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蒋平川这边,齐明兴命令司机开车带着蒋平川到了一处外表装潢美轮美奂的歌厅。
歌厅里面金碧辉煌,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幅唐代仕女图,本来画画得是有几分韵味的,但是上面为了彰显尊贵,洒了些金粉,便显得艳俗了。仕女图的两边是两个双耳大瓷瓶,上面绘着锦鲤游水图。
蒋平川往近处看,大门旁边站着一个经理模样的西装男人,微弯着腰,正咧嘴笑着。
见两人走进门来,西装男人小步迎上前来,跟着蒋平川和齐明兴的步调,亦步亦趋,陪着笑说:"齐总,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包您二位玩得尽兴。"
齐明兴看也没看经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仰着脖颈,腆着肚子继续往前走。走进一个包房,沙发上坐着的几人站了起来,蒋平川一看沙发上的那几个人当即拉下脸来。
“齐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蒋平川没好气地问。
“怎么,小老弟没尝过这鲜?”齐明兴笑得猥琐。
蒋平川也是御都里会玩的,什么阵势他没见过,什么花样他没玩过。可他蒋平川就是恶心一件事——玩男人。
沙发上站起来的四个人就是四个青葱似的少年,他们年纪最小的有十四五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八。
四人全都穿着红色皮衣皮裤,窄腰细腿,扭扭做作,一看就是干什么营生的。
要是在御都,有人敢触蒋少爷的逆鳞,蒋平川早就掀桌子了。可是蒋平川跟着顾清辉来这里创业,说好了是不能借助家里的权势的,四个人隐瞒身份来到这里。蒋平川在静饶也不过是个快要毕业的普通大学生罢了。
蒋平川想到这,强行按捺怒气陪齐明兴坐下。
齐明兴两腿岔开,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正中间。
蒋平川刚坐下怀里就冲进一股低档香水的气味,蒋平川差点被香水气味熏得吐出来,忙一让,那男孩扑了个空。男孩谄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愣了一下,见蒋平川沉着脸拿起水杯喝水,便缩在一边不敢吭声。
齐明兴正忙着,也没时间去察觉蒋平川的情绪。他怀里那男孩长相阴柔,画着夸张上扬的眼线,嘴唇也涂得红艳艳的。他人机灵,会伺候人,不过半分钟,已经把头埋在齐明兴怀里惹得齐明兴大叫心肝宝贝……
蒋平川本来就被香水熏得想吐,再看一脸横肉的齐明兴和怀里水嫩的男孩子互动,这下差点忍不住吐出来。齐明兴和怀里的人调笑了一会儿,这会儿腾出空来了看一眼蒋平川。看见蒋平川满脸不耐烦,对身边的男孩爱搭不理,自他忽然过来拍一下蒋平川的背,“怎么,这些孩子们不入小老弟的眼?来来。看看这个,俏俏,长得多水灵,他长大了要做大明星呢。”齐明兴指指坐在最边上的一个男孩。男孩是四个人里面年纪最小的,打扮也最为清纯,除了眼睑下方粘了一排水钻外,不施粉黛,与一身皮衣反衬,使的他有一种既清纯又妖媚的气质。
若是宋卫平在这,保不准还真就欣赏一番,可这里的这位是蒋平川,蒋平川除了恶心之外再没有别的想法。
一晚上蒋平川闷闷不乐,好在齐明兴跟怀里的男孩如胶似漆恩爱得很,一起唱着小情歌,并没有计较蒋平川。好不容易等到两点多齐明兴唱够了结束散场,齐明兴带怀里的男孩回自己房间。本来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是齐明兴非得给蒋平川也安排上一个孩子一起回房。
蒋平川压着怒气拒绝,谁知道齐明兴是酒喝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热心地很,非得让俏俏陪蒋平川回房。
拉扯再三,蒋平川的暴脾气终于发作了,他一把把贴上身来的俏俏掼到地上,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桌子上的水杯酒瓶哗啦摔倒地上,声音巨大,摔得粉碎。
“开房,开你MB的房。****你妈,死同性恋!”蒋平川窝了一肚子的火,强忍住一晚上没有发作已经是难得了。
蒋平川把反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凶神恶煞的样子把齐明兴的酒都吓醒了。
第二天中午宋卫平摁着宿醉后疼痛着的太阳穴去问蒋平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蒋平川抓抓自己一团糟的头发说,“别提了,恶心死。那人是个同性恋。操!”
不用说,让蒋平川办的事情肯定是没有办好了。
宋卫平蹙起眉头,蒋平川看宋卫平神色不佳,略微心虚地问:“那个什么齐总有这么重要?找别人帮忙不成吗?”
“找别的方法未必行不通,只不过这是最快捷有效的一种方式。”宋卫平一般说话都是笑眯眯的,但是说这句话时候却没有对着蒋平川笑。
蒋平川摸摸鼻子,本来还嚣张着,但是毕竟是自己搞乱了事情,理亏在现,便没有再叫嚷什么。
“那,卫平,你看这事怎么弄?”
“得叫上廖原再好好合计合计。”
宋卫平既然给顾清辉腾出来空休息,顾清辉也不跟他们客气。一点融资的小事顾清辉相信他们有能力办好。
既然楚一鸣也跟着来了,总得领她在静饶逛逛,了解一下风土人情。
本来是想陪着楚一鸣在市区转换,逛逛街,给她买点东西的。可是楚一鸣对着橱窗里的名贵鞋包、华丽衣服明显敏感度不够。
在一家奢侈品店里,顾清辉优雅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惹得店里的女导购员们脸红心跳。
楚一鸣拿着导购小姐给她选的一件正红色长裙,犹犹豫豫地往试衣间走。为什么犹豫呢?因为楚一鸣从来没有穿过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害怕自己穿上会显得不伦不类的,那就出丑了,尤其......尤其还是在顾清辉面前。
楚一鸣换好衣服扭扭捏捏地低着头从试衣间出来,手指头拘谨地搓捏着裙摆。
“是不是很奇怪?”楚一鸣低着头,很尴尬地问。
顾清辉没有回答。
“很,很难看吗?”楚一鸣慢慢地抬起头来看顾清辉。顾清辉正定定地看着楚一鸣。
顾清辉的目光碰上楚一鸣探寻的目光,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走向楚一鸣。
楚一鸣不明所以地看着顾清辉朝自己走过来。
突然,顾清辉伸手用右手食指挑下来了楚一鸣扎头发用的黑头绳。楚一鸣的短头发有些长长了,还没来得及去剪,姑且用一根头绳扎在了脑后。
顾清辉这么轻轻一挑,楚一鸣的漆黑头发便散落开来,散落在肩上,长度刚好触及锁骨。
“怎,怎么了?”楚一鸣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问顾清辉。
顾清辉只是笑着,心情很好的样子,并没有回话。
顾清辉突然靠近楚一鸣,脸对着脸,很仔细地观察,鼻尖几乎都要碰到鼻尖了。楚一鸣心脏怦怦直跳,“怦怦,怦怦.......”心跳声震动着鼓膜,引起的共鸣让楚一鸣有些头晕。这么大的声音,顾清辉离得这么近,他一定听到了吧。
顾清辉听到没听到我们不知道,只看见顾清辉又伸手,掌心向上,食指一勾,把架在楚一鸣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很轻巧地就勾了下来。
楚一鸣下意识地闭紧眼睛。戴眼镜的朋友肯定都有过这种体验,当眼镜带时间长了,猛地摘下来就会让人有种茫然无措感,更准确地是说失去了保护的屏障,没有安全感。
楚一鸣带了近十年的眼镜,被顾清辉这么猛地一勾眼镜,理所当然地闭紧了眼。
“一鸣,睁开眼。”顾清辉的声音就在耳边,楚一鸣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烧着了一般灼热。
楚一鸣慢慢睁开眼睛,没了眼镜的阻隔,好像店里的灯光都变得有些刺眼。
慢慢适应了没有眼镜,楚一鸣也从眯着眼逐渐睁大了眼睛。
“一鸣,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顾清辉说。
楚一鸣的眼睛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清澈无垢,脉脉秋水,似是含了一汪春泉。当她毫无防备地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红尘滚滚都似前尘往事,唯有她凝视你的那一刻才是真实的。正如顾清辉此刻看到的一般。
如此无邪的眼睛,如此纯净的眼睛。顾清辉突然不想和这样的眼睛直视,他觉得自己的阴暗面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可是,顾清辉又眷恋这样的目光,就好像是他所有的过错都能在这样纯洁的眼神中得到净化一般。
顾清辉把眼镜又架回到楚一鸣的鼻梁上。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摘下眼镜来。”顾清辉说。
“很丑吧?我就知道,一定是很丑的......呵呵。”楚一鸣干笑两声,再也笑不出来。
清辉他一定是觉得我丑,也是,我本来就是不好看,更何况是站在顾清辉的身边呢。楚一鸣垂下眼睑,内心钝痛。
顾清辉看见楚一鸣垂头丧气的样子,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把面朝着自己的楚一鸣身子扳向后面,面朝一扇大镜子。顾清辉又摘下来楚一鸣的眼睛,领着她的手慢慢走到镜子前,直到近视的楚一鸣能看清镜子中的自己。
天呐!楚一鸣在心里惊呼一声。镜子里的这个人是谁!
白皙的皮肤在红裙的映衬下象牙一般有光泽,一双眼睛含情脉脉,漆黑的头发像黑缎子一样顺滑地洒落在肩上,有一缕头发恰好扫抚在握着自己肩头的顾清辉手上。顾清辉反手,让那调皮的发丝落在他的指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搓弄起来。楚一鸣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楚一鸣的脸一红,趁得脸色更为娇艳,如同四月的桃花一般,真真是粉面桃花。
楚一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楚一鸣看着她时间长了竟然有些脸红。
楚一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看见了吗。一鸣?这就是我不愿意让你摘下眼镜的原因。”顾清辉站在楚一鸣身后,把下巴垫在楚一鸣的肩膀上。“我希望以后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只留给我看。”
嘭地一下,楚一鸣的脸更红了,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脸上毛细血管已经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