慢地躺倒在地上,感受着落日余晖带给他的苍凉。

陈飞、豆子等人,站在远处看着他,却不上前,他们知道,此时应该让高哲单独待一会儿,他需要清醒一下,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明天上午,想请假回家一趟,你想要我带什么东西吗?”高哲突然坐起来,叫住想要离开的高冲,说出自己的打算。不自觉的,他用手抚摸了一下脸上覆盖了创可贴的伤口,那是昨晚上“破坏治安”的成果,此时他仍然感觉有些疼。

“噢,行啊!回去吧!我没有要带的东西!”高冲突然回过头,看着他的脸,不无担忧地嘱咐道,“不过,我怕老爸他……总之,你要心平气和,尽量别惹老爸生气啊!”

“我明白!”高哲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高家的生活一向是有规律的,每天清晨,高天明夫妇都会早早地起床,各自忙着自己的事!通常,高天明会到街口的小花园去散步;而方星柔则会挎着菜篮去早市,买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回来。然后,回到家的两个人会一个看报纸,一个张罗早饭,等到他们吃完早餐,也不过七点钟。

今天,高天明和方星柔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心情愉快地从外面回来。相反地,他们板着脸,脚步很急,也很沉重。

“怎么会这样?”方星柔使劲地关上大门,跟在老伴的身后进了客厅。迎面看见墙上挂着的照片,她目光停住了,盯着全家福上的高哲的画面好久,然后她无力地坐到沙发前,眼里写满了心痛。而高天明则哆哆嗦嗦地从屋里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慢吞吞地点上,放到嘴边。要知道,因为身体原因,他已经戒烟十余载了。

这一回,方星柔没有阻止他吸烟,因为她知道,老伴这一次是太伤心了。或许,在吞云吐雾时,他的心里会好受些。

一大早,他们就从议论纷纷的邻居口中得知了高哲被留校察看的消息,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一贯引以为傲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逃回了家,觉得再也没脸出门了。

“气死我了!这臭小子!”高天明刚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一切时,火冒三丈,要不是方星柔拦着,他早就跑到警校去找高哲算账了。此时,他越想越生气,嘴里的烟也变得苦涩起来,他将烟头使劲地按在桌面上,弄熄了。他站起来,踱了几步,突然间开始埋怨起老伴来,“唉,儿子会这个样子,都是你惯得!”

方星柔心情也不好,听了高天明的话,立时就火了,“怎么?现在儿子出事了,你不为儿子着想,还来埋怨我?是我让儿子这样的吗?我这个当妈的又有什么错?”她越说越激动,斥责着老伴,“要知道,他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你造成的!明明是你教育方式的不对,还怪别人!我早就说过,你应该让他知道你爱他、欣赏他啊!可你就是不听,所以他现在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都是你的错!”

多少年来,两人从没有过这么激烈的吵架!特别是方星柔,以前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看来,这一次,他们俩都有点失去理智了!

高哲一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老爸老妈的争吵,不用经过大脑,也知道是因为自己。他不由得苦笑起来,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走进家门,去面对这样的场景。但是,他不得不进去面对,逃不掉的。

果然,他才推开门,正在客厅里踱步的高天明就发现他了!

“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高天明对着儿子吹胡子瞪眼,他指着高哲,眼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你做得好事大家都知道了,真是丢尽了我和***脸面!你看看你现在,竟然被‘留校察看’!你说,你和那个街头小混混侯三又有什么区别?”

侯三曾是高哲的小学同学,也在这条街上住着,不过他初中没毕业就整天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现在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混混了。整条街上的人说起他,都嗤之以鼻。高哲听见老爸把他和那个侯三相提并论的时候,他的心里既悲愤,又有些失望。

“那又如何?反正我做得再好你也无动于衷!”高哲的手在颤,但嘴依然很硬,他甚至完全忘记了高冲对他的叮嘱,根本就没有在心平气和的说话。

高天明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紧盯着儿子的脸。“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起那天早上高哲对他说话的画面,他就感觉到浑身发冷。看着如此相似的画面,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再也不能思考了。

高哲不知道自己那天脱口而出的话会让老爸那么在意,甚至于把这次事件认为是自己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他在心里不由得苦笑起来,有谁会故意做这样愚蠢的事?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前途都搭上?看着老爸急切的眼神,他赌气似地不说话。

此时,看着他一脸的倔强,高天明更生气了,随手就拿了一根放在角落里的细木棍,就要挥向自己的儿子。“我……”

“老头子,老头子!别生气!”方星柔急了,忙从屋里跑出来拦着他,怕他真的要打高哲。虽然,她对高哲的表现也很不满意,但是当看到高哲脸上的创可贴,知道儿子受了伤,她的心就开始软了。“别打……”

或许,如果高哲能够说些好话,父子俩人也许不会闹到这种地步。此时,高哲看见老爸拿起棍子要打自己,不知怎的,心中的委屈竟全转变成了愤怒,面对家人,他竟再一次的失去理智。

“妈!”高哲大叫一声,神色冷然,“你别管,让他打!”

“臭小子,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被他一激,气急败坏的高天明再也顾不得什么,挥着木棍向他打去。

高哲没有躲,任木棍打在自己的左臂上,他咬紧牙关,一哼都没哼。此时,他的心里满是怨恨,对疼痛已经没了感觉。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虽然目光仍集中在高天明的身上,但是他眼里的焦点却放在了很远的地方。

高天明一击得手,倒也呆住了,他没想到高哲竟然没躲。他知道自己刚才那愤怒的一棍用了很大的劲,他知道会很疼,但是儿子却始终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分明就是在故意与他对抗。想到这,高哲死不悔改的态度更令他生气。“臭小子,你真有种!我看你能硬气多久?”他又抡起棍子,朝着高哲打去。看情况不好,方星柔早就冲了过来,挡在了高哲身前。

看老伴存心不让他教训儿子,高天明只好扔下了手里的木棍,转身进了里屋。

方星柔顾不得责骂老伴,只是心疼地挽起儿子的袖子看,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儿子的左臂上一条青肿的痕迹,还隐隐渗着血。这里,正是棍子的落脚点。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这样狠?你看都把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方星柔的哀嚎令高天明的心里也隐隐作痛。

这时,一向和睦幸福的高家上空终于开始笼罩了不愉快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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