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借着房脊的阴影挡着,坐起身来,一下又一下地撼动着那两块木板,终于拿了下来。边上出现了一个一个人身能出去的洞。洞的那边是空旷的野地,她想了想把刚才结好的床单绳子从那个地方递了下去。然后又把自己的鞋子从洞口扔了下去。这才回到小屋子里,到处看了看,自己的小包还在,她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手机的定位器打开,就那样藏到了床垫子底下。
秋伊水悄悄把自己的小包从洞口伸出去往远处使劲地地扔。又回到了屋子里,正要找藏身之处,就听到外面有人把梯子立到栅栏的边上,她一急之中只好把身子一纵,就把自己藏在了阁楼的屋脊上面。苗条的女人,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躲在宽大的屋脊上面,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从外面进来的人匆匆看了一眼屋子里没人,骂了一句:“妈的,这女人跑了,老大快上来,这女人把墙板弄了个洞,你看,奶奶的,鞋子都跑丢了,包也不要了,这荒山野岭的,看她能跑到哪里去。这可到省事了。”
两个人又蹬蹬蹬跑了下去,习惯地顺手把梯子又撤了下去。秋伊水骂了一句:“混蛋,就不能把梯子给姑奶奶留下吗?”刚要从房脊上下来,牛向北又把梯子竖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来,亲自看了看那个木板的洞口,掏出枪来对着外面胡乱打了几枪,看了看手枪,又对着阁楼小屋里上下打了几枪,直到子弹再也打不出来了。秋伊水紧张的手一直抓着房梁,牛向北的子弹有一颗正擦着她的头皮划过去,她觉得仿佛被人推了一下似地,差点就掉下来。使劲抓住,才算是稳住了。
过好好一会儿,外面匆匆的脚步声走远了,她轻盈地从屋脊上跳下来,伸出头去看了看,屋子里真的没有了人迹。
呆呆地趴在木板的地上,她忽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昏昏沉沉地觉得像是一团浆糊,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忽然她想起刚才牛向北对手下说的话:“把地下室装上……”装上什么?装上机关?什么机关?不对。装上通风?也不对,都逃跑了还装什么通风啊?那是什么呢?装上卫生间,呸,不可能,真是胡思乱想,忽然心怦的一跳,“装上炸弹!”对一定是装上炸弹。
秋伊水从地板上艰难地爬起来,再次打开了阁楼的门,伸头往下看去。从这里跳下去太高了,如果这么跳,腿下去腿会断。头上去,头会碎。她忽然怕起来,如果真的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那她就再出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还有向枫,这次来新西兰之前,向枫就告诉了她,说等把童嫣蓝救出去之后,他一定会和家父说清楚珍妮儿和她生的儿子的事,他会把珍妮儿母子还给陈亮。然后风风光光地把秋伊水娶进向家的大门。眼看着她秋伊水恢复自己的名字,用秋伊水的身份嫁给向枫的日子不远了,她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想到这里,她走到了栅栏边上,找到一个角落里,她看到这个位置的地上有一团草包,如果真能落到草包上,也许会伤害得少一些。
她一咬牙站了起来,闭上眼睛就要往下跳,没想到站得太猛了,头一下子撞到低矮的木梁上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她是被外面急促的敲门惊醒的,一起身,头后面一阵的剧痛,用手一摸“血”!怎么会出血了?她艰难地爬起来,抬着看一眼刚才被撞到的房梁,那儿有一只角铁的棱上还沾着几根头发。她以为头是撞到那儿受的伤,根本没想到,刚才牛向背后子弹伤着了她。秋伊水无声的骂了一句:“倒霉”。
一低头,看到下面大厅里杰妮带着一队警员正四处查看着。秋伊水在上面轻叫一声:“杰妮,你怎么来了?”
杰妮正讲电话呢,一抬头看到秋伊水,对着电话说了句:“找到她了,看起来还……行,好啦。放心吧,我会把她好好带给你的。”说着她指挥着警员把梯子举到了上面,秋伊水刚要下去,一低头才看到,自己仍然穿着昨晚的演出服,外面的小披风已皱皱巴巴的抽到大腿根处,根本遮盖不住身体。她用眼睛与杰妮交流一下,杰妮马上跑到车里拿来一件自己的备用便服扔了上去,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双鞋子。
秋伊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穿戴好,就冲下了梯子,也顾不上自己流血的头部包扎一下。直接冲进了左边的走廊里。
里面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里有淡淡的奶味和尿臊味,但是除了空空的小婴儿床和一只没有喝完的奶瓶外,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
杰妮走进来:“你发现了什么?”
“我昨晚明明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婴儿,还给他哼着催眠曲呢。不会有错的。我怎么感觉那就是我的小外甥,哎呀我的头好疼,你们……你们怎么才来?”
杰妮一惊:“你流血了!是谁伤了你?他们是什么人?”
一个警员从门外跑来,在杰妮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杰妮脸色一变,一挥手:
“快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再说,这里太危险了。”说罢,她抓住秋伊水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跑。秋伊水脚上还穿着着的鞋子不合脚,跑起来拖拖踏踏的。可是看到警员们的样子,她也想到了牛向北让手下在地下室安装的……。想到这里,她拼命用脚尖着地,匆匆跟着杰妮跑回到了车上。
三辆警车呼啸着离开了刚才呆着的房子。
秋伊水趁着车子转弯的时候,机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在两山之间的平地上有一幢孤伶伶的大房子,一看还真不小,小说有十几间房子,长长的一溜,后面还有一个转角过去的几间。
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楚,只见从房子中间冒起一股浓烟,紧接着一声响彻山谷的爆炸声传来,震动得警车行驶的道路都跟着颤动。
秋伊水吓了一跳,再抬眼望去,刚才的房子处火光冲天,瓦砾飞溅,接着就是黑乎乎的浓烟如蘑菇云一样向天空升起,久久没有散去。
她惊魂未定地抓住杰妮的手问:“你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杰妮摇了摇头,问了一句:“你昨晚上看到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秋伊水想一想,后摇了摇头:“昨晚到这里的时候都很晚了,他们直接把我拉上了阁楼,我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吃一口东西。”
警车飞快地向着市区方向行驶着。杰妮和秋伊水都坐在后座上,两个人分析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杰妮觉得奇怪了,“那么昨天你睡着后这里进行了一个大转移你都没有发现?”
秋伊水也觉得奇怪:“我昨天晚上是被牛向北用手帕捂住了嘴巴掳到车上的。后来到了房子里明明醒了,半夜里我想逃跑来着,可是看到了抱婴儿的女人才改变了主意。我本想天亮之后看一看到底这里住的什么人,我一直想着那个婴儿是不是我妹妹的孩子?”
杰妮拍了拍秋伊水的肩膀:“别说了,你应该是被姓牛的用了致幻剂了。不过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这种东西过了24小时就全部失效。”
“致幻剂?”秋伊水忽然想起在中国的时候,她经常听到有些人被坏人“拍花儿”的事儿,那是一种迷药,有人在你的眼前一挥手,人就迷糊过去。没想到这些招术竟然也会在新西兰有人使用,这里十有八九是有华人参预的。可是她明明听到昨天夜里那女人唱的是一只英文歌,而且她说的也是纯正的英文。“难道这个女人就是童嫣蓝之前说过的那个女佣‘爱塔’”秋伊水恨不得警车马上就到达橡树山庄。
“伊水,你休息一下吧,快点用手机给向枫报个平安。昨晚他都急坏了,在家里发疯呢。”杰妮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秋伊水。
秋伊水抬了抬手,手软软的又落下来。杰妮看到她的脸呈现出怪异的红色,用手背一试:“她的头好烫啊,快直接载她去医院。”
杰妮在车里找到一块干净的毛巾,垫在秋伊水的头下,不一会那毛巾就被血浸透了。她这才发现,秋伊水的后脑部有一个很大的血口子,如小孩子嘴一样张着,暗红的血,从那里泊泊的流出。
杰妮警车是开在最前面的,她给后面的车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从窗口把一只警报器放到车顶上,随着警报器的鸣叫,蓝白色的警车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前面。
警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向枫,向若雨,童嫣蓝,杰森,小艳红和巧儿都在门口等着。看到警车停下,童嫣蓝刚要往上冲,杰森一把拉住她,把她风衣后面的风帽戴到头上,遮盖住了她的大半个脸。这才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注意你的样子,不要引起其它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