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经过她的身边的一瞬间,皮箱只是轻轻地撞了她一下,那女子就轻飘飘的,像一片落叶似的往后倒,这一倒就倒在了台阶的边沿上。小伙子想要抓住她,可哪里腾得出手来啊!这一下,女子不受控制地沿着台阶,“骨碌碌”地直往下滚。
“小姐——”小伙子慌忙丢下身上的大小包袱,急忙往下追,可是,哪里追得上那翻滚着的瘦弱的身躯。一路的翻滚,就是碰上往上走着的旅客,这些旅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当女人的躯体滚到自己脚边的时候,他们也本能地往旁边一跳,避开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好了,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耳际响起。
她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睛开始适应病房里刺眼的灯光了。这时她才看清楚,在她的病床前,围着一大圈的人。这些人,有男人有女人,他们的穿戴也各有不同,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穿着牛仔裤T恤,有的穿着短裙短裤,五花八门的。她困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围在她的身边。
“感觉怎么样?”一个年轻的男医生俯下身子,柔声地问道。
她轻轻地摆动了一下脑袋。“疼——”她低声地说。
但她的声音非常空灵,仿佛从遥远处传来似的,让人听了,不敢相信是眼前的人发出来的。
年轻医生伸出宽厚的手掌,在她的额上探了探,不解地说:“没发烧了啊!”
床上躺着的女子也不解地看着他。
医生犹豫片刻,才小心地问:“呃,在这之前,在这之前你也受过伤吗?”
女人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他,犹豫地说:“我……不知道啊。”
“什么?你自己受没受过伤你都不知道?”站在医生旁边一个短头发的女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惊奇地问。
“那你从哪儿来呢?”医生不理那短发女孩儿,继续柔声地询问女子。
女子蹙着眉头想了想,惊讶而胆怯地看着医生说:“我……么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怎么会?史朗只不过是轻轻地碰了你一下而已呢!”还是短发女生在嚷嚷着。
旁边围着的人,也跟着小声地议论开了。
“自己受没受过伤,怎么会不知道呢?”
“怎么,连自个儿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这哪可能呢?”
“是啊,是啊,别是碰上骗子,赖上史朗了。”
“这一下,屎壳郎可是倒大霉了,碰上了这茬……
听着这些议论,女人不由得害怕地躲进了被窝里。
“你们别瞎说,她不知道自己受没受过伤,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这完全有可能——因为她失忆了。”年轻医生肯定地说。
“什么,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只是从台阶上滚下去而已,怎么会弄成失忆呢?”另一个穿T恤的瘦小男生说。
“不会弄错,CT里显示,在她大脑的颞叶处,有一个小节点,这个小节点,可能就是让她的记忆暂时丧失的症结所在。”年轻医生解释道。
“那她还有恢复的可能吗?”浑厚的男中音又响起。听得出来,他是最迫切想知道结果的人。
“是啊是啊,她还能不能恢复记忆?别弄得史朗得要对她负责一辈子就吃大亏了。”短发女孩儿毫无顾忌地说。
“呵呵,呵呵,这可就便宜屎壳郎了,这么个大美人,谁不愿负责到底啊!”那个穿T恤的瘦小男生淫笑着说。
“瘦猴你这条淫棍,人家史朗才不会像你那样呢!”短发姑娘大声地呵斥。
被唤着瘦猴的男生也不着恼,还是笑嘻嘻地说:“你不信,不信你就问问屎壳郎,看他愿意不愿意。”
“你们别闹了好不好?你们俩前世是冤家吗?怎么在一起就吵过没完没了的?”史朗大声地说,浑厚的男中音变成了男高音了。
见大伙儿不闹了,他才俯下身去,轻轻地揭开女子的被子,让她的头露了出来。
女子怯怯地望着他,没有吭声。
史朗轻轻咳了一声,才温柔地问道:“其他的不记得了,你的名字总还记得吧。”
女子蹙着眉,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轻声地说:“也不记得了……
“顾心怡,顾心怡是你吗?”史朗提示道。
“顾心怡……怡……怡,没听说过。”女人抱着头,努力地回忆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可是在你包里的那本《临床心理学》里看到的用钢笔写的名字哦,那书,不是你的吗?”史朗继续问。
“是啊是啊,这两天我跟瘦猴拿着这本书走遍了这座城市的所有大学,都说没这个人。难道你不是大学生?不是在校的大学生,最起码你也应该是在这儿读过大学的人吧?要不你也不会什么也不带地来到这座城市啊。可是,怎么所有大学里的档案里都没有你啊?”短发女孩也在一旁说,她一边说还一边捶肩揉腿的。“这两天,为了弄清你的底细,我的脚都跑得抽筋啦!”
难道……这就昏睡了两天了吗?女子又蹙起了眉头。好一会,她才嗫嚅道:“那包……好像也不是我的……
“什么,不是你的会是谁的?那包明明是背在你身上的啊!”史朗难以置信,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是啊,要不是你的包,你又没有同伴,那会是谁的呢?你总不可能去偷别人的包包吧?就是要偷也要偷值钱的东西啊!那包里除了两本书,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除了这些以外,什么都没有了,连证明你身份的身份证啊,学生证啊什么的都没有。”短发姑娘又在叽叽呱呱地附和着史朗向那床上的女子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