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族的突袭失败并没有因魔火城墙一事而告终,之后接连多次看似无益的进攻却让父亲心力交瘁,事态已经严重到要必须采取先发制人的地步了,父亲决定要夜袭冰族。
“父皇,大哥还在新婚期间,见狐与寒尽都没有作战的经验,罗迦愿带兵前往,夜袭冰族皇宫,取冰族之王的项上人头,请父皇恩准。”
辉煌的宫殿内罗迦的声音响起,在空旷中徘徊,聚拢然后散开,震撤整个宫殿。由于此事关系重大,需谨慎考虑,并没有直接公开对外,殿内只有罗迦,画风,我,寒尽,黎阳,微月,玄护法燃凌·玄,皇护法暗沙影·皇,灵泉,无情。
父亲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我看到父亲的眼神已经混沌不清,或许他早已劳累不堪。
“见狐,你如何认为?”父亲对着我说。
“父王,见狐以为,二哥说的确有道理,不能把任务交给毫无经验的人。而获得经验的唯一方法就是亲自到实战中去。父王,就让见狐随二哥去冰族皇宫,协助二哥取冰族之王的……”
“不行!你不能去!”
父亲突然大喝,神情变得十分激动。
我对父亲的表现十分惊异,话竟被父亲打断。众人也对父亲的举动吃了一惊,纷纷把疑问的目光投向父亲,整个大殿的气氛被微微的尴尬所萦绕。
良久,或许父亲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语说得有些严重了,便又补充了几句:
“……见狐,你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以后还有许多这样的机会,你大哥亏损的灵力比你少得多,伤势也较轻,此次就让他去吧。”
说完,父亲微笑了一下,但是可以看得出那个微笑有多么的苦涩。
“此去冰族皇宫一定要万事小心,不可鲁莽,只要还冰族以颜色便可,人多只会行事不便。”
最后定下来夜袭冰族皇宫的人是:罗迦,画风,寒尽,黎阳,暗沙影。
大家散去,我并没有走,静静地等待大殿空旷后,只剩下我和父亲面对着透明的哀伤,久久无语。
“见狐,你怎么还不走呢?”父亲明明知道,却还要问。
“父王,我在等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冰族皇宫。”
“见狐,我已经告诉你了。”
“父王,我所需要的是一个真实的答案,而并不是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敷衍的借口。”
父亲叹了口气,我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叹气,难道又是因为那件事吗?
“父亲……”
父亲十分讶异,抬起头,我看见在他眼底流过了一丝泪痕,父亲讶异是因为自从我成年以后就很少叫他父亲了,尤其是在众人面前。虽然现在宫殿里没有人,但也是议政之所。
“见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父亲,你不让我去冰族皇宫是因为我的母亲吗?”
“不,不是的……”父亲表现出明显的慌张,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父亲,我的母亲是一个冰族的人,对不对?”
我的眼中已噙满了泪水,问出这句话,我知道父亲心中会很难过,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任泪一滴一滴滑落,落进火红色的头发里,心中似有千万把刀在不断地掠过我的心头,一刀一刀无比清晰。
父亲没有再说话,低下了头,眼中流出泪滴到了雍容的皇座毯上,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
“父亲,我说对了,是吗?”我拼命想要忍住眼里的泪,可泪还是不住地往下淌。
“不,见狐,真的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父亲,那你告诉我啊,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狐你走吧!”
父亲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你走吧”这一句话,父亲火红色的幻术长袍在身后漂浮不定,显得如此的寞落。我能想象,父亲离去的背影后面,早已是泪流满面,我知道父亲是在保护我,怕我知道真相后受到伤害,可是这种保护却是另一种伤害。
父亲已走很久,我还是不能接受刚才残酷的一幕,它就像一把无比巨大而尖锐的三刃剑,深深地插进了我与父亲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抚不平的伤口。
回想刚才我说出母亲是冰族人的那一刻,父亲脸色全变,我已经更加相信,母亲一定是冰族之人。
很久之后,我跌跌撞撞地走出偌大的宫殿,看到殿外刺眼的阳光,心中不禁悲从中来,苦笑不已。
夜已经来临,画风他们也已经出发了吧,独自坐在宫殿的屋顶之上,月光暖暖地落在我的胸膛,然后如水一般流淌在我的身体里,月光温暖了这无边的黑夜,回忆白天我与父亲的对话,心中越发凄凉,埋藏了近一千年的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解开。
抬头看见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我在这残月之下显得更加孤寂,苦笑那些逝去破碎的时光,纵然一去不回,日子就像远去的流水,我摇头轻叹原来世界里有那么多酸楚。银色的月光如雪一般洒在我火红的长发上,凄美了我内心的苍白,可是我从没见过雪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上次在藏书殿了解了一点,那是一种白色而纯洁却从来也不流动的似水一般的东西。
月皎洁了我的脸颊,在月光下清澈无比,我突然有一种落寞的感觉,千年来只有这不变的月光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而我却在一天天发生变化,也许,人终究是要改变的吧,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已在无形中自己改变了自己。
我多么想回到那个时候的样子,可是未来并不会因为我的想象而如此安排。
夜色已不再是黑暗中透着火红色,不觉间,原来天已朦朦透着亮光,我在高高的屋顶之上,不禁感叹时光从指间匆匆划过的瞬间,我又做了什么。
远远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施展飞行之术在向我这边而来,是他们回来了吧。
我纵身跃下屋顶,隐身在暗处,要看看他们到底带回来了什么。不久画风一行人已经进城,他们的幻术长袍却已褴褛不堪,似经过一场恶斗一般,寒尽怀中带回了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面装了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冰族之王的首级吗?我不禁疑问重重。东方就要破晓,行色匆匆的他们并没有发现隐身在暗处的我,而我却将他们观察得一清二楚。
天空已经渐渐明亮起来,前往父亲的宫殿。我到那里的时候上次议事的人都已经到齐了,我看见寒尽手中提了一个盒子,就是我昨晚就看的那一个。
不久父亲也到来了,坐在皇座上,众人向父亲施礼罢,但没有提起这个方盒。
只见画风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父王,画风等人无能,并没有取回冰族之王的头颅……”
画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罗迦也走上前去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这样的,父王,我们本可以取回冰族之王的人头,但是大哥一意孤行,一定要撤回来,所以这次我们才无功而返。”
画风向罗迦喝一声:“难道你让我把你们都送去死吗?”
“够了!皇族兄弟竟在大殿之上争论不休,放肆!”
父亲拍案而起,目露怒意,可是我看得出,父亲这是看见兄弟相争,心生恨意,又伤心不已。
二人停止了争论,父王要寒尽说明原委,只见寒尽什么也没说,只是提上了那个盒子,父亲命人取上去,打开以后原来是一个梦境,闪闪发亮的梦境球不断转动,十分耀眼。
父亲明白,就什么也没说,父亲施展幻术即将要打开梦境,只听寒尽突然说:“父王不要在这里打开,还是仅自己看比较好。”
父亲明白了寒尽的意思,收起幻术,又把梦境球放回了方盒内。
寒尽的话越发让我奇怪,殿内都是上次议事的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父亲摇头皱眉,命令大家都回去休息。在此期间所有人都一阵沉默,看来昨晚一战必定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