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微妙的东西,美丽而令人神往,又是最可怕的,可以像利剑杀人于无形中,又不见一滴血地抽掉人的所有精神和力气。
这场爱情中,受伤的人太多,唐佳怡如此,何厚天如此,曾明明又何尝不是如此,而梁元亨和姜浩身上的伤有多深多痛,更是不得而知。
“医生只说是操劳过度,营养不良,他人不清醒过来,没办法进行下一步诊断。”听得出曾明明有多伤心,而这句话说出来也那么吃力,断断续续,好像不知道哪个字就吐不出来了似的。
唐佳怡看着何厚天昏迷不醒的脸心底五味杂陈,再回头看一眼曾明明,好像这一刻,她所处之地并不真实,到底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些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两年多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让他们受到这样大的惩罚。
一个病着不醒人世,一个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而她呢?心里的伤口无形地在那里,看起来好像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好,真的好吗?
唐佳怡缓缓回过头,看着何厚天轻轻在床边坐下,“厚天,我是佳怡。”
何厚天依然一动不动,何母看在眼里,忍不住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姜浩更是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他现在已经把唐佳怡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可眼下的情况,他只能保持沉默,默默地看着唐佳怡。
唐佳怡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双纤细的手,她曾觉得他的手那么好看。不像很多男人骨骼那么硬,柔软的,他总是会很得意地告诉她,他长一双巧手,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完美的标本。可现在那双手瘦的可以看到上面的青筋凸起,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难道还是我错了么?唐佳怡蓦然间在想,或许是她太执着了,为什么就不能忍受这最后一次呢?她又瞥了一眼曾明明,那就要死去的人,她走后,这个世界不还是他们俩个人的么?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而此刻,唐佳怡又觉得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那份爱有了其他的杂志,不清澈了。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贪心,想让他陪我走完最后一程,所以,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是这样么?唐佳怡将曾明明的话听在耳朵里,缓缓落下一滴眼泪。这是她进到房间里流下的第一滴眼泪。却焦灼着姜浩的心,他知道那意味着动摇。
唐佳怡摇摇头,不知道是否定,还是不想听曾明明说这些,她终于握住了何厚天的手,俯下身,在他耳边又说着:“你不想见我么?你不是要我来见她吗?”
尽管别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何厚天的脸上,希望那张平静得仿佛死去的脸能有一点生机。
可惜,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
曾明明一直在抽泣着,好像气息不够似地憋得脸色发白,曾妈妈看到了慌忙地要推曾明明回病房,无论曾明明怎么阻止都没有用。坐在轮椅上的曾明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扭着头看向那张病床上的人,好像每一次离开都可能再也看不到那张脸了。的确,对于她来说,真的一切皆有可能。
“我看到她了,你让我和她说什么?还是她要对我说什么?”唐佳怡继续对着床上无动于衷的何厚天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