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边城——宛城的街道上,站满了凑热闹的老百姓。今天,是城里最大的大官成亲的日子。对于这小小的边城,此事可以说是一件百年难遇的喜事,所以能来的百姓都来了,而且都早早地来了。众人一边等待一边议论纷纷,也不介意顶着火辣辣的日头站了许久。
“哎,这婚礼真奇怪啊,”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头对着身边的随从,“等了这么久,却既不见新郎,也不见新娘。”
“吉时未到,新娘子还在路上呢。”一个了解情况的百姓搭讪着,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很有耐心地继续抻脖子远望。
“那新郎官呢?怎么也没见着新郎官?依你们汉人的习俗,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跟迎亲队伍一起,守在大门口吗?”商人追问。
“寻常人家是这样的。但是今天成亲的,可是魏丑夫啊,那就不知道会怎样了。”百姓耸耸肩。
商人一脸迷雾,不知这“魏丑夫”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
宛城郊外,烈日酷暑,光秃秃的高崖山谷相间,期间却冒出一座不大不小的树林。
突然而至一阵鸟兽的惊叫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树林里的动物不知被什么吓到了,四散逃窜。只见能跳的都用力蹬地,能跑的都撒开四肢,能飞的都振翅翱翔。
一群身穿黑色布衣,外套青铜甲冑的秦兵,仓皇地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为首的那个秦兵,长得粗眉大眼,很是阳刚,他肤色黑如碳,正带领众人往远处的荒山逃窜。
然而没跑出多远,身后的一队追兵便顷刻而至。这队骑马的楚兵中,为首的那个将军额头特别宽,他身披战袍,胯下一匹白马。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好一帮蠢驴!”他突然停下,指着那帮逃兵,眉头舒展,“前面的山谷都是堵死的,进得去,出不来,看他们还往哪儿逃!”
“将军英名!”士兵首领笑着夸到,“都说这秦国的宛城,因为有名将魏丑夫驻守,没人能攻得下,但如今,还不是被我等拿下了!”
“呵呵,小小宛城,怎么难的倒我这楚国第一剑客!”
说着,只见剑光一闪,众人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身边一个兵士的发髻就被削掉了。
楚兵们像在戏院里看戏一样拍手叫好。这个士兵摸摸自己光秃的头顶,吓的面无血色,流下汗来。若将军下手重一点儿或者剑偏一点儿,削掉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头发,恐怕还有自己的脑袋。
宽额将军仰脸大笑,转而大喝道:“追!”众士兵士气大振,大步跟着将军,追将出去。
正当儿,逃跑的秦兵们正一路飞奔,踩的地面上的黄土四散飞扬。这条路平日本来没这么多土,但今天不知为何竟铺着一层厚厚的干黄土。
宽额将军远远地看到秦兵的身影被腾起的黄土淹没,只露出帽檐来,似乎一转弯就不见了。
他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停下脚步。
奇怪,这帮人怎么像鬼一样突然消失了?
一阵大风吹过,黄土渐渐散去,周围的景象清晰起来。
宽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深入山谷,而且几乎到了尽头。“糟了!撤退!”宽额将军大喝一声。
众兵士听到将军的命令,马上调转马头,却只听到“轰隆隆”如山雷炸响,无数巨石从山谷两旁滚落,瞬间便将山谷的入口堵死了。
宽额惊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堵高大的石墙。
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在山谷里回荡:“将军,这是我们魏大人送给您的见面礼,不知您喜不喜欢啊?”
宽额抬头,看到不知何时,那黑炭将军竟上了山顶,而他周围黑压压的都是秦兵,数量是刚才的几十倍。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是中了秦兵的诡计!
“你们真卑鄙!”士兵首领抬起头,冲着黑炭将军喊道,“两国交锋就应该明刀明枪的干!利用这种唬人的伎俩,算什么泱泱大国的所为!”
“没错,”宽额也抬头,大声附和着,“想必那魏丑夫,是怕了我这楚国第一剑客,才躲到咸阳去了吧,哼!”
听到这话,黑炭将军气的往前迈了一步,从身后抽出弓箭,就要射杀宽额。突然,一只修长的手臂拦在他的胸前。掌心宽阔,看的出是男人的手,但这只手白里透红,皮肤细腻,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净,猜得出他是个极其注重洁净的人。
“魏大人,他们说你!”黑炭将军转头愤愤道。
“无碍,魏晖。”手臂的主人淡淡地说,似乎毫不生气。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散发着魅力。他那双深邃的丹凤眼,紧盯着那“楚国第一剑客”,眼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杀气。只见他一手握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握着缰绳,两脚一夹马肚子,跨下的那匹四肢修长的骏马——“红鹰”就驮着他飞奔而下,灵巧地顺着石头堆,来到了敌军面前。
马蹄落定,男人一言不发,静静坐在马背上。面对着百人的楚军阵营,他不但丝毫没有畏惧,脸上的表情反而很是舒展。
“你是何人?”见到突然从天而降的英气男人,士兵首领疑惑地喊道。仗着人多势众,他完全不把这男人看在眼里。
男人离他有几丈远,却并不回答,依然安静地坐在马上,眼里透着寒意。如果不是红鹰偶尔摇一下尾巴,这人和马真仿佛只是一尊雕像。
士兵首领看这个小白脸竟然不屑理睬自己,他气的拔出配剑,准备上前杀了对方。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突然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从自己的颈部喷涌而出,嘴里瞬间一股血腥味。
在场的所有人亲眼目睹了士兵首领,就这样突然动脉爆破而亡,重重摔下马去,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看到首领死的这么神秘而惨烈,士兵们不安地骚动起来。宽额亦是惊呆不已,瞪大眼看着士兵首领的尸体。
只有深谙剑术的他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首领的动脉是被剑生生割断的,只是那剑出的太快,常人用肉眼根本不可能见到。他也是因为感知到了那股极寒的剑气,才晓得发生了什么,而出剑的,只能是对面那个白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