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是什么人,别人在他面前玩的把戏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明白?
欲擒故纵这样低端的把戏想必不少女人都在他面前用过,但是区别就在于,别人在他眼跟前玩的这手花活他愿不愿意陪着,看着,惯着。所以说,唐瑞对我的耐心,已经远远地超过对待其他人了。
而且唐瑞说的没错,我就是在玩欲擒故纵这套把戏,而且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向他抛出了饵。
我走出大酒店的时候,人家都用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我,好像穿着破布条一副乞丐模样的女人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前台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似乎像是我们这样的女人出入这里经常会看起来十分狼狈,她也已经习惯,有的客人就喜欢这口,她懂。
看着他们诡异的眼神,我突然想到了有一次张强带我们去参加一个泳池派对,在等着我们的“恩客”挑选我们之中谁有资格去参加那场只需要在人前走来走去,笑一笑就能拿到钱的好差事时,我们就像这样穿着好像破布条似的泳衣被人挑挑捡捡,间或能听到有人在说“这样的货色”如何如何,好像我们并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堆破破烂烂的货物,他们在垃圾里挑一挑,总能找到几个顺眼的。
男人们痴迷的眼神放在我的身上,还有两个走着走着路撞到了一起。我看着他们的傻样,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可是周围的那些女人反而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的,脸带嫌恶。
我低头看了看那些残破衣服间露出的风景,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被人看上几眼说上几句也不会少块肉,无妨。
我回到家的时候,林默正在客厅里玩积木。
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像普通孩子那样的将积木堆成一个个的形状,也不会用那些小木块来堆建自己的城堡,他只是呆坐在客厅里看着属于他的玩具,一看一整天。
他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坐在我们家客厅的地毯上,看起来那么孤独无助。
我的心里一疼,走过去抱住了林默,轻轻地说:“姐姐回来了。”我怕声音太大,会将他吓到。
林默依旧抗拒着我的接触,他从我怀里逃开,像是受惊的鸟。
看着他离我而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很累。
在外面辛苦打拼的时候我不觉得累,被唐瑞折腾的时候我不会觉得痛苦,可是每一次看到林默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根不停生长的刺,它将我的心戳的残破不堪,将我的肺叶刺穿,让我无法呼吸。
我突然想到找到林默的那一天正下着大雨,他正眼巴巴的看着路边的一个小女孩儿将没有啃完的汉堡扔进垃圾桶里的动作,等到人一走,他便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了桶里找来找去,摸到肯德基的那张包装时,他那双格外淡漠的眼睛里才透出一点点的波澜。
那半颗沾了土的汉堡似乎成了他眼里的无价之宝,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极为凶狠,可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将那半颗汉堡塞进了嘴里,像是怕谁从他手里将东西抢走一样。
亲眼看到我妈尸体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哭干了所有的眼泪。此后外婆被杀,我被诬陷入狱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看到林默落魄的样子,我控制不住眼睛里的水,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死死的抱着林默小小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哭哑了我的嗓子。
我想人感到最绝望的,无非就是最亲密的人生活的如此痛苦,而她的仇人却越发的幸福安康。
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不过是给那些可怜人的一句安慰罢了!
老天爷不会看到你有多痛苦,他也不会在乎。
会怜惜你的,唯有自己。
我把林默带回住的地方,好好的给他洗了个澡,让他吃了一顿暖呼呼地饭。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蜷缩着身子把自己藏在了床下,像是早已经习惯了找一个看起来安全无人的角落里才能安眠。
那一刻,我无比的想要见一见那个高高在上的林耀祖,疯狂的想要毁掉他踩着我妈和我外婆尸体得到的这一切。