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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断袖之王

赵王司马伦称帝后,将皇帝司马衷与他的一众后宫嫔妃皆迁至金墉城居住,患难时刻,玉容尽释前嫌,一路上照顾着怀有身孕的滔滔,滔滔虽心里害怕,却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已向青城求救,相信齐王和临淄王不久就会来洛阳。”

她既是安慰玉容,又是安慰自己,因为金墉城实在是一个可怕的所在,虽然那里更像是一座行宫,但是每个被囚禁在这里的人,都没能活着再走出来。她正值青春年少,还没有享受过灿烂的人生,还没有碰到真心爱她,又值得她爱的男人,她欠缺了太多太多美好,她不能死。

齐王与临淄王、成都王会合后,发兵进攻洛阳,赵王司马伦命孙秀率众抵抗,囚禁司马衷的金墉城也是重兵把守,成都王司马颖打算亲率精锐之兵进攻金墉城,青城挂念滔滔和玉容,便要求与司马颖一块去,司马颖看了她一眼,嘲笑道:“三嫂,你不要添乱了,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刀枪无眼的,再伤着你,我怎么跟三哥交待。”

青城嫣然一笑,说道:“我不会给你添乱,我会武功,保护自己绰绰有余。”司马颖不相信地斜乜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三嫂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从没听说过世家小姐会舞枪弄棒的。”

青城见他如此瞧不起她,又不信她所说,便轻挪脚步,如箭一般窜到司马颖身侧,轻松缷掉他的佩剑。司马颖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青城笑吟吟地回到原地,手里拿着他的佩剑。

司马颖对她刮目相看,摇头笑道:“都说三嫂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多少男人都梦寐以求,看来都要幻想破灭了。想要近你的身,太难了。话说三哥也是有福气,一点也不用担心你会被浮浪子弟轻薄。”

他眼神熠熠,莫名地泛着一抹奇异的光彩。青城莞尔一笑,说道:“那我可以做你的护法,随你一同去金墉城。”司马颖点头同意。

司马衷被封为太上皇,在金墉城里受到的待遇还算可以,一应茶水饭食,与宫里并无太大差别。

滔滔强颜欢笑道:“若不是因为这里是死亡之所,我真想在这安度晚年。”

玉容没了钟儿,觉得生无可恋,视富贵荣华如幻影,反驳道:“我宁愿老死林泉之下,也不要呆在这笼子里。”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得门外嘶喊嚎叫声乱成一片,同时伴随着刀枪相击之声,滔滔猛地站起来,她惊喜地叫道:“肯定是青城来救我们了。”玉容附和道:“对,一定是姐姐来了。”

没过多久,幽禁她们的院门被人撞开,只见青城和一个英俊的华服少年出现在她们面前,滔滔挥起手臂,大呼道:“青城,我们在这里。”随即小碎步快跑迎上青城,青城急切的说道:“你可别跑,小心孩子。”两人抱在一起,滔滔忍下的委屈与恐惧,在此时全化成泪水与哭诉,玉容也跑来,三人抱成一团,都哭起来。

司马颖奇怪地看着她们三个人,他见惯了为争宠而勾心斗角、彼此算计的女人们,在他眼里,女人就是小肚鸡肠、争风吃醋,今日见到青城姐妹情深,不禁为之动容。

滔滔平复了心情,低声问青城道:“那个少年是谁?看着有些面善。”

青城浅浅一笑,说道:“是成都王司马颖。”

司马颖向滔滔施礼,说道:“阿颖拜见皇后娘娘,皇嫂受惊了。”

滔滔见他俊秀不输司马文,又自有一股清傲自负,便笑道:“久闻成都王大名,果然是俊逸风流。”

玉容心里说道:“谁也不如我家钟儿。”

司马颖又找到皇上司马衷,将他们带出金墉城,侍卫头领孙伟报道:“回王爷,齐王殿下已攻下皇宫,赵王兵败被俘。”

司马颖笑道:“想不到我等兄弟,竟也生逢其时,立下不世之功。”

他随即命人护送帝后回宫,滔滔与青城、玉容共乘一车,滔滔笑道:“我自居深宫,闲来无事,听老宫人们讲起司马氏诸王,知道了不少秘闻趣事,你们想不想听听关于咱们这位成都王司马颖的故事。”

青城笑道:“他一个少年,能有什么故事?”

滔滔撇撇嘴,神秘一笑,说道:“他可是有名的断袖之王,有‘龙阳之癖’。”

青城与玉容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青城笑道:“你莫不是听错了?他不是有王妃和儿子吗?”

滔滔清清嗓子,开始讲起故事来:“男人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喜欢女人,偶尔有时宠幸一下婪童,也是无伤大雅。但是,如果他一心一意地专宠男人,而冷落妻子,这就说明他要么是被女人伤害过,要么就是还没遇上能让他真正心动的女人。我听说阿颖没结婚之前,有一个心上人,只是对方出身寒微,两人根本不可能结婚,阿颖就告诉她,等他结婚之后就纳她为妾,女孩儿也答应等他。阿颖在他父王安排下娶了现任王妃,当他去找他的心上人时,对方却已经结婚生子,阿颖伤心欲绝,他有尾生之信,心上人却负约薄情。他自此对女人就失去了兴趣,正好他身边有一个善解人意又长得妩媚娇艳的婪童,叫何宝,曲意奉迎阿颖,阿颖自此就专宠他一人,冷落了王妃,这事都传到皇宫里来了。”

青城有些感慨,叹道:“一个情字,误终身。又有几人能看得透红尘里这些孽缘?”

滔滔颇有深意地看着她,微笑道:“你是身在福中,我和玉容一个比一个凄惨。”

玉容有感而发,想起钟儿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像她刻骨思念着他一样思念她,又或许他已经娶妻生子,将她抛之脑后。她轻轻吟起汉代卓文君的《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青城与滔滔听得玉容声音悲切,哀婉悱恻,也都默默伤怀,青城一向悲观,生怕男女****不长久,滔滔是自怨自怜,她也是同青城一样花容月貌般的美人,却无可意的情郎。又想起未嫁人时,与青城、非烟路遇大相士郭璞一事,隐约还记得郭璞说过她们三人中有两人贵不可言,她已应验做了皇后,另一个人,应该就是青城。

滔滔心里反复斗争,她爱青城,可是又妒嫉青城,青城有了完满的爱情,还要做皇后,那她怎么办?青城如果是皇后的话,那就意味着司马文是未来的皇帝,她怎么甘心被废,等待她的将是死亡,或许青城会念在旧情上,将她囚禁在幽幽冷宫,任她凄凉孤苦地熬完一生,灯苦油尽。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她既已知道了郭璞的预言,就断然不能让青城如愿。

回宫后,青城上玉容处坐了坐,叙叙家常,滔滔召成都王司马颖进殿,司马颖拜道:“阿颖见过皇嫂,不知皇嫂召见阿颖有何事?”

滔滔轻抚肚皮,示意他坐下,笑道:“本宫觉得你面熟,刚才忽然想起来,在先皇的灵柩前见过你,论长相,你在司马氏诸郎里算是数一数二的,本宫印象深刻。现在你救了本宫,本宫定要好好的答谢你才是。”

司马颖笑道:“阿颖是臣子,勤王救驾是份内之事。”

滔滔说话做事一向是一针见血,决不拐弯抹角,她屏退侍女,掩面笑道:“当时为先皇守孝,本宫见你对齐王妃甚是有意,眼睛不离她左右,也是痴心一片,只是我们家青城,见惯了这种爱慕,浑然不觉,她根本没有发现你的存在,是吗?”

司马颖身形一震,呆了片刻,笑道:“皇嫂不要打趣阿颖,阿颖不爱女人,这是众所周知的。”

滔滔说道:“坊间流传的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不可全信,你之所以有断袖之癖,不过是没有遇到能让你心动的女人罢了。”

司马颖并不想入她圈套,辩解道:“我承认,三嫂是世间少见的绝色,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况且她已嫁作人妇,皇嫂是想让我犯叔嫂乱伦之错事吗?”

滔滔已将赌注全押在他身上,笑道:“我是女人,心量气性狭小,尚且爱青城,我不信她入不了你的眼,你的心。你可以不承认,我本来想送你一份大礼以报答你,你既然不接受,那我就送给临淄王好了,他也是救驾有功,况且他一直暗恋青城,非烟怀孕不能来洛阳,正好让阿誉与青城二人重燃爱火。”

司马颖终究沉不住气,问道:“你是想以青城为礼送我?”

滔滔暧昧一笑,说道:“正是,绝色佳人,不尝尝味道,又怎敢自称风流年少过?”

司马颖离开座位,趋近滔滔,疑惑地看着她,问道:“皇嫂想怎么个送法?有什么要求?”

滔滔将身子挨近他,附耳说道:“我自有计策,你只管享受春宵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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