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客栈中央的客桌之上，一女子茶水方入口，闻虹侨之言，茶水倒喷而出，自在那儿连连咳嗽。
“哎！”左丘尚渊忽地双眼圆睁，一蹦而起，像只无头的苍蝇踱着大步子在客栈大厅里瞎绕圈子，口中吱呀半晌，而朱虹侨见得左丘这副模样，蔑眼相对。“哎呀呀呀呀！你这小娘们的，说话怎么就这么毒！”尚渊停下身子，抬手两根手指头直指着朱虹侨哆嗦，见虹侨头抬得老高，一脸报仇得意样，心中便是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嘿”了一声又继续夺步绕起了圈子。
大厅里寥寥的十数人，见得此番景象，是这城中百姓的都习以为常了，三两个外地来的，也都只是在私下议论两句，不敢多说。
“店家，给我加壶龙井！”大厅中央那张客桌上，朗朗的声音叫道，正是方才被呛了喉咙的年轻女子。
王老转过身，望着大厅中央，步履蹒跚地走向厨室：“好哩，姑娘请稍候。”带王老沏了壶茶回来，朱虹侨与子书文赋已经上了楼去，而左丘尚渊亦是倒在客栈大厅角落里，佯装着睡躺在那儿。“姑娘，来，您的龙井一壶。”王老面带微笑而道，似乎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这老人看起来似乎一点也无在意。
“江柳拂弄月，秋思隔三红。宫廷古遗曲，偏爱塞上钟。”女子举杯而晃，“店家，这龙井着实清香呀！”
王老一愣，抬头见那女子神色恬然，随即脸上勾起深笑，微微点头，转过身，弓背的身形一步一步朝着木梯上层而去，显得蹒跚而难看。女子并不多望，目光随即收回，将手中旋转晃动的茶盅举至唇边，清香的龙井细细灌入口中，让人顿感神清气爽。
“龙井香，东门醉！姑娘，一人喝茶，岂非少兴？”说话者又是一女子。茹鹓鶵抬头而望，嘴角边骤然挂起一丝灿笑。
“旧人难寻，茶友可弈，姐姐若不嫌弃，那便坐下来一起品一番茶香如何？”
“好啊。”东门汐爽快答道，对面落座，举手拂袖，刹那间手中竟出现了一只琥珀纹杯，通体白、棕色互渗相隔，流纹如水泛波，如云绘空，自然无暇。东门汐一手提起瓷壶，左旋半周，清香龙井自长嘴壶口优雅灌出，落入茹鹓鶵杯中，又回手右旋半周，琥珀杯中便入晶莹茶色，其右手三指斟酌而捏，左手悬壶置桌面之上，翻掌为托，将琥珀纹杯托至齐腮，“姑娘，请。”
“请。”茹鹓鶵将手中茶盅举上唇边，细酌一嘴，“龙井虽香犹淡，不如奏琴曲一首，以助雅兴。”
“便如姑娘所愿！”东门汐话时一手已而提起，茶壶倾斜，古色清茶灌入茶盅里头，“且再饮一杯。”
对面茹鹓鶵正欲转身取琴，见得此景，只得双手重又捧杯，回笑而道：“好。”
东门汐面带笑容，望向旁边，霎时微微浮沉，廖音低宛而泛开来。茹鹓鶵脸上一愣，亦寻音往旁边望去，但见角落里一张木桌之上，架一面棕色七弦琴，粗糙的指尖拨动七弦玄律，奏琴者，座上便是王老了。音旋漫回，萦绕在宽敞的客栈大厅中，一韵一律，低宛中又有几丝轻浮，如尘埃方落，灰拢则复生。
“姑娘，请。”东门汐又道，眼中但有几丝神弈。
“好。”茹鹓鶵回头，脸上又现一丝愣色，眼中已有几丝恍惚，只不知这东门汐却是何时将茶斟上的。
“姑娘，茶至三杯，方知极品。”东门汐微笑而道，手托琥珀纹杯，一口饮尽。“哒！”一声沉闷的响，琥珀纹杯轻置桌面。茹鹓鶵面色微泛晕红，已是倒趴在桌上。“啪！啪！”东门汐双手举起，响掌二声，客栈大门忽然被轻轻推上。
“啊哈哈哈……！”左丘尚渊一下蹦跃起来，大声而笑，“莫想到这小娘们居然敢来送死！哼哼！只可惜了江雨那娘们！若是平日里大话说得最多，居然派了个小娘们来作探，哼哼，可笑！”
“小姐，俱事缘由尚未清晰，还是谨慎为佳。”王老话音传来，方才还于数十步之外的客厅角落里，霎时间竟已来到近处。
“没错。此事若问详寻，还有需要这姑娘的时候。”东门汐抬头望着夺步而来的左丘而道，“尚渊，切记不可胡来。”
“哼！”轻哼一声，左丘尚渊往茹鹓鶵后背上不屑瞟了一眼，自转过身去，“我自知道，不用你提醒！”
“好。”目光寻过一周，寥寥十数酒客，此刻皆已晕迷而倒。“王老。”东门汐一声叫道。
“明白，小姐。”王老两步走至东门汐身旁，弓背回道。
东门汐便自转身而朝楼上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