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曾明明昏边,何厚天顾不得曾家人的意见,直接送曾明明去了当地的医院。只是当地的医疗条件有限,连曾明明常用的几种药都没有,何厚天急了,当即决定带曾明明回上海。
医院只能根据有限的条件,帮曾明明输液。曾明明渐渐醒过来时,只嚷嚷着浑身疼痛,已经说不清是哪里痛,好像哪里都痛得像有千万只虫在爬。
何厚天让曾母回去收拾行李,等曾明明情况稍一稳定就马上回上海。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曾明明的意见了,曾明明虚弱地抗议根本得不到何厚天一点认同。他严厉地看着她:“明明,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这样下去,你会疼死,你无法忍受那种痛苦的,而你的痛苦就是对叔叔阿姨的折磨,就算你觉得自己反正活不长了,难道你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让他们看着你痛苦吗?那种心灵折磨你怎么忍心,他们可是为你操劳一辈子的父母。”
曾明明眼里含着泪,她终究是对他的不舍,她也知道自己过于执着这份爱情了,但她就是放不下。
何厚天似乎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缓和了语气又说:“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到这句话后,曾明明落了泪,“好。”
何厚天和曾明明的主治医院通过电话后,又在这边的医院里请示为曾明明作了些临时药物处理,四个人便踏上了回上海的高铁。
高铁上曾明明虚弱地靠着,每次何厚天看她的时候,都看到她脸上的痛苦,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滚落。车厢里的空调很冷,她仍然在出汗,不止是头上,还有身上,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曾母的眼泪一直在眼睛里,咬着嘴唇照顾着女儿,有些事尽管你做好了再多的心里准备,真正到来的一刻都让人无法按想像的去接受。
何厚天也心急如焚,这种时候,和唐佳怡之间的矛盾,也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到了上海,何厚天直接送曾明明入院,因为事先已经和朱医生打好了招呼,曾明明入院就进入了治疗状态。
数小时后,何厚天去找朱医生。
“已经大面积扩散了。”朱医生摇着头,“怎么发展的这么快?”
“那,还有多久?”何厚天声音颤抖着问,他似乎回到八年前。八年前,曾明明刚被诊断为淋巴癌的时候,他也是这么问的,八年,曾经他认为那么漫长而无味的八年,居然这这样转瞬即逝了。
“这一次,你们都做好心里准备吧。”
“那是多久?”何厚天仍然执着地问着。
“很难说,随时都可能。”朱医生紧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
“不会那么快吧?”
“目前,她只能靠药物维持,停了……”朱医生没再说下去,何厚天是完全能听懂其中的意思的。
“厚天,我们算是老相识了,不防直说吧,现在她体内的各个部位已经开始衰竭,接下来的时间会是很难熬的,接受放化疗也未必有用,只是痛苦。”朱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何厚天点着头,“我去和她父母商量一下吧。”
在曾明明睡着了之后,何厚天想把一切告诉曾父曾母,但又实难启齿,看着那两张悲伤的脸,他还要再往上面撒一把盐吗?那实在是太残忍了,几次到嘴边的话儿,还是咽了回去。
最后,还是曾父把何厚天单独叫了出去。何厚天跟在曾父身后,心里好像知道曾父要和他说什么。
“说吧。”曾父靠着吸咽区的窗台,好像是想取得一点支撑。
何厚天迟疑地看着曾父,曾父颤抖着点上一支香烟,“是不是,明明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