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现在已经什么样了?”牛成义故作好奇,有装作糊涂的对月流影问道。
他也可以非常清楚地观察到,如果月流影继续保持现在这种状态,不出十分钟估计就要不省人事了。
牛成义只知道月流影不胜酒量,但没想到,她居然喝了二两酒就醉成这副模样。
月流影眯着惺忪的眼睛,打了个酒嗝,她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要睡过去一样。
她摆了摆手,对牛成义说道:“算了,这事不提了,牛成义咱们聊点开心的。”
也仅仅是因为月流影这句话,牛成义也可以得知,想来那月流影口中的另外一个人的往事,对于这姑娘来说是伤心的。
所以月流影才会让牛成义说一些开心的事情。
牛成义又给月流影倒了一丢丢酒。
月流影毫不犹豫的仰脖子喝了下去。
牛成义趁热打铁地询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呗?我又不是外人,有些事如果不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就好比我今天碰到的事儿,我决定了,明天回医院我就跟主任提意见,如果不……”
牛成义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要正面的表明自己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医生,为了一些寻常的小事,就会勃然大怒,甚至买醉浇愁。
月流影眯着眼睛看着牛成义,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肘上的纹身。
她醉意醺醺地说道:“牛医生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个刺青,让我记恨了师父这么长时间,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这件事情我怎么都不能原谅他。”
月流影开了这个口,牛成义就知道,接下来如果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信息,完全可行!
如果月流影自始至终不肯松这个口,估计接下来想要在从这姑娘这问出太多,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牛成义故作好奇地询问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回事?你之前不是也说过,你师父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且还把你养这么大,你为什么要恨他?另外一个和你一样有纹身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死了。”
月流影声音有些颤抖,随后直接将牛成义面前的酒瓶给拿了过去。
这姑娘是越喝越起劲,而他满腹的话,打开了话匣子后,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死了?”牛成义皱眉,故作惋惜地询问道。
的确,现在牛成义经可以非常的肯定,月流影口中所提到的另外的一个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南宫韵!
而且月流影之前也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这个纹身的只有两个人,除了她之外,另外一个想必就是南宫韵。
牛成义之前也在张波的口中得知过,五年前,张波在山上救下南宫韵的时候情况究竟如何。如果张波当初没有就想南宫韵,南宫韵必然不可能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月流影才会认为南宫韵死了。
月流影闭着眼睛说:“大概是五年前吧,当时我们师兄妹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几乎很少下山,除了师兄之外,之前我还有个师妹,那个有纹身的人就是我师妹。”
牛成义心想,在月流影心中,师父如同父亲一般,而师兄妹则如同亲兄妹一般,如果在南宫韵的身上,真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事情,对月流影肯定是非常大的打击。
毕竟,那是一个如同自己亲妹妹一样的人。
牛成义皱着眉头将月流影怀里的酒瓶拿了过来。
如果月流影把这瓶里的酒都喝了,估计话也说不全就倒下了。
牛成义说:“月姑娘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这酒对身体不好。”
月流影也没在乎这些,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五年前,我师父说我师妹有不祥之兆,而且还会给山门带来不幸,所以就把她给赶了出去,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师妹了。”
“瘟疫?不祥之人?这不扯淡吗!”牛成义义愤填膺的说道。
他自然也知道,月流影正是因为这件事记恨罗观海。
牛成义只有调动起月流影的情绪,她才可能继续往下说。
牛成义接着说道:“这不是迷信吗?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带来瘟疫?五年前你不过,十几岁吧,你师妹应该更小,估计也只有十三四岁,我猜差不多吧?”
月流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像是认同了牛成义的猜测。
牛成义顺着话茬接着往下说:“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被丢到荒郊野外,这不找死吗?”
牛成义说完这话便有些后悔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月流影神色更加黯然。
月流影点了点头,对牛成义说:“我不知道师父究竟是怎么想的?打那起,我就非常害怕,我害怕他有一天会以同样的理由把我丢下山去,如果当时我的年纪再大一些,我一定不会让悲剧发生。”
“第二天我就和师兄一起到山上去找过,只找到一堆尸骨,为这事,我和师兄几乎有一个月没有理会师父,我们也知道,那一堆白骨肯定就是师妹的,我们把她安葬之后,这事儿就再也没有人提过,但我也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师兄,我们心里一直都有块石头没放下来,如果我们能够阻止师父将师妹赶下山去,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们和师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情同手足,最后她却落到了那样的下场,我有的时候做梦都会梦到她,梦到她小小的脸,梦到她穿着白色裙子跟在我的身后,叫我师姐,让我陪她玩,让我分她吃的……”
月流影说着,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在醉酒之后,她的状态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
也正是因为月流影如此情绪,让牛成义对这姑娘都有些同情。
同时他对罗观海又有了另外的看法。
为人师父,能够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赶出山去,这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若是成年人也就罢了,他们拥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而当时罗观海说驱逐出师门的,是一个只有十三十岁的姑娘,而且是常年生活与山门之中,不更世事的姑娘。
指望着这么一个幼小的姑娘自己讨生活,活下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罗观海的这个举动,就是想要置人于死地!
只不过牛成义有些疑惑的是,月流影和月剑行后来在山上找到了尸骨,难不成自己搞错了?
想到这里,牛成义又接着询问道:“你之前所,你师妹的身上也和你有一样一块的纹身,她的纹身在什么地方?”
月流影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牛成义这个问题。
牛成义见状,又给月流影面前的酒杯里倒了一点酒。
月流影则醉意熏熏的说道:“我已经说的够多了的牛医生,如果这事儿再说下去让我师兄知道了,他又要生气了,这件事一直是我跟他的心结,他不愿意我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而他对这件事也是守口如瓶。”
听到月流影这么一说,牛成义就更加坚定自己之前的判断。
如果等到月剑行回到凌云市嘉艺市再询问这件事情,月剑行肯定不会让月流影松口。
而对于牛成义与之前的问题,月流影这摆了摆手说道:“人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牛成义连忙说道:“你就确定你和你师兄当时找到的尸骨,就是你师妹的?只不过是一堆骨头而已,根本连长什么样说不准,你告诉我你妹妹的那个刺青在什么地方,以后我还能托人打探打探消息,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很多事情都是绝对的,说不准有奇迹发生呢?”
“也许你们当时找到的那具尸骨,根本就不是你师妹的,这样一来,你师妹很有可能活在这个世上,难道你就不想再找到她吗?”
之前月流影一直都表现出非常失落的状态,此时此刻,当牛成义提出这个建议时,月流影立刻打起了精神。
她定定地看着牛成义,说道:“牛医生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师妹吗?我真的好想她!”
若是月流影在清醒的状态下,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人在醉酒的时候,意识都是不受控制的。
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牛成义只不过是个医生,哪能那么轻易的帮她找到失散多年的师妹,而且还是个有可能已经暴毙荒野的师妹。
牛成义拍着胸脯说:“什么事儿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师妹的刺青也是在胳膊肘的地方吗?”
月流影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师妹的刺青在后颈上,图案和我手上的刺青一样,而大小也都是相同的。”
听到月流影这么一说,牛成义脑袋嗡的一声!
牛成义之前还没有确定此前心里的想法,月流影的这番话,让牛成义彻彻底底的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南宫韵儿很有可能就是月流影失散多年的师妹!
罗观海当年为什么会将南宫韵驱赶出师门,这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身上带有瘟疫不祥之人?这种理由简直就是封建迷信,他牛成义可从来不相信这个。
然而,就在牛成义这样想着的时候,月流影眯着眼睛,嗵的一声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