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在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把表戴上,点上一支烟,先享受一会儿再说。
现在我也算是明白了,这鬼地方,走是走不出去的。不管对方用的是“鬼打墙”也好,什么上古奇阵也好,它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把我困死在这个鬼地方。所以无论我朝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除非我找出它的破绽,否则老子的这辈子铁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吐了口烟圈,我干脆就闭上眼睛,不去管周围的动静,专心地整理我的思路。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嘛,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我的感官。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至少我现在是安全的,如果对方想要我这条小命,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刚才的那通“炸弹”攻击,搞不好会是另有隐情。
我还是觉得“鬼打墙”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以我的理解,“鬼打墙”这种事情,其实就是所谓的“鬼”以一种能量或者暗示来影响人们的脑中的想法,说简单点就好像是催眠师所干的事情那样。
一旦人脑被它影响,那么人就会出现一些幻觉或者是臆想,甚至于做出一些非常规的举动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总是回到原点,花少和白梅为什么会眨眼间从我的面前消失。
可是要叫我接受“鬼”这个东西的存在,我的心里其实还是老大不愿意的。毕竟在今天之前,我还是一门心思崇尚科学的。你说人死了要都变成鬼的话,古往今来,死了多少人,这宇宙还不给撑爆了。
不过眼前的形势,已经跟信仰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只和我的小命有关,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偶尔迷信一把又不会死掉,不迷信,搞不好才会真的死掉!
我静了静心,拼命回忆以前无聊的时候所研究过的鬼神之说,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一个生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的大活人,还会输给你个泥古不化的三国死鬼。
按照我的理解,鬼属阴,是一种阴极的能量。至于为什么人会被鬼迷,应该是鬼有一种形成能量场的能力。当这个能量场与人的脑电波产生的频率相一致的时候,鬼甚至能控制人类大脑中的电脉冲,按照它所希望的那样运作。这就等于是将大脑交给鬼去指挥,而大脑又是人类的运动中枢,于是就等于鬼控制了人,所谓的“鬼上身”我看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理。
传说中鬼的怨气越强,能力也越强,也就越难对付。这所谓的“怨气”,应该就是指鬼形成能量场的能力。冤死的人之所以“怨气”大,大都是心有不甘,在临死的一瞬间,脑电波活动能量爆发,形成的能量场就大,影响力就比较强。
当然,也不排除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有的地方如果阴极能量场本来就大,很容易就能将鬼魂的能量场加强。这就好比两个朝同样方向旋转的台风,如果合二为一的话,其威力必然倍增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具“金甲尸神”为什么凶得半死,按那老头的说法是吸收了黑龙眼里的“煞气”。在我看来,这黑龙眼之说,本就是指一种阴极能量的聚集地。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这种能量注入到那死尸之中,制造出了这么一个杀人机器,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陵墓的入口。所以花少拿枪去轰那尸神,一点效果都没有。而薛忠将尸神的脑袋斩下,那尸神失去了控制中心,当然就不再动弹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已经有点数了。茅山术里有一种方法叫做“泄阴”,就是用一些手段将某地的阴气泄去、引走。这其实就是一种消除或者转移能量场的方法,以此来削弱该地的阴极能量。这个原理就好像我们把磁铁丢到火里去烧一下,就可以把磁性消除一样。
所谓的茅山之术,其实是古人所创造出来的一种控制阴阳能量的异术。由于此术自古不传外派,所以至今还是神神秘秘,其中奥妙,外人难以知晓。这其中的道道有时就连那些茅山道人也不甚了了,只知道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这么操作就是了。至于这样做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回到我的对手身上,假设它就是一只鬼,以一种能量场的形式在我的周围游荡,影响着我的感官。那么,在这个空间里一定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地方,是一个不小的能量聚集地,在源源不断地给这个家伙“充电”。
任何能量都会被消耗。根据能量守恒的原理,任何事物的驱动都是要消耗能量的,包括它对我们脑电波的控制。之前这鬼东西搞出这么多的动静,又同时要对付这么多人,如果没有补充,就算是再厉的厉鬼,我看也早就该油尽灯枯了。
看来要想打破这个谜局,就得从源头下手,断了它的能量来源,看它还怎么再给老子瞎蹦跶。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已经开始渐渐地清晰了起来: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找出这个巨大的“充电器”,想办法搞点什么破坏,切断那鬼东西的能量来源。
我之前被这个看不见的鬼东西耍得团团转,根本就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现在有了这个思路,再加上曾经了解的一些什么风水呀,地气呀,什么天地玄黄等等乱七八糟的皮毛,没有花太长的时间,我就可以确定,那个巨大的“充电器”一定就在我身后的湖里的某个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呢?道理很简单嘛,这个巨大的湖面上,到处都是一股子一股子的“鬼火”,按那老头的说法,湖底下一定有大量的尸体,阴气十足。再加上在各种学说里,水这一物质,都是属阴性(当然也有“阳水”这一说,但是在这里的环境里并不适用)。水中裹尸,阴上加阴,其中的阴极能量场一定十分巨大。
确定了大的方向,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我开始仔细地观察整个湖面。由于湖面上鬼火磷磷的,光线挺好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手电的帮助,不大一会儿我就找出了这湖面之上隐藏着的一点异样:
我发现湖面之上漂浮着的许多鬼火持续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基本上持续烧个十来秒钟就灭掉了。接着会有新的鬼火从湖面之下冒出来,补充上去。所以整个湖面看起来就像是在不停地闪烁,新的鬼火冒出来的地点也不是很固定,基本上是属于随机分布。
可是就在这些忽明忽暗的鬼火当中,远处有几丛火焰却是始终在那燃烧,发出蓝盈盈的光芒,基本上就没有灭过。由于湖面的范围很大,火光又如天上的星光一般闪烁不定,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挺难发现这几丛异样的鬼火的。
我心说就是你了,看来这正主儿还是没能逃得过老子的法眼。之前我可是被你给耍惨了,现在也该轮到老子出招了。依我的判断,那几丛不灭的鬼火,一定有猫腻。看来得过去看看,才知道到底会是怎么个情况。
一想到要下水,我的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犯嘀咕:在地上,我还是能跑能跳的,基本上还能有点主动性,即便是这样,还是被耍得一身伤痕。这要是到了水里,我活动的灵活度就大打折扣了,倘若再碰上个什么变故,搞不好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犹豫了半天,我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在哪都是死,与其呆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搏一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不定老子这一着兵行险招,来个大破天门阵也不一定呢。
我检查了一下手电的电池,还好,这东西还是电量十足的模样。想了一下,我把手枪里的子弹都退了出来,连枪一起装进了背包,又把军刀给拔了出来。在水里,刀子绝对比枪要来得好使。接着我又拿尼龙捆扎带把裤管、袖口统统都给绑死,做了几下简单的准备活动,就下水了。
当湖水透过裤子,贴上我的皮肤的时候,我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冷颤。这里的水好冰,水中的寒气从腿上的每个毛孔往身体里面钻,令我有一种寒冬腊月赤身裸体地在雪地里打滚的感觉。才稍微站了几秒钟,我的小腿就有点麻麻的,就好像这水里头加了冰块似的。
我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地往湖水的深处走去。说来也怪,这湖看起来很大,湖底的坡度却很平缓,我往前走了有几十米,湖水才刚刚没过我的腰间。
再往前走几米,就要进入鬼火的范围了,我突然就觉得脚底下有些不大对劲了:怎么老是有踩到树枝的感觉,脚踩上去似乎脆脆的,而且走起来磕磕碰碰的,时不时有东西勾住我的脚面。我拿手电往下照,又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蹲下来,顺手捡了一根树枝上来,拿手电一照,吓得我差点没一头栽水里去。手上拿的哪里是什么树枝,分明是一节人类的骨头。
我们学考古的,人类学这门课是必修的。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手上拿着的,正是人的一小节前臂骨。丢掉手里的骨头,我又弯下身捞了一根东西上来,都不用看,凭手感我就知道这次是一小截断裂的肋骨。
靠!那老头说的还真准,这水底下真的有尸体,而且规模还不少。这种情况在古代墓葬里也不少见,无非就是些奴隶和牲畜的陪葬。那曹操虽然没有称帝,但是毕竟是一国之主,搞些人陪葬也属正常。
这种不会动的尸骨我倒是见得多了,心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感觉。搞这个专业的人,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那些干尸、湿尸、枯骨什么的,只要是从那棺材里掏出来的,在我们那里都属于宝贝,平时都得跟招待爷爷般地小心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