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连喜帕都不给孟夏揭的败家子,多起来的话也是配合各种无赖动作的,或是往石头上一躺,或者往某一建筑上一靠,...:
“夏,我饿了!”
“夏,我渴了!”
“夏,我走不动了!”
“夏,咱们坐车吧!”
……
如今孟夏一听见贺中珏唤声“夏”,她就头皮发麻,懒于搭理,贺中珏还是颤颠颠地跟着没拉下。
孟夏认为这已经不容易了,两人这些日子毕竟全凭脚走,不是贺中珏脚上有血泡,孟夏就算是相府的丫头,那也最多在相府里跑跑腿,同样脚上也生出了血泡。
这往东都走了二十来日了,孟夏想应该与那追杀贺中珏的人分道扬鏣了,见着一户村子,便带着贺中珏走了进去。
村子虽没有十室九空,人也不多,寻了户人家,只有一老乡妇带着一孙子,孟夏许她三十个铜子歇两晚,到这里的钱就相对金贵些,老乡妇喜出望外地收了三十铜子,答应给两人三日吃住。
贺中珏看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有些怀疑老乡妇能管出什么样的吃住,他往一条长条单凳上坐就叫了起来:“夏,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刚把两人脚上的血泡处理了,那老乡妇唤了声:“两位公子用夜食吧。”
大鹄寻常百姓人家,一天只吃两餐,朝食和夜食。
老乡妇家那张破木桌上很快摆了一碗白水煮老南瓜,半盆子自己家腌渍的酱菜,饭是陈米混着红薯叶、高粱面的。
已吃了太久馒头的贺中珏看见有米饭,当惯主子的他立刻坐到桌边,端起饭就吃,只是那饭入口远不象他寻常吃梗米或紫米煮的饭,他是在逃亡,但馒头一直没少吃,所以觉得这陈米实在不合口,于是那眉头又皱了起来。
孟夏的家乡长州在京州东南,习惯吃米饭的,虽在她心目中贺中珏是主子,但这些天与这主子相处得早没什么尊卑了,也就坐了上去,端着碗就吃了起来,贺中珏一看孟夏吃得香,就不敢把自己的不满表示出来。
老乡妇和孙子各盛了半碗带锅巴的陈米混杂饭在一旁蹲下,带着一脸卑谦地笑容,贺中珏终不满地嘀咕出来:“就这东西?”
老乡妇有点惶恐道:“公子,家中只有一点酱菜,其余的都是去买的。”
“那不能买好点的,是不是钱太少了,夏,多给点。”
孟夏瞪了贺中珏这败家子一眼,那老妇人便道:“村里人能卖的就这些。”
孟夏猜测这不是虫灾就是水灾、旱灾,加上现在的兵灾,就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不是乡里人家太缺钱才肯卖出来的,又瞪了贺中珏一眼道:“现如今这年头,有口热饭吃就很不错了。”
贺中珏那个郁闷,将就咽了半碗饭就要歇了。
吃过夜食,老乡妇家拢共只有一间空余的房,收拾了一下给孟夏和贺中珏住,贺中珏从“蕊香楼”跳下来,一直到今日才吃到一顿热饭,而这顿热饭还这样的不如意,所有的奢想彻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