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自己踉跄,还船在摇晃,总之,我是走走停停,当能看见前甲板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次旅行中最高潮的部分。
吴冲一个人站在甲板的边缘,迎着风浪,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对着自己的脑袋。
这样的动作看来是枪。
魏杰和刘耀英也正好在我前方,他们比我提前看到这一幕,我看到刘耀英上冲了过去,从身后把吴冲的手臂抓住,死命的向后拽。
枪响了。
第一枪打在魏杰附近,魏杰本来也正要上前帮忙,却应声倒下。
第二枪响起,子弹打在甲板,蹭出火光。
第三枪响起,刘耀英的肩头白色的衬衣一下被染红!
第四枪就在我头顶划过,打在我身后的舷窗!
我的胃因为瞬间的抽动终于把那些洋酒尽数的吐了出来。
好在,枪已经被夺下来,而夺枪的人,带着半身的鲜血跌入大海。
吴冲有片刻迟疑,然后狂叫着要跳入海中。
还好,魏杰及时地冲了过去,一拳把对方打倒。
那就说明魏杰没有伤到要害,真是万幸。
我这时候基本上从醉酒中清醒,于是急忙上前按住吴冲,不让他发作,同时询问魏杰的伤势。
“还好,子弹擦过我的小腿,妈的,中午我还说这样的人无害!”
“什么声音,西门,你开香槟了?”小赵踉踉跄跄从酒吧那边走了过来。
“出事了,叫船停下。”我说完,才觉得头疼的利害。
游艇停下了,陆续有人来到前甲板。
白方因为在钓鱼岛的时候喝了太多的酒,此刻刚睡醒的他不太清醒。
曹尔文第一个走到我身边,替我按住依然歇斯底里的吴冲。
吴明台、吴强、杨洁、小赵正在听魏杰的诉说。
“快!快救人!”魏杰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
两名船员把一艘橡皮艇抛入海中,然后跳入海中搜索。
我觉得一阵头昏,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靠在栏杆上。
“小刘的房间有急救箱,吴强你快去拿!给魏杰消毒,然后给你弟打一针镇定剂,别让他给大家添麻烦了!”吴明台冷静的说道。
吴强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杨洁蹲下身安慰着魏杰。
小赵醉得很厉害,曹尔文打发他回房间睡觉,然后扶着栏杆看船员救人的情况。
“我马上联系警队,让他们出动直升飞机搜索,希望还来的急。”白方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他的部下。
“这不是玩笑吧?这次不是一场游戏了吧?”我看着白方。
白方没有说话,魏杰冲我苦笑。
吴强拿来的急救箱,杨洁开始给魏杰简单的止血。
“镇定剂要多大量?小刘这个是整瓶包装的,而且,我也不会注射。”吴强拿着针头发呆。
“我来吧,我学过一点。”我拿过药箱,发现那是臭名昭著的杜冷丁,这种药的注射剂量最大不能超过100mg,而且极容易成瘾。
“平时都是小刘给他注射,我知道量很大。”吴强看着地上不停抽搐的弟弟,无奈的说。
我给吴冲注射了药物,很快,他就安静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曹尔文抱起吴冲,笑了笑,回客舱了。
半个小时后,两架直升飞机来到游艇左近,配合橡皮艇搜索。
那巨大的轰鸣声让每个人都几乎失聪。
一个小时后,直升飞机被迫返航,搜索的船员也没有任何收获的回到船上,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能放弃!”吴明台命令把游艇抛锚。
我看到帮不上忙,于是想到酒吧中还睡着两个酒鬼,到现在也没有露面,于是我扶着栏杆来到酒吧。
老徐和老刘都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我正想把他们叫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一个情景,那个情景让我顿时有些闪念!
小蜜蜂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姿势完全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我走了过去,轻轻拍打那只老狗。
老狗面部没有一点变化。
“老白!”我探出头叫。
“怎么了?”白方穿着救生衣正要下海搜索。
“你来看这条狗,这条狗像是昏迷了。”
“这条狗很老了。”白方没明白我要说什么。
“早些时候吴冲在喝咖啡,我记得他在咖啡里放了很多方糖,后来因为争执,咖啡杯被打翻,你看,显然这条狗喝了那些含糖的液体。”
“咖啡里面有毒?”
“不!有酒,你闻闻,这杯子里面还有伏特加的味道。”
“那就成了一杯爱尔兰咖啡。”白方卖弄了一下自己对鸡尾酒的了解后,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我记得我的二次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老徐说有些伏特加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把烈酒倒入吴冲的杯子,从而导致一场灾难!”白方看着我。
“一定是!”
“当时房酒吧里面有谁?”
“老徐、老刘、小赵还有吴强。”我道。
“当时吴冲在做什么?”
“他趴在酒吧上睡觉。”
“那就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偷偷倒的呢?”
“我不在场,很难说,不过我走的时候他在睡觉,我回来的时候他一样的动作。”
“这件事先不要说出来,我们还是以救人为主吧。”
“好吧,我去洗洗脸,今天喝得太多了。”
“你去睡吧,我们这些人够了。”
我真的睡着了,本来只想躺一会儿。
次日清晨,我茫然醒来,从窗口可以看到两艘警方的小艇。
“你醒了。”魏杰腿上包着纱布笑着对我说:“真是大难不死啊。”
“是啊,”我起身揉着脸说道:“第四发子弹就在我头顶开花了,稍微低一点,我就没命了。”
“刘管家找到了吗?”我问。
“还没有。”
“吴冲呢?是不是给带走了?”
魏杰看着我的眼神突然一变,停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他死了。”
“怎么死的?”
“我听老白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镇定剂过量导致的,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因为酒醉后,注射镇定剂导致死亡,我记得喜剧大师卓别林就是因为喝完酒,注射了镇定剂才意外的死去。老白说了,只让我给你说第二种。”
我此刻顿时想起昨天那些事情的细节。
“怎么了?”
“我最近喝酒如果太多的话,会失意,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昨天是我给吴冲注射的杜冷丁。”
“我当时也在场,我记得你还说最多不能给病人100什么的,你也没再说,你给他注射的多少?”
“我记得是80。”
“那就不是你的问题了,所以老白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怕你有负担,所以让我瞒着你,可是我觉得你知道得越详细越好,因为,我感觉这一切不是偶然,老白给我讲了关于咖啡的问题,他们在咖啡杯里也找到了酒精分子,所以,很明显,在吴冲咖啡杯里下酒的人就是凶手,他想导致吴冲发作,然后会有人给他注射药剂。你想,他这样一个吸毒、醉酒、并且注射了杜冷丁的家伙,怎么能不死?”
“那枪击事件哪?”
“那只是个意外,我想凶手本来可能打算让他喝完酒后自己自杀吧?老白不是说了,这家伙喝醉酒以后自杀的情况太多了。”
“吴冲怎么有枪?”
“他这么有钱,毒品都能买到,何况枪,听说是他在美国的时候就有,我昨天看到了,那是一把古董枪,全名是柯尔特M1917型左轮手枪。”
“差点忘记了,你也是一个枪械谜,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昨夜看到的那把左轮手枪是金黄色的。”
“嗯,好枪,”魏杰继续说:“一战是的经典用枪,一战后被美军大量配备,人手一只,一共六发子弹,口径好像是11毫米左右,怎么,你对枪击案还有疑问?”
“我还是有很多疑问。”
是啊,我有太多的疑问,可是这次因为涉及到是我注射的杜冷丁导致吴冲的死亡,我又一次被列入被审问的对象,白方因为我还有吴家的关系,出于避嫌,离开了这个专案组。
审问我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新丁,明明满脸稚气,却要装作老练。
“当时是你主动要求给死者注射药物,对吗?”
“不是,是死者的父亲要求的,当时没有人懂得药物的性能,我偏巧会。”
“你有资格证书?医药学方面的?”
“没有,我只是了解。”
“你知不知道镇定剂在有些情况下是致命的。”
“知道。”我看着对方。
“而且我们得到情况,你当时饮用了大量的酒类,你能保证你的状态是清醒地吗?”
“当时事情很紧急,死者在地上的状态成抽风装,假如不及时制止,很可能窒息而死,我别无选择。”
“于是你选择了注射,结果不是一样吗?”
“我要说的昨天都一样说过了,我没有新的情况要反映给你。”
那人抬头瞪了我许久合上卷宗说道:“你的情况算是好的,死者的家属并没有对你起诉,但是,这个案子有比较特殊,目前我们警方还在作最后鉴定,你应该知道,我们也有对你起诉的权利,所以,目前你暂时不能离开本市。”
“我明白。”
“你有固定的住处吗?”
“我还住在那个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